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你们别想干出这等畜生行径!”
惜春扬起头。
骄傲的宛如一只白天鹅。
虽然身材纤细,面对两名五大三粗的武夫,却毫不畏惧。
住在这里的妇人,是北庭军士的遗孀。
惜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慰问,看看这家缺不缺什么生活物资。
没想到,正好看见这一幕。
惊怒焦急的她,根本来不及通知其他人,只能先行踏入院内。
“你在京都,视律法如无物,我管不着。”
“但这是雁门关,你就要守我们的规矩。”
惜春气鼓鼓的叫着。
“小丫头片子,何时轮得到你来说教?”
王子腾抽出刀鞘。
刀尖直指惜春的方向,声音冷的仿佛要掉下冰碴:“三息内,滚,否则…便死。”
“二叔!手下留情!”
王仁连忙阻拦。
王子腾微微蹙眉:“你也要拦我?”
“惜春毕竟是贾府的人,要是出了事,我们回去如何交代?”
“贾琏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听着王仁的话。
王子腾终究平复几分火气。
纵然贾府荣光不在,而王家如日中天,但不可否认的是,在京都根深蒂固的贾府,论底蕴仍远非其余四王八公可比。
甚至现在风光的这些勋贵,没有几个不是贾府提拔起来的。
“也罢,就留你一命。”
王子腾话音落下。
扬起手臂,一巴掌扇在惜春的面颊,留下一个红红的巴掌印。
一个小辈罢了。
只要不是直接杀了,就算是贾府的长辈知道了,也奈何不了他。
以如今贾府那些人的懦弱风格,就算这事发生在京都,也一定会选择息事宁人。
至于贾琏、贾珀等人…
压根就没被他放在眼中。
一個不学无术,只花钱买了个五品同知的纨绔。
一个边关野种。
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
坟山,再添六座墓碑。
皆是守军老将,寿终正寝。
老残妇孺各个神情悲恸,饶是见惯死亡,但送走死一个就少一个的亲人,还是痛苦和煎熬。
徐震老泪纵横。
他不知道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坚持多久。
七年间。
不知道多少将士心生死志。
但他们不能死,若是所有亲人都死了,贾珀该有多孤独啊。
为了城主,他们也要活着。
更何况,现在即将要归家,他们还要去中原书写历史。
边关稳固了。
他们真的在创造历史。
“北庭军,还有多少人?”
贾珀的嗓音沙哑。
他在故作坚强,可刚刚偷擦眼泪的动作,仍被徐震发现。
老将徐震强忍着心疼,低声回应:“还有四千。”
每逢有亲人离世,他都是哭的最惨的一个。
但这一次,为了不让贾珀再陷入悲伤情绪,他选择强忍悲怆。
看的出来,贾珀很在乎北庭军。
大胜归来,第一件事不是庆功,也不是向全城百姓宣告这个好消息。
而是来祭拜北庭老兵。
有这样一位城主,大家心里都热乎乎的。
为士卒者,谁不希望被主将在乎?
“我们…”
贾珀刚要开口。
突然听见一道尖叫,从不远处传来。
声音很熟悉。
刹那间,贾珀浑身汗毛倒数,红着眼咆哮:“是惜春!她有危险!!”
……
风沙怒卷,月色苍凉。
贾珀循着声音赶去,发现门口早就围了不少人。
从百姓们的窃窃私语中,他已得知事情的经过,直到看见披头散发,一脸狼狈的惜春,真的出现在视线中,贾珀的额头青筋暴起。
犹如身处在无尽沉沦中的地狱,又像是死人堆爬出来的僵尸。
浑身带着鲜红色的怒火。
化身择人而噬的绝世凶兽。
杀意滔天。
每次回想,当初边关战事刚起,惜春因为担忧而偷偷溜出家门,不远万里之遥,只想来看看自己安危的场面,贾珀便热泪盈眶。
当时的他也未曾想到。
鞑靼会那么快,便完成对边关的封锁,让本要踏上回家归途的惜春,只能留在这座孤城。
对惜春,他心中满是亏欠。
如今见到因为他才没过到好日子的惜春,被欺辱,被霸凌,他又如何不愤怒?
负责城内夜间巡逻的北庭军士,也早早赶到,可苦于王子腾是朝廷命官,背景雄厚,不敢动手!
“都散开!”
王子腾双眼微眯。
人群往后挪动,只有坐在角落,双目失神的惜春,下意识拽住王子腾的裤腿。
“伱不能走…”
“等珀哥哥回来…”
她要一个公道。
凭什么,身处高位就能草芥人命?
凭什么,位高权重就能不把平民百姓放在眼里?
雁门关从没有这个规矩!!
刚刚被肆虐过的美妇,眼角挂着泪痕,抽抽噎噎的,想哭又不敢哭。
看着这一切。
贾珀逐渐归于平静。
没有歇斯底里,更没有肆无忌惮的疯狂,只是面无表情的指着王子腾。
声音犹如深渊般,给人一种神秘的感觉:“你得死。”
“贾珀,你管的是不是有点宽了?”
说话间。
王子腾才刚刚提上裤子。
望向贾珀时,也没有任何的悔过之意,反而无比满足的砸吧着嘴。
“珀弟,算了…”
人群中。
贾琏走出,显然对刚刚的一切都知晓。
可他没有选择出面。
甚至是眼睁睁的看着惜春被霸凌。
贾珀浑身狂暴的气机,汹涌而来,宛如海潮。
“城主,消消气,下次我劝二叔。”
王仁也走上前来,脸上多出一抹愧疚之意。
他也清楚。
从这一刻开始,就要与从前的北庭军,划分清界限。
可…那又如何?
回到京都后,他与这些泥腿子,终究是云泥之别。
尽管心中会生出不舍,可王仁不后悔自己的决定,他是王家的贵公子,生来就与这些贱民有区别。
“贾珀,你敢动我?”
“我是朝廷命官,你对我出手,就是死罪!”
王子腾嚣张的笑出声。
“你得死。”
贾珀不断的重复。
众目睽睽之下,身形一闪,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出现在王子腾身前。
犹如鬼影般的飘动。
让人明明能看清他的动作,却抓不准他的路线。
看似缓慢,却眨眼之间出现。
戟尖刺出,精准刺向王子腾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