顾景并没有提醒武松,武大郎已经不在清河县了。
既然知道了武松需要去走过属于他自己的轨迹,才能够得到属于他的机缘,成就一流高手,顾景就不会去横插一脚。
只要自己现在已经在武松这里留下了个好的印象就行。
更何况,之后武松在清河县没有找到武大郎之后,就会得知武大郎已经搬去了阳谷县生活,他就会顺着顾景他们走过的路一路南下,过景阳冈杀虎,成了阳谷县都头。
阳谷县距离梁山并不远,顾景也会让人注意武松的动向,帮他照顾好武大郎,待到关键时候,再请武松上山。
顾景奉行的政策,和宋江他们是完全相反的路子。
宋江和吴用是把人逼得家破人亡、无路可走,最后不得不投身梁山。
顾景要做的,是让自己手下所有人对梁山有归属感。
武松的事暂且搁置,车队继续朝着梁山的方向前进,路上虽然也会遇到一些剪径的贼人,遇到一些成了精的蛮兽精怪,不过他们这队伍里强者如林,自然连麻烦都算不上。
直到进了郓州地界,他们也算是终于要结束了这漫长的旅程,要彻底安定下来。
顾景驾马远远地看着眼前逐渐显露出真容的梁山水泊。
不过,他能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水泊一角。
梁山水泊可谓是一处风水宝地。
若是顾景没有记错,原本的梁山水泊,纵横河港一千条,四下八百里,就连漕运粮船都要从这里走过。
而如今在他眼前的梁山水泊。
受到当年灵气现世所引发的地块变动影响,这水泊扩成了如今少说有八千里的围度,一望无际,有水天相接之景,山排巨浪,水接遥天。顾景有了解过此界的梁山水泊,
之前还未见到梁山时,他便念念不忘。
此时见得梁山,顾景更是确信自己一定要抢占了这处天险宝地。
如今的梁山可不比后来举旗聚义的时候,有天罡地煞一百单八将,更有水军、马步军共计十余万的盛况。
此时的梁山,只不过喽啰八百,首领三人,分别是大头领白衣秀士王伦,副头领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
这梁山,可别说是起义造反了,就连附近实力稍微强一些的庄子他们都不敢轻易动手。
用顾景的话来说。
“梁山就这?连大石头寨都不如,被夺了也很正常。”
顾景看着这茫茫水泊,心中更是无语。
这八千里水泊,单单是捕鱼就能够满足上万人的生计问题了。王伦到底是怎么把这地方经营成了破落模样。
途中顾景可是有和一些绿林好汉问过梁山的近况,没想到那些都沦落到剪径的家伙,在提起梁山的时候,一个个脸上都是不屑,说那王伦不过是因为得了柴大官人的资助,抢先在这里落了脚,占了個江湖道义的名号,旁人若是没有问过柴大官人,那都不好跟他动手,生怕恶了柴大官人。
就这样的梁山,顾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不拿下的。
就连江湖上的道义,自己怀里有柴大官人的亲笔信,旁人也没什么能说的。
顾景他们绕着水泊走了小半天,才找到了一处枕溪靠湖的酒家。
这酒家......
顾景看着眼前竖着酒旗的破草庐房子,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是好。
用简单的荆棘篱笆围成的外院里,种了数十株老树,枝桠分散,也算是让这酒家隐蔽些许,院里用黄土筑起的屋墙,看起来有些寒酸。
顾景下了马,亲自朝着这酒家里走去。
撩开了芦帘,拂身而入,见屋里桌椅座位虽然看起来老旧,但也算干净,才挑了一处地方坐了下来。
一个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的酒保从屋里出来,朝顾景打着招呼:“客官打多少酒?”
顾景摆了摆手,他可不是来吃酒的。
“让你们家掌柜的出来一下,就说客人从柴大官人处来的。”
那酒保打量了几眼顾景的打扮,心料这郎君不是凡人,连忙收了抹布,进了屋里找书柜去了。
不多时,就从里屋出来了一人。
这人束着头发,大热天却还穿着一件貂鼠皮袄,脚上踩着一双獐皮窄靿靴,身材长大,貌相魁宏,双拳骨脸,三丫黄髯。
顾景挑了挑眉,从怀里取出了柴进的亲笔信,把信封递给了来人。
“来人可是梁山头领?”
“小人不过是王头领手下耳目,当不得头领,小人姓朱名贵,沂州沂水县人氏。山寨里教小弟在此间开酒店为名,专一探听往来客商经过。但有财帛者,便去山寨里报知。原是客人可是自沧州来?”
朱贵也是个趣人,见顾景气度不凡,上来就把自己抖清楚了。
而且他也只是看了看信封上的字和印确实是他见过的柴大官人的字和印,便也没拆信,直接递还顾景。
“听说你们梁山酒家,若是孤单客人到此,无财帛的会放他过去,有财帛的来到这里,轻则蒙汗药麻翻,重则登时结果,将精肉片为羓子,肥肉煎油点灯。我来的路上听其他强人说,你们梁山都是吃人肉、喝人血的好汉?”
顾景见朱贵也是有趣,也故意佯装严肃起来问道。
“客人误会了,客人误会了。”
朱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玉面公子为何在问自己这事的时候,气势那般凶恶,却又颇有正气,要是自己继续吹牛逼,怕不是要被眼前这玉面公子一刀斩了。
“客人从柴大官人那里来,想来也是天下鼎鼎有名的好汉,梁山这传闻,也不过是壮点声势罢了,这附近豪强、山庄,觊觎梁山的人不在少数,这看着坐拥水泊风光,实则也是如履薄冰。”
“不知柴大官人有甚么吩咐,梁山一定好好办事,只是希望大官人那处,客人能多美言几句,想再请点钱粮资助,不然这山上都快揭不开锅了。”
朱贵这嘴快也巧,说得好听。
不过他似乎是把顾景当成了柴进来帮忙的人手,三言两语把梁山交了底,只是为了求点钱粮资助。
现在的梁山穷成这样吗?
顾景更加无奈。
这王伦坐拥宝地,却还能混成这样,是真的丢人啊!
“我也就逗个趣,你不用紧张。看你那弟兄这面黄肌瘦的样子,不像是常有肉吃的。”
“资助的事,好说。”
顾景摆了摆手,朱贵误会了,他倒是也顺势接下了,只要能够尽快见到王伦就行。
“我们何时能上山去见王头领?这外面的车上可都是此次我带来的钱粮。”
顾景这么一说,朱贵脸上喜色更甚。
“现在就行!现在就行!”
朱贵带着顾景过了里堂,到了酒家后的水亭上,又把水亭上的窗子打开,取了一副鹊画弓,搭上一枝响箭,左手盼弓,右手掌心唤出玉牌,亮了个三流的【弓者】羁绊,再把响箭拉满弓,朝着港湾对岸千米外的芦苇荡里激射而去。
“这是山寨的号箭,片刻之后就会有船来。”
顾景在心里暗暗摇头,这手段,实在是有些太过于落后了。
这么原生态的梁山,能够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活到现在,还真的是个不小的奇迹。
不多时,从那芦苇荡里冒出了三五个小喽啰费力地划着一艘细长小船便过来了,一直到了水亭下方。
“我和几个兄弟先和你一齐上山,等到了那边,再划几艘船把东西和剩下的人都送过去。”
顾景招呼来了鲁智深、杨志和燕三,让他们四个跟着自己先上山,又交代李二牛他们听司马文姜的吩咐,照顾好家眷和钱粮,他们四人就跟着朱贵先行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