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名?”沃尔斯特立刻抗议道,“那是我全部的骑兵,您没有权力调动他们……”
迪布瓦上尉没容他说完,便微笑道:“把您的骑兵给我,或者你独自面对普鲁士人。”
“不,别……”荷军总指挥官泄气地挥了挥手,“骑兵归您指挥了,这个时候我们不能内讧。”
“非常正确的决定!”
迪布瓦转身对卷发的法国少尉道:“安德烈,按照原计划行动。你多久能出发?”
安德烈抬帽敬礼:“是!我的人已经完成所有准备,随时可以动身。只是,荷军骑兵那边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迪布瓦点头:“现在那些人由你指挥了,去教教他们怎么提高效率吧。”
“是!”
骑兵少尉离开,迪布瓦看向军帐中的荷兰军官们:“那么,现在大家都赞同主动攻击普军前锋了吗?”
众人默然点头。
“很好,感谢诸位。”迪布瓦来到地图前,指着西贝拉河位置,“沃尔斯特先生,请将海牙禁卫军部署在这里。”
荷兰军官有些不满道:“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禁卫军了,他们都是省联议会的军队。”
迪布瓦不在意地点头:“行吧,无论他们叫什么,总之,他们会和我的炮兵混编,在这里等待普军前锋。
“而‘自由军团’则在南侧200米处组成阵列线,接受普军第一拨冲击。”
所谓的“自由军团”就是荷兰爱国者党组建的民兵团体,而海牙禁卫军则是原威廉五世的精锐部队,两者的战斗力强弱不言而喻。当然,这些禁卫军也参与了放逐威廉五世的行动,对联省议会的忠诚度倒是不用怀疑。
一名荷军军官当即反对道:“你这是让自由军团当炮灰!法国人为什么不顶到前面去?”
沃尔斯特抬手拦住了他:“迪布瓦上尉是对的,没有老兵在后面压阵,自由军团很快就会在普军面前溃退……”
迪布瓦却是平静道:“自由军团不用跟普鲁士人死拼。接战之后他们向两侧让开就行。我担心的是他们的训练程度,能否完成战术安排而不会陷入混乱。”
沃尔斯特突然挺了挺胸,沉声道:“我会去亲自指挥自由军团。”
迪布瓦点头,继续道:“再之后,我们这样……”
在他的铅笔勾画下,地图上的西贝拉河与阿布考德湖之间不足2.5公里宽的区域,已经标满了荷、法军队。
……
阿姆斯特尔芬南侧。
“报告!”一名游骑兵来到安德烈面前,圈住马缰,抬帽行礼,“东侧3公里外发现普军行踪,超过四千人。主要是步兵,也有少量骑兵。”
安德烈点头,这应该就是普鲁士的前锋了,他当即转身命令道:“全军向西移动1公里,安静缓行,注意普军侦察的斥候。”
“是!”
安德烈看了看怀表,又取出地图查看,按之前的情报,普军主力距离这里15公里,正好在西贝拉河下游,按目前的速度,明天中午就能绕过他们。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次日下午2点,游骑兵发现了大批普鲁士车队,只是保护车队的普军有三千人以上。
安德烈传令全军在西贝拉河西侧列队,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水。
他刚从军校毕业不到两年,这还是第一次实际指挥战斗,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原本他只是这个骑兵连的副手,但连长在来荷兰的路上得了痢疾,中途返回法国治疗,于是他临危受命,成为了法军志愿兵的骑兵连指挥官。
他望向远方的平原与河道,忽然有些担忧起来。
他不是惧怕与普鲁士人对阵,不说眼下只是袭扰任务,就算是决战,他也有信心用自己光荣的鲜血和无畏的勇气,将敌军击溃!
五天。
纵然是战死,他坚信,自己的刀也会横在自己的尸体和普军之间。
他所忧虑的是五天之后。
法国志愿兵和荷军拖住普军五天后,普鲁士人真的会撤退吗?
舅舅从通过内部关系打听到,这次的行动计划是由王太子殿下制定,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的军事计划……
安德烈努力不去多想,他不怕死,战死疆场是军人的宿命,他怕的是没有意义的死。尤其自己还是以“私人”身份来到荷兰,如果最后没能保住爱国者党,军方甚至不会承认自己是为国捐躯。
希望那個“神眷之子”真如众人传说的那么神奇吧。
不知过了多久,游骑兵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报告,普军车队过来了。”
安德瑞的眼中闪出精光,向前挥手喝道:“出击!”
法军禁军骑兵连在前,荷军原禁军骑兵居后,朝普鲁士辎重队扑去。
距离还很远,普鲁士军中便传出了犀利的号声,大量步兵迅速集结,背靠车队摆出密集的线列阵型,火枪和刺刀指向前方,严阵以待。
烟尘翻滚,马蹄隆隆,安德烈只远远看到密密麻麻的普鲁士士兵,便举起了沙勒维尔1728式短马枪,朝普军那边放了一枪。
他身后的骑兵们也跟着放枪,嘭啪声炸响,战场上顿时弥漫起漫天硝烟。
只是他们此时距离普军还有400米开外,子弹根本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但密集的枪声还是让普鲁士的指挥官大为紧张,眼前的骑兵看起来有近千人,怕不是荷军主力。
安德烈放完了枪,立刻率骑兵向南急转,从普军阵前300多米处疾驰而过。
普鲁士军这边等了二十多分钟,没见敌军冲上来,正骂骂咧咧准备收队继续赶路,侧后方突然又有大队骑兵袭来,夹杂着密集的枪声。
普军指挥官脸色发黑,又命令结阵迎击,但对方的骑兵只是在他们面前转了一圈,又呼啸而去。
普军保护车队的骑兵数量太少,根本无法追击。
就这样,安德烈指挥骑兵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令普鲁士人只能原地列阵防御,直到临近天黑时普军骑兵主力赶来增援,安德烈才终于罢手。
安德烈让部队在一片密林中休息了几个小时,立刻传令连夜向北,直奔普鲁士主力集结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