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电闪雷鸣,暴雨滂沱。
窗内温暖如春,还有笑容煦和。
陈妃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的动作有什么问题。
早已习惯她就是如此的周皇与闲王,自然也不会惊讶什么。
而赵乘风看着桌上镜像的茶杯,整齐的摆放,甚至杯嘴里冒出的雾气呈四线对称腾升,他当然会想到白芷曾说过的小镇。
那个圈养了很多孩子。
从小就学习各种杀人的技能。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老师,负责走出小镇后的第一次任务。
可能不只是针对自己,应该还会针对很多人。
总之,这是一個特别规整,特别对称,特别镜像的小镇。
当然仅仅从陈妃的这些习惯性动作来看,并不能断定她和这个小镇有关系。
因为至少有一半的可能性,这些仅仅只是她个人的癖好仅此而已。
就像每一个人都多多少少都有些个人爱好和习惯一样。
比如,周皇爱好批奏折,传闻中每天在御书房里他至少会呆六个时辰,闲王则特别喜欢煲汤,每天做完都会在去早朝候着,赵乘风不喜欢喝汤,但特别喜欢粉色。
这些都是一样的,只是呈现形式不同,陈妃有可能就是有对不齐某些东西,自己就会难受的症状。
但...
赵乘风看着眼前的周皇,觉得周天冒不起这个风险。
然后他还在第一时间想起了在云舰上时,媚娘和钟姑总会念叨起的京都重要人物背景。
其中有陈妃,出身三大宗的境宗。
于是这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交织出了一张巨大的网。
也是此时,陈妃笑着道:“世子切勿见怪,我就是有些许的洁癖以及规整东西的习惯。”
说着她看向周皇:“你们说了半天也都口渴了,不如喝喝茶?”
赵乘风第一时间捧场,捧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看向陈妃称赞道:“好茶。”
……
周天的近代历史就是对抗九州四海古老宗门的历史。
但即便如此,仍然有三个宗门留在了这里,本土化后生根发芽,分别名为境、擎、玄、
境宗、擎宗、玄宗的背后,自然仍然有古老宗门的身影,这也是周天与这些堪称庞然大物对抗后比较好的结果。
毕竟,宗不入朝已经成为周天国策。
但与离仙宗完全不同的是,三大宗之中拥有正式身份的弟子虽不能入朝为官,但这并不耽误他们通过一些其他的方式,将势力伸进朝堂之中。
久而久之,其实三大宗的门徒虽然没有了明面上的身份,但朝内为其做事的人并不在少数,势力与实力不容小觑。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也是周天能够用六十年的时间喘回了一口气需要付出的代价。
而民间,则称呼三大宗的正式弟子们为道爷或上仙,以前这称呼里多少还有点尊敬,近年来则有讽刺其高高在上的意思。
三大宗也的确高高在上。
哪怕是在京都之中,其门下实权人物,别说普通人来说,对朝内的三四品大员都高不可攀。
而这三宗之间,彼此也有竞争制衡的关系。
所以,以往其实很少能见到,三宗之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在一起的画面。
但最近,在大荒三王子所在的驿馆可以经常看到。
今儿也是如此。
趁着窗外暴雨之际,来自三大宗的四位算是有点话语权的人物正在这里吃火锅。
混着辣椒与麻椒的锅底被煮沸后四溢飘香,一块块十分均匀的牛羊肉扔进沸汤之中,只烫片刻便捞出食用,配上雨天,吃的满头大汗是一种人生享受。
这四人狼吞虎咽之际,在这堪称豪华的厅堂之中,还有一人也在享受。
来自大荒的三王子,正在内间与一名眼神明显有异样,容貌算是姣好,但身着粗布衣服的少女媾和。
画面不堪入目,酣畅淋漓时,身材精壮,体格魁梧三王子掐住了她的脖子进行起了最后的冲击。
可能由于时间过久,当他终于完全释放之后,手下的女子那还有了半丝生气?
不过不重要,三王子对于这种周天的普通女子就是要如此的,这会让本就是来签署丧权辱国,来割地赔款的他,对周天的仇恨得到情绪上的释放。
至于杀死祸害了她们有什么后果?
没有后果,因为这房间之外吃火锅的四人会帮他抹掉一切痕迹。
至于三大宗的人为什么要如此上杆子他这个大荒人,自然是因为他手里有三大宗都想要的东西。
总之,似乎对眼前这种事情已经麻木并习以为常的他提起了裤子,光着膀子走进了厅堂之中,于是看到了桌上四人回头。
来自境宗的有两人,分别是书生和儒士,来自玄宗的有一人,是一身劲装的武夫,最后一人来自擎宗,穿的像个掌柜。
“王子若是继续这般糟践女子,下次我就不给你去寻了。”
显而易见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掌柜说着,但也并不如何在意,还吃了一口羊肉,十分有滋味的咀嚼了起来。
“大理寺和顺天府已经在查了,最近这事别干了。”
武夫提醒了一句,然后斯哈了一声补了一句:“这辣椒真辣。”
书生和儒士则在此时站了起来。
两人都与没有说话的三王子擦肩而过,进入了内间,看到了身着粗布麻衣被拉扯成几近布条,身上还有排泄物,眼神空洞已经死去的少女。
儒士将角落里的一个巨大铁皮箱子打开,那箱子内部一片焦黑。
书生掐了个法决,于是那已经死去的少女立刻就保持着不动的姿势飘在了半空,最后飘进了箱子里,然后他就去打开了内间的窗户,回到了门口。
儒士拿出了一张符纸扔进了箱子里,然后将盖子合上,不出片刻火焰喷发,两人却已关门回到了厅堂之中。
有些无法解决的味道,会顺着内间的窗棂飘进驿馆景色秀美还处于暴雨中的林间半空,最后消失在京都的上空。
而箱子再打开时,自然还是一片焦黑。
没有人知道,此时暴雨滂沱之中,驿馆房檐之上有一名年轻的小官差已经趴了一个一天一宿,一动未动。
然后,他闻到了他这个味道,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但他还是没动,屏息在雨中宛如一只趴在礁石上的老王八。
一直等到个把时辰之后,三王子的马车与三大宗的人离开了驿馆,他才呼出了一口气。
于是一瞬间,早就被雨水淋透的他全身上下每一寸毛孔似有冒出了无数冷汗,顺带着打了一个极长的颤栗。
然后他带着这些汗与挂在身上的雨,一路来到了平坊的澡堂,回到了尘世之中。
“崔直,去哪儿办差了,淋的跟条狗似的。”
这位叫做崔直的官差勉强的露出一口白牙:“别问了,说不得。”
“呵,你还能办啥大案啊,还说不得。”
崔直没这堂柜的嘲讽,摆了摆手,进了换衣地方脱掉了一身官服,然后进了浴区。
先将自己身上用热水浇个通透,然后他就一屁股坐进了大水池之中。
池里自然不止有他一个人,来自这平坊的姥爷少爷们大一堆,他们正聊着呢
“听说了吗,刚传来的消息,说是三世子看上小郡主了,和要三王子抢一下。”
“啊?那小郡主岂不是惨了?”
“放你娘的屁,嫁给大荒就好了?”
“哎,小郡主命苦,这左右都不是好人啊...”
崔直没搭理这些闲话,他现在脑瓜里只有案子,至于三世子,他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应该见不到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