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东城指挥使贾瑜见过裘大人!”贾瑜走到裘良面前躬身朝他行了一礼。
裘良打量着面前这位身穿六品官服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混杂了惊讶、不屑、厌恶的神情,开口道:
“贾瑜,没想到咱俩又见面了,只是这次见面,你却是从一介穷酸秀才摇身一变,成了本官麾下的指挥使,还真是世事难料啊!”
“裘大人说得太对了,确实是世事难料呢。”
贾瑜脸上依旧保持着一丝笑意:“下官记得两个多月前,裘大人还气势汹汹的冲入顺天府衙门,逼着袁英德大人要将下官带回五城兵马司受审。
但诚如您说的那样,世事难料。时隔两个多月,咱们再次见面时,大人已经是下官的上司了。”
贾瑜说话的时候,目光突然在裘良的腰间逗留了一会,发现他腰间悬挂的那把牛尾刀不正是当初自己被抓入顺天府衙门时被收去的那把么?
记得当时自己被释放时,还特地询问了衙役,却被那些衙役给恐吓了一番,没想到竟然在裘良的身上看到了。
裘良自然不知道自己佩戴的宝刀遇到了原主,此时的他被贾瑜那满是嘲讽意味的话给惹得很不痛快。
他突然沉下脸,厉声喝道:“贾瑜,本官身为中城指挥使,统领五城兵马司所有人马。
你身为东城指挥使,上官亲至为何不亲自出门迎接,你真以为本官不敢治你一个藐视上官之罪吗?”
“下官不敢。”
贾瑜淡淡道:“大人亲率重兵包围了东城兵马司衙门,事先又没打招呼。
而下官又在办公,自然无法知晓大人到来的消息,大人这般为难下官,莫非是想给下官安一個莫须有的罪名不成?”
“你……”
裘良的脸更黑了,今天带着其余三城的指挥使和众多士卒突然来到东城兵马司,目的就是要挟大势压迫贾瑜,没想到对方毫不畏惧不说,居然还敢对自己冷嘲热讽。
不过毕竟是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看到他受窘,一名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手持腰刀怒斥道。
“贾瑜,你身为东城兵马司指挥使,就是这般对上官说话的?
听说伱也曾中过秀才功名,为何一点尊卑礼法都不懂?”
喝……这些人在来之前对自己做过一番调查啊,连自己中过秀才功名都知道,难怪一上来就要掀自己的伤疤。
“礼法?”贾瑜瞥了对方一眼,懒洋洋道:“不知这位大人姓甚名谁,担任何职啊?”
看到贾瑜发问,自觉拍到马屁的中年男子挺起了胸膛大声道:“本官南城兵马司指挥使齐豹。”
“原来是齐大人啊。”
贾瑜点点头,突然悠悠来了一句:“只是如今裘大人正在跟本官说话,你突然插话,此举是不是也有藐视上官之嫌啊?”
官场规矩,上官说话时,下官是不能插话或打断的,这点就算到了现代也不例外。
被贾瑜顶回去的齐豹面色一紧,自己光想着拍马屁,没想到也犯了忌讳了。
他只能狠狠瞪了贾瑜一眼退了回去。
裘良也没想到自己气势汹汹的率众人过来,却被贾瑜给一一顶了回去。
意识到很难在言语上定他的罪后,他不耐烦的一摆手。
“贾瑜,别的事情日后再说。本官此次过来只问你一件事,你为何不跟本官商议便突然上书兵部,将耿文昊、钱勇辉二人副指挥使的职务给撤了?
你知不知道,按照惯例,五城兵马司百户以上官员去留,各城指挥使都得向中城兵马司汇报,得到指挥使应允后方能上报兵部?
你如今这番行为,将本官置于何地?你眼里还有没有上官,有没有王法?”
听着裘良这番近乎咆哮的声音,贾瑜丝毫不畏惧,冷笑道:“裘大人,不知您所说的王法是大夏律还是您裘大人自己订下的王法?
按照大夏律: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固有其权,而调度、训练四城指挥使,然四城指挥使有其权,升罢其麾下副指挥使以下之官也!
现在裘大人您却想将此职权也拿走,莫非你是想修改大夏律不成?”
“你……你放肆!本官何时说过要修改大夏律了?”
裘良顿时就慌了,原本他想着给贾瑜扣上一顶帽子,好方便收拾他,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要给他来了个反扣。
一旦被扣上试图修改大夏律这个帽子,弹劾他的奏折绝对会如同雪花般铺满昌平帝的龙案。
届时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眼看扣帽子这招不灵了,
他有些气急败坏道:“贾瑜,本官不跟你做口舌之争。
东城乃是商贾齐聚之地,富商云集,你这指挥使肩上的担子很重啊。
本官听闻东城有一个金沙帮,平日里横行霸道欺男霸女,百姓对其无不恨之入骨。
为民还朗朗晴空,本官命你于一月之内铲除金沙帮,还朝廷和百姓一个公道。
下个月的今日,本官在府衙等你的好消息,倘若完不成差使,就别怪本官拿你试问了。”
呵……这是扣帽子不成,直接选择以权压人了。
贾瑜嗤笑一声,拱了拱手:“下官遵命!”
裘良深深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寒意,一句话也没说,转身便离开了大堂。
等到裘良离开后,贾瑜站在原地思索了良久,这才重新回到公案前开始处理事务……
荣国府
贾母用完晚膳后来到了宝玉所住的绛云轩。
自前些天看到贾瑜硬生生打断了余二的膝盖后,受到惊吓的宝玉当天便卧床不起。
请了太医院的王太医过来诊治后,王太医也说了这是受到惊吓所至,只需静养些许日子便好,随后他开了几副安神药汤,这才离去。
经过这些天的调养,宝玉的身体也有了起色。
而迎春、探春、黛玉、湘云等几女也时常来看他。
当贾母进绛云轩后,正好看几女正陪着宝玉说笑。
看到此情景,这些天一直有些郁闷的贾母心情瞬间也好了许多。
刚进门便笑道:“看来我这老婆子来得并不是时候,打搅了你们几兄妹的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