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泊,南湖。
这是鳅夫子一族的领地,回归小南山的必经之路。
此时,却有四头鳄鱼妖兽猛地冲出来,争前恐后,要撕碎眼前这头大猫。
墨绿色铁鳞冰冷,狰狞鳄口挡在前路,腥臭气息扑面,陈润甚至能看到獠牙间的碎肉。
砰!!
他不退反进,一跃而起,从天而降,直接跳到了最大的鳄鱼妖兽面前,落爪如摧山。
“吼吼!”
这头有炼气中期修为的大鳄鱼低吼着,巨口咬向陈润后肢,想要来一个死亡翻滚,凶性大发。
但两只虎爪落下,力有千钧,分别按在上颌骨及脖颈处,轻易便将鳄吻禁锢,难以张开。
鳄鱼的咬合力很强,张力却极差。
一旦被人用外力箍住上下颚,便极难挣脱,只能任人宰割。
鳄鱼妖兽摆动身躯疯狂挣扎,陈润感觉自己像是在驯服一条蛟龙!
剩余三只炼气初期的鳄鱼妖兽纷纷袭来,将他围在其中,挺直身子朝他咬来。
“唳!!”
禽鸣穿金裂石,金雕展翅而来,铁钩似的爪子一探,便将一头鳄鱼抓在半空中,撕成两段。
他拍翅回旋,再次盯上一头鳄鱼,喙子一啄,叼出枚血淋淋的鳄眼,脑浆迸裂,吃的津津有味。
“呸!”
趁此良机,陈润也将爪子下面的凶厉鳄妖掀翻,露出颈部软肉,径直吐出一口庚金气。
锋锐金光破开血肉,无比丝滑,簸箕大的鳄鱼头滚滚落下,鲜血喷涌如泉。
“好妖术!”
金雕一声赞叹,目露异彩,两只羽翼连连扇动,掀起一阵妖风。
最后仅剩的鳄鱼妖兽连忙逃命,却也难逃陨落的下场。
来犯妖兽尽数伏诛,陈润却没有太多喜悦。
南湖本是泥鳅一族的领地,如今却被占领,这不是件好消息。
“先上山再说。”
陈润和金雕将鳄鱼尸体抓起来,妖兽肉宝贵,可不能浪费。
小南山景色依旧,没有遭到破坏,山顶处梧桐耸立,树下各色植物生机盎然。
“好多植物,已经有几分灵药田的气象了!”
金雕神色震动,妖族里会种田栽药的可真是罕见。
陈润四下瞧着,找寻狗獾的踪影,担心这小家伙是不是也被袭击了。
梧桐树簌簌作响,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中探出来:“大王!大王你可回来了!”
狗獾一骨碌从树冠中钻下来,看起来被吓坏了,毛发炸开。
“大王,祸事了!那群鳄鱼妖马上就要打上门了,咱们快逃命去吧!”
狗獾咋咋呼呼地跑过来,看到鳄妖尸体先是愣住,眼珠子一转,却是立马改了口吻:
“大王威武!咱们这就下山,把这群臭鳄鱼都杀了,替夫子抢回老家!”
他一边大声叫嚷着,还一边作势要冲下山去,四只爪子却只敢在原地打转。
“贪生怕死的小东西!”
陈润哼了一声,虎爪弹出,给狗獾崩了个滚地葫芦:“仔细说说,发生甚么事了。”
狗獾捂着小脑袋,疼得两眼泪汪汪,将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原来是鳄鱼一族出了个炼气后期的大妖,在路上伏击鳅夫子,霸占了整個葫芦泊。
“大王您是没看到啊,那头鳄鱼头领一身乌漆嘛黑的铁鳞,长得又丑又凶,牙齿跟刀一样。”
“脑门上还长了根会放电的金色短角哩,一下子就把夫子给伤到了,血呼啦差的!”
陈润听得皱起眉,头长独角还会放电,这明显是觉醒了蛟龙血脉的特征。
一个小小的葫芦泊,同时诞生出鳅夫子和鳄鱼头领两个龙种,明显不正常。
金雕听完,同样担忧起来:“南山地界,要乱起来了,我要赶快回去准备。”
他打量起梧桐树,用爪子砍伐下来,准备拿回去搭巢。
哗啦啦!
落叶如雨,梧桐树繁茂的树冠直接少了三分之一,各种残枝败叶堆在地上。
看到自己家被雕拆了,狗獾顿时委屈巴巴地,嘴都瘪起来。
金雕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老弟,给你农田弄乱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连忙把真羽取出来,又将树枝装进储物环里。
陈润叹了口气,这株梧桐树经过如此砍伐,恐怕还要数百年才能成为真正的灵植。
不过此树并非他亲手种植,成熟也没有光团,不如种下一些梧桐子,从头培养。
他将真羽拿起,完成这次交易:“雕兄,回去路上多注意,怕是不太平。”
“虎老弟也要小心些,那群鳄鱼贪婪地很,未必不会窥探陆上的灵山。”
金雕纵身一跃而起,飞入云霄,消失不见。
屹立在山巅上,陈润收回目光,眺望着不远处的葫芦泊。
他的灵识强大而敏锐,能感受到两股强大的气势在湖水深处碰撞,厮杀。
整座葫芦泊都仿佛在沸腾,妖气澎湃,浪涛翻涌,一波波水浪拍打岸边。
即便隔着这么远,他依旧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杀机刺骨冰寒。
天色昏沉,风雨欲来。
……
入夜,星光黯淡,一轮弯月斜挂南山。
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橘红色的篝火燃烧,炙烤着一块鳄鱼肉。
陈润趴在火堆旁,研究着这次交易会的收获。
赤霞芝和金雕真羽。
赤霞芝的种植方法,他已经通过金手指弄清楚了。
一般的菌芝类都喜阴,生长在密林深处的腐殖层种,常年不见日光。
赤霞芝却属阳,需要吸收火烧云的赤色霞气才能生长,每天都离不开太阳。
想要扎根发芽,长出菌丝,首先便要一颗阳属性的灵木做基。
这点梧桐灵木正好合适。
陈润控制着灵豆傀儡,将一些梧桐树枝研磨成绒,再撒点水做成培养基,明天早上就能开始种植。
不得不说,豆兵傀儡的十根手指灵活又方便,比爪子好用多了。
解决了这件事,陈润开始参悟金雕真羽,想要悟出一种风系妖术。
灵识强大,悟性也会有相应增强。
捧着金羽,陈润能轻易感受到一缕缕清风缠绕,水流般裹在纤细的羽毛上。
凭借此物,他似乎看到了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风。
只觉得躯体轻盈,像是在空中飞起来,金色的毛发随风飘动。
但想要自行觉醒出妖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意念里飞了一会儿,陈润也有些累,便停下来,嗷呜一口咬下烤熟的鳄鱼肉吃饱,然后接着飞。
如此反复,陈润几乎忘记了时间,沉浸在自己的领悟之中。
直到狗獾探头探脑地靠近,做贼似地小声说道:“大王,有妖找你!”
“呼!!”
陈润这才如梦初醒,仿佛喝醉了,脑袋晕乎乎的,差点没站稳:“谁啊,大半夜不睡觉来烦我!”
“山君,是我们!”
一头大乌龟爬上来,背壳上咬痕狰狞,身后还跟着十几只垂头丧气的大泥鳅。
一条老泥鳅趴在龟背上,浑身染血,长眉耷拉着,像是被人抽掉了浑身的骨头。
竟是鳅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