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量力…”
“贾珀，你已成骄兵，而骄兵必败。”
忽里木冷笑一声。
充满戏谑之意的眼神，仿佛在看一群小丑在表演。
可贾珀仍面无表情。
完全没把忽里木的话放在心里，只是淡淡回应：“打败你而已，有什么可骄傲的？”
“你！”
忽里木喘着粗气低吼：“你无需气我，等我族铁骑大军压境，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说的没错！你不杀我，一定是打算以我为人质！”
“只有我活着，伱才有活命的机会，对吧？！”
忽里木逐渐亢奋。
认为贾珀刚刚的一切底气，都是表演出来的。
留自己一命的原因，主要还是想与鞑靼谈判，毕竟无论是谁领军前来，都不可能弃世子的命而不顾。
“随你怎么想吧。”
贾珀挥挥手。
身边的士卒，立即将忽里木押了出去。
紧接着，贾珀才环视众人一圈，旋即问：“各位，有什么想说的？”
人群鸦雀无声。
大家还在震撼的状态中，没有走出来。
主动出击…与反攻可是两个概念。
从前的贾珀，或许在防守战中掌握了主动权，可大体仍是防御状态。
这一次，是打算彻底转换成进攻方。
北庭军能征战的，不过寥寥数千人，如何攻城？
一旦前去，岂不是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
一直跟在贾珀屁股后面的惜春，往前走了一步。
先是接过贾珀手中地图，旋即用清脆如黄鹂般的好听声音，打破沉默：“珀哥哥，我认为…先攻碎叶。”
“惜春长大了。”
贾珀扬起头。
瞧着惜春精致的面颊，乐呵呵的出声：“从地图上看，确实是碎叶城更容易拿下，可我意…先取江城。”
“鞑靼可汗进军中原的时候，江城一直是他们的大本营。”
对于现在的雁门关，乃至整个边关的汉人而言，没什么比精神鼓舞更加重要。
开疆拓土，并没什么意义，缓解不了中原战火。
可让全边境的汉人都相信，鞑靼并非不可战胜，绝对是‘全民皆兵’的关键。
“江城易守难攻…”
惜春柳眉微蹙。
天资聪慧的她，闲暇之余也会钻研兵书，正如现在的惜春，完全化身为运筹帷幄的军师，低声开口：“不如用计，将城中守军引出。”
“忽里木就是我们的棋。”
“一旦鞑靼二王子知道忽里木在我们手上，一定会被刺激，明知不敌，也会前来攻城。”
惜春美眸中，精光闪烁。
徐震等人听的惊骇。
主动释放出，他们活捉了忽里木的消息？
虽然惊讶于惜春的胆大包天，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完美的阳谋。
蛮子生性骄傲。
一定受不了这份侮辱，拼尽一切也会前来救援。
“主力前去攻城。”
“这时的忽里吉登门，雁门关一定守不住。”
贾珀摇了摇头。
“最不济的情况下，以江城换雁门关，地盘更大，资源更富饶。”
“至于雁门关，他们想要，送出去又何妨？”
话音刚落。
贾珀便毫不犹豫的打断“不行！”
“雁门关意义重大，是汉人们的精神支柱，我宁愿不要江城，也绝不撒手。”
一旦孤城失陷。
他们七年的坚守，还有什么意义？
他又如何面对贾故的在天之灵？
惜春的计策虽好，却并不适用于目前的情况，也触及到了贾珀的底线。
“守城一事，便交给我吧。”
最终。
贾珀搓了搓面颊，笃定出声：“我在，城便不会丢。”
……
江城
人言可畏。
在雁门关有意的推动下，忽里木被活捉的消息，就犹如长了翅膀般疯传。
很快，就传到忽里吉的耳朵里。
“进军！！”
“围攻雁门关！！”
忽里吉双目赤红。
殿下的楚鲁金低声劝阻：“王子，这么多兵马的调度，需要准备一些时日吧？”
“你没听见，街上的人都在讨论，我那傻哥哥被抓的事？”
忽里吉完全化身成野兽。
满场的人，都能听清楚他浓厚的喘息：“我的脸，都快丢尽了！”
“世子被抓，已是事实，何必动怒？”
“那是以前！消息被封锁，是一回事！消息流传，又是另一回事！”
忽里吉推翻桌子，歇斯底里的咆哮：“为了脸面，我也得把我那個废物大哥抢回来！”
“不需要任何准备，以人海战术攻之！他们最多三千多守军，十倍优势，有的打！”
听着忽里吉的话。
楚鲁金搓了搓脸颊，有些担忧之意的出声：“这样吧，你率领大军攻城，我的星宿军留下守备江城，如何？”
“别怂！贾珀手底下才有多少人？守城尚且相形见绌，怎么可能主动进攻？”
“但是…”
楚鲁金面色阴沉。
忽里吉直接选择将他无视，朝着其他文武官员下令：“出击！星宿军开路！”
……
“年轻真好啊。”
营帐中。
换上全新重甲的徐震低声呢喃。
坐在角落里把玩陌刀，透着一股子龙精虎猛的韩尘轻声笑道：“叔，你留守吧，前线交给我们年轻人。”
“瞧不上我这把老骨头了？”
徐震笑呵呵的出声：“当年我上阵杀敌时，你连吃奶都不会呢！”
“哪能呢…”
韩尘挠了挠后脑勺。
他的同龄人们，确实是听着徐震的传说长大。
“来敌了。”
谈笑之间。
紧闭双眼的贾珀，一如既往的冷静，似是察觉到什么，踏出军营，一路走到城墙底下，举起战旗。
砰！
战旗重重插进黄土里，像往常一样注视着远方。
三万悍卒面色如铁，绣着血红色狼头的黑色旗帜醒目刺眼，一辆威严战车在大军后方。
“乖乖，这得多少人啊…”
黑压压一片。
徐震都被吓傻了。
擂鼓声隆隆。
最前方的楚鲁金勒紧缰绳，怒吼一声：“列阵！！”
“您真要出城迎战？”
“眼下的局面，难道不应该是死守吗？”
“我们不是对手的…”
所有人都在劝阻。
可贾珀似乎主意已定，眼中闪烁精光：“我们的身后，就是雁门关，就是城内百姓。”
“此战，再无退路。”
“一旦失败，只能眼睁睁看着鞑靼屠城。”
“雁门关众将听令！”
“灭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