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带队从高梁山回来后,在县城里瞬间引起了轰动。
五十多人的民壮队居然把盘踞在府谷城北五六年,卫所官兵多次攻打都无果的悍匪一阵风给灭了,林峰在县城的威望也一下达到了顶点。
县衙的各房各班,全县的各大户,都在纷纷找机会向林大县丞表示忠心。尤其是李家,主动增加了在旧城改造项目中的投入,表态坚决将这个工程干成全县的样板工程。
只有大堡镇刘家在瑟瑟发抖,全家基本闭门不出,生怕引起林峰的不快。不过林峰在高梁山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刘家家主还关在县城大牢里,刘尚进被判了斩首,为了防止引起恐慌,加之刘家的府库也搞的差不多了,林峰就没有急着去动他们。
这两天,林峰又召集李雄振和方大山等人开了个会,明确拨款2000两用于高梁山建设,并将高梁山寨改名为四通寨,招募部分流民,进一步扩大护卫队规模。
这年头,还是把武力建强了才最实用。反正这次在山寨又收缴了7000两,林峰的腰包还是很鼓的。
同时,林峰让张铁锤到山寨上设立一个打铁铺,挑选一部分技术基础好、比较可靠的铁匠到山上,预备研发火器。山寨里隐蔽性好,有利于防卫,最适合建立秘密研发基地。
为了稳妥起见,林峰还安排县衙户房,以低廉的价格把高梁山寨那块地卖给了振明集团下属的四通速运,以后就算换了县令,也就不怕官府过来索要地盘了。
葭州州府。
府谷县令张英杰到了已经有两天了,典史丁英奇自杀的情况报告到了那天已经递交上去了,但是知州张尚卿到现在还没有召见他,搞得他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连去州府轻烟楼的兴致都没有了。
他这两天也托了几個熟人打听,都说州衙还没有最后决定,让他耐心等待消息。
原来府谷县的报告上来后,负责的通判是上次跟林峰一块喝酒的李汝南,看着报告没什么问题就签署了同意并报上官核准,但这文书到了负责刑名的同知冯勉那里就过去不了。
李汝南没办法,这张县令还在州府等着消息呢。便以府谷县令求见知州的名义,将此事报告给了知州张尚卿。
张知州也很精明,主要副手不同意,便充分发扬了民主作风,说穿了也是不想得罪人,于是就召集了相关官员进行了集体讨论。
“诸位,看了府谷县关于典史丁应奇自杀情况的报告,大家到底有什么意见?我们州衙也不能迟迟拿不出意见啊。”知州张尚卿问道。
“大人,我的意见很明确,丁应奇自杀疑点颇多,州衙应该派人去彻查,那个县丞林峰我看嫌疑就很大,是他带的人去控制丁应奇,县衙就这么点大,怎么就让丁应奇自杀了。”
同知冯勉因为林峰在处理刘尚进一案上不给面子,死死咬住这个疑点准备搞倒林峰。
“那要如何处理啊?”张知州继续问道。
“先将那县丞林峰撤职,然后州衙派人去重申此案。”冯勉到是够狠,准备一举拿下林峰。
“冯同知,有没有疑点要看证据,这丁应奇罪证确凿,县衙仵作的验尸报告也很明确,认定畏罪自杀应该没问题。”通判李汝南也不鸟冯勉,提出自己的意见道。
“这县衙仵作的报告未必就可靠,县里如果让他做伪证,他敢不做吗?”冯勉仍然坚持道。
“徐同知,你的意见呢?”张尚卿见徐时化没发言就问道。
“大人,冯同知的质疑也未必就没有道理,不过我考虑的是,这丁应奇罪证确凿应该是无疑了,仅凭他勾结山匪劫掠税银一罪,判处斩首就足够了,何况此人还牵涉到不少案件。
我到觉得他自杀了反而是件好事,否则必然还要涉及不少人。现在陕西地界很不稳定,我们葭州也是大乱初歇,我个人感到还是以稳为要,这事能交代过去就行了,不要大动干戈。”徐时化说道。
“徐同知的意思就是和稀泥吗,我们搞刑名的眼里可容不下沙子。”冯勉犹如浑身带刺的豪猪,逮着谁怼谁。
“李通判刚才讲了,搞刑名要讲证据啊,凭着一点猜想就要拿下一个能吏吗?这府谷可是州里唯一一个完成这季度两税征收任务的,负责的便是林县丞,难道想让我们征收秋税都完不成指标吗?”拿下林峰明显触及徐时化的利益,他必须针锋相对。
“徐同知言之有理啊,这丁应奇的确罪大恶极,自杀只能是便宜他了,为了一点并无确凿证据的疑点,就让一个能干的县丞撤职确实不太合适。”张尚卿也适时发表了意见。
“既然知州大人这么说了,那也可以先不撤职,暂时作停职处理,其他等待事情查清楚了再说,他林峰就算没有其他问题,至少看守丁应奇失职,不处理说不过去吧。”冯勉仍然盯着林峰不放。
徐时化虽然想保一下林峰,但这刑名毕竟是冯勉分管的,他不同意即使知州也不能强行更改,只能报到陕西巡抚府去定夺。
不过这样必然显示出知州的无能,一般各府衙也不会这么干。
“冯同知既然如此坚持,那就暂时停职吧。不过重新调查我看就算了,那个丁典史畏罪自杀的理由也是充分的。停林县丞一个月职教训一下就行了,别耽误了征收秋税。”张知州也算是和了把稀泥,两个副职的意见都考虑到了。
“知州大人既然定了,我等服从就是。”冯勉还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张尚卿看了一眼冯勉,警告的意味已经很重了,老子都给你面子让了一步了,你可别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啊。
看到张知州明显不悦的神情,冯勉终于老实了,在府谷上报的报告里签署上了名字,并写道建议给予林峰停职处理。
这也是林峰当时为了能够快速结案,没有在报告里提及丁应奇勾结冯勉之事,感到当事人应该自己清楚,更会借机捂盖子的。
没想到这冯勉利欲熏心,觉得丁应奇没有暴露和他的关系,就这么被搞死了,害他每年少了不少丁进贡的银钱收入,加之上次刘尚进案林峰驳了他的面子,居然不管不顾地一定要搞下林峰,反正他马上到致仕年龄,也无所谓了。
府衙知州公房。
“张县令,这事情就这么定了吧,丁应奇畏罪自杀,相关的案子也就算结了,不要再节外生枝了。”张尚卿开口说道。
“可是给林县丞停职这个不太合适吧,他也没什么过错,而且县里很多事务还要他去干啊。”张英杰难得在上官面前还坚持了一下。
“这是州衙的决定,你们执行就是,停职又不是撤职,年轻人给个教训也未尝不可。”张知州自然不会在下属面前暴露什么。
“哎,这停职影响也很大啊,今年考评肯定评不了上等,明年晋升也就无望了。”?张英杰还想再挣扎一下。
“林县丞年龄尚小,耽误一两年也不要紧,关键是要让他汲取教训,做事要考虑周全,不要乱得罪人。”张知州最后也算点了一下。
“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退了。”张知县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