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碣村近来并没有去贵寨水域里捕鱼,不知道三位为何而来?”
阮小二脸色有些不善,他防备地看向了顾景他们三人,看起来极为警惕。
顾景心中暗叹。
这石碣村距离梁山这么近,王伦他们都没能和石碣村村民处好关系,要知道像他们这种要发展梁山水泊根据地的团队,那都是需要得到周边百姓的支持和袒护的,不然这周边老百姓分分钟就成了带路党和举报党。
“小二哥莫怪。”
顾景一脸温和地开口说道。
“在下顾景,前些日子到沧州找柴大官人讨要了这梁山,昨日才到,今日梁山水泊已交接与我。我这次来,是听闻这水泊附近的好汉里,当属阮家三兄弟水上功夫最好,和邻里打听一二,便带礼物来拜访小二哥。”
阮小二皱着眉打量着顾景。
“承蒙哥哥厚爱,可无功不受禄,这礼小二受不得。”
阮小二是个聪明人,他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收下别人的礼物,更何况还是近几年一直压迫着附近渔民的梁山水泊。
“小二哥放心,这礼是我送给老夫人的,只是晚辈孝敬长辈之礼,无关功绩。”
顾景笑着让燕三和杨志强行把东西都在院子里找了个靠墙的地方放着。
阮小二看去,里面确实有些是老娘补身体需要用到的东西,他们阮家吃喝不愁,可也没那么多闲钱可以去买那些药材,而且就石碣村这方圆几里也买不着这么好的药材。
想起老娘近来经常犯病气虚,若是真能收下这些东西,老娘的身体应该能好上不少。
他有些纠结,可看这三人也面善,阮小二左思右想,咬咬牙,果决说道。
“若是哥哥要请我去做些粗事,小二不敢推辞,可若是要做杀人放火的事,还请小二拒绝。”
“不用小二哥做那些事情。”
顾景摆了摆手,诚恳地说道。
“如今我当了梁山泊的主人,那这梁山泊就要换一换规矩了。”
“小二哥轻舟快马,是有名有姓的好汉,还要请小二哥帮我给水泊周围村子的村民们传些话便可。”
顾景并没有一上来就要急着拐阮小二,刚好也让小二先帮着办点事,增强点认同感,到时候周边的百姓自然就把阮小二看成了梁山的人。更何况,阮家兄弟都是孝顺赤诚的汉子,若是他们知道了梁山的新规矩,指不定自己就生了上山的心思。
顾景要的梁山,是能让人心生向往的梁山,是要让人心甘情愿的梁山。
“原来只是传个消息,那哥哥尽管吩咐,只是不知道这规矩......”
阮小二松了口气,只是帮忙给各個村的村民传个信,这对于他来说确实是小事,只不过他还是担心这位梁山泊的新主人,对周围村庄有什么压迫的决定。
“是这样的,这八千里水泊,只我梁山捕鱼也捕不完,今后就改一改之前的规矩。”
“今后周围所有村子里的人都可以随意地去水泊捕鱼,只需每次捕鱼的时候,为我梁山上缴三成收获便可。”
“昨日我整顿梁山,也已经下过新令了,今后山上的弟兄们不会再随意烧杀抢掠、劫道剪径,周围的村民可以放心的从梁山地界过往。来日我会让人做些界石,放至愿意受我梁山庇护的村里乡邻附近,今后若是有人到了我们梁山水泊附近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或是有地主老财为祸乡里的,乡亲们尽管来寻我梁山水泊为乡亲们做主。”
“若有犯者,决不轻饶。”
“如今我山上更是竖起了替天行道的大旗,若是哪日小二哥有空闲,可上山瞧瞧我们梁山的新面貌。”
阮小二听完,大受震撼。
可看顾景的表情,不似作伪。
这新来的梁山之主,竟然有如此格局和气魄。
若不是家中还有老母需要照顾,阮小二都有一种想跟着顾景上山的冲动了。
“哥哥此话可当真?”
阮小二缓过神来,不敢置信地站起身来,抱拳再问了顾景一遍。
“真过真金。”
顾景扶住阮小二的双臂,让他再坐下来说话。
“小二哥可以尽管告诉乡里百姓,只要是梁山打得起的,欺压咱们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的恶贼,哪怕是知县,知府知州,我梁山也照打不误。”
“为的就是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过个安稳日子,做些公道事!”
顾景的言语让阮小二有些动容,不过他如今也不知顾景所说的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这时候,一旁一直观察着阮小二的燕三机灵地出了位,故作大声地跟阮小二说道。
“小二哥!你可知道我家哥哥为何要为百姓主持公道么!你可知道我家哥哥是甚么英豪么?”
阮小二不知所措,他还真不知道顾景是什么来头。
燕三往前一步,声音更大了一些。
“小二哥!在你面前的......”
“原是江宁一书生,却蒙灭门不白冤!五台山上学妙法,千里还家报血恨!斩落周家双恶虎,钉杀欺师灭祖徒!又走开封京门里,教养徐州百二童!拳打衙内花太岁,脚踢禁军奸虞侯!如今坐得梁山主,愿把真心换青天!”
“此乃玉面孟尝当面!”
燕三竟然用近似唱曲的方式,在阮小二面前狠狠地介绍了一番顾景。
就连顾景自己都没想过燕三这小子能整出这么大的活,你小子没看一旁的杨志都目瞪口呆了吗?
杨志:拍马屁一途,某弗如三郎远甚。
阮小二大惊,没想到眼前这玉面郎君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近些日子,就连他们济州人也都已经听说了走商的百姓传说江宁府和东京开封府都闹出了挺大的事。江宁府那边是欺压乡里、害人不浅的土皇帝们被灭了门,有主簿、有县尉、有都头,东京那边闹得更大,是一家一个禁军虞侯被当街杀死,高太尉的义子,那欺男霸女的高衙内也下落不明。
本来阮小二还在感慨这世上还有如此替天行道、胆大包天的好汉,没想到就站在自己面前。
江湖名号向来不敢乱传,若是别人做的事套在自己头上,那基本就不用混了。
阮小二自然也不会怀疑燕三说的真伪。
当下也顾不得身份,拜倒在地。
“小二愚眼不识哥哥当面,还请哥哥莫要怪罪。”
“小二哥快快请起,我只不过是见多了这世道火热,希望为乡亲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不值一提。”
“这位是我杨志兄弟,杨家传人,将门之后,如今是我梁山骑兵营统领。”
“这位是我燕三弟弟,东京人氏,便是他当日在高衙内手下厮混,为我们里应外合,阻了那花太岁再害良家妇女。”
顾景摆着手,一边把阮小二从地上拉起来,给他介绍自己的兄弟。
“各位哥哥唤我小二便可,家中简陋,实是怠慢了各位哥哥。”
阮小二有些局促。
在他的角度来看,顾景和杨志都是豪杰人物,燕三又是城里人,还是首都人。
“若是小二哥不弃,便把我们当作自家兄弟,都是忠孝赤诚之人,无须多礼。”
“如今阮家还是良民,若是小二哥哪日和兄弟们需要个落脚地方,随时来梁山找我,我梁山水营统领的位置可一直为小二哥和另两位兄弟们留着呢。”
顾景并不遮遮掩掩,而是坦诚直率地说道。
这让阮小二心中更是意动。
“小二啊!”
屋里传来了阮小二老娘的喊声,小二告了声紧,就进了屋瞧瞧老娘的身体。
“小二哥,今日冒昧,就先不打扰了,若是有事,随时来梁山找我便可。”
顾景没有多留,也不打扰阮小二和他老娘的时间,留了句话,便带着杨志和燕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