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贴在大铁锅边上蒸熟的苞米饼子,陪英子腻歪的喝了足足两大搪瓷碗老雁汤,英子这才肯去睡觉。
关上屋门走到院子里,李小烽回头,擦擦老嘴儿,一脸的意犹未尽。
话说以前的英子可不是这样的啊,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今天这副撩人的小媳妇儿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过有一说一,挺好~
李小烽嘿嘿一笑。
跑去灶房,切了块儿野猪肉,在肉块上横竖各自深深剌了几刀,一小碗方方正正的野猪肉丁就割好了。
把野猪肉丁全部倒进搪瓷碗里,李小烽走到院子西边儿,朝追风和棒槌高喊一声:“过来!”
这俩狗早就被老雁汤的香气勾的直流大哈喇子,腹中馋虫作祟,现在是最适合训练它们的时候。
要是吃饱了再训,追风灵性,可能还会配合着敷衍他几下,至于棒槌,那是绝不可能听他指令的。
追风听到李小烽喊话,二话不说就立刻跑了过来,乖乖蹲在他的腿边。
棒槌则表现得很别扭。
听到李小烽喊它的名字,虽然有反应,磨磨蹭蹭的跟过来了,但一直和李小烽保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在不远处来回兜圈儿,嘴里还不断发出很小声的呜呜叫。
它倒也对李小烽没什么恶意,摸它也没啥过激反应。
现在的状态,就是既想过来,又不想过来。
这就是典型的还没认主,思想上还轴着呢。
外在表现就是各种行为都充满了矛盾。
李小烽对此并不以为意。
这种狗脾气倔,本身就不容易认主,但只要让它认了主,那就绝对会是一条无比忠诚的好狗,手指到哪儿,这狗就会冲到哪儿。
摸摸追风的脑袋,奖励了几颗猪肉丁,李小烽又偷偷瞟了棒槌一眼。
只见这狗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手里的搪瓷碗,四只爪子在地上到处踩来踩去,嘴角的哈喇子都快要拉丝儿了。
李小烽险些没绷住。
自从上回拿大猪肉片子给它刷牙开食以后,这狗就和被开发了似的,彻底恶堕成了条干饭狗。
食量直追追风不说,馋劲儿也不遑多让。
不过李小烽并没有一看到它馋的这副模样就立刻凑过去喂食。
对于这种倔狗,用传统方式来增进关系效率还是太低了,弄不好这狗还完全不领情。
李小烽嘿嘿一笑,故意装成忽视它存在的样子。
先从碗里抓起一把肉丁,故意在两只狗头中间晃了晃,让它俩看的清清楚楚,闻的真真切切以后,然后就一把全部塞进了追风的嘴里。
棒槌看到这一幕,狗眼都要瞪出来了,身体下意识的就往李小烽所在的方向靠了靠。
呜呜小声叫了两下,棒槌学着追风的模样,别扭的半蹲在了地上。
李小烽这时候方才拿出几颗肉丁,丢进棒槌的嘴里,捧着碗笑的像只狐狸。
这就是利用狗子的馋嘴天性,让狗子自己来一点一点摧毁自己的防御心理和矛盾心理,甚至主动过来做训练动作。
对于训狗这块儿。
李小烽向来喜欢主动,不喜欢被动~
……
吃到肉丁后,棒槌明显兴奋了许多,小尾巴摇的无比流畅,一点儿也不像之前那么僵硬了。
李小烽则趁势指了指自己大腿边上的地儿。
连一刻都没有迟疑,棒槌立马就愉悦的跑了过来,往地上一蹲,满脸希冀的看向李小烽。
李小烽当即就是一乐。
这狗有意思哈。
倔的时候是真倔,这被拿捏了以后也是真听话,让干啥就干啥,就跟彻底恶堕了似的,都快要被他给玩儿坏了~
投喂了几颗肉丁,李小烽正式开始训练这两只狗。
追风和棒槌在他计划的狗帮里职能不同。
一个是师傅狗,一个是仗狗,所以除了通用的基本动作以外,两者的训练内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自己手里头现在没有头狗,那就只能追风来充当这个角色。
师傅狗干的就是这個,主打的就是一手补位。
狗帮里缺啥位置它就得顶上去,不缺的时候就去带新狗。
师傅狗,基本上都是猎人们的第一条狗。
作为猎人的起家狗,资质通常来说不会特别顶尖,一般都是从别人家抱的,或者便宜买的。
但师傅狗却是整个狗帮里最辛苦的。
前期它必须要身兼数职,警戒、扑咬、追踪、缠斗,什么都要学,什么脏活累活都得它干,一直到自己的主人有能力弄来其他狗以后,它才能稍微轻松上一些。
也是由于前期干的危险活儿多,师傅狗基本上是各个带伤,老的也要比其他狗快许多,经常早早的就一嘴白毛了。
心善的猎人,有了其他狗以后还会养着师傅狗,狠一点儿的,那就是狗肉馆五脏庙见了。
……
李小烽找了个破棉衣,捆成球,远远地丢出去,训练追风的“衔”、“吐”、“咬”、“停”等能力。
这些都是基本动作,追风接受学习起来还是很快的。
但像进阶一点的“假斗真缠”、“假咬真围”、“假追真截”,追风就不是很能领悟到了。
不过像这种进阶捕猎技巧,练也只能练个假把式,只有拉到山上和猎物真刀真枪的干上几个来回,猎狗们才能真正的融会贯通。
……
就在李小烽热火朝天的训狗时,自家院门儿却吱呀一声,从外向内被人推开了。
李小烽转头看去。
原来是老舅,背后还跟着个面色蜡黄,走路一瘸一拐的蓝布衣中年人。
那中年人头埋的低低的,紧紧跟在老舅身后,一副不愿被人看见的模样。
一进门儿,老舅就把脖子伸的老长,东张西望,看到西院儿的李小烽后,就赶紧招了招手。
“愣着干啥玩意儿?”
“快去收拾出堂屋来,我把你杨叔给请过来了!”
“杨家屯儿的,老远了,专程赶过来的!”
老舅一边说,一边隐晦的朝李小烽眨了眨眼。
李小烽看到那中年人背后背着的长枪,当即就心领神会,把碗一放,立刻就笑着迎了上去。
此人,应该就是昨晚老舅和他说的,被野猪拱坏了命根子的杨老拐!
啊呸,现在应该叫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