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向南大厅之后,仪门内大院落,上面五间大正房,两边厢房鹿顶耳房钻山。
四通八达,轩昂壮丽。
抬头迎面,一个赤金九龙青地大匾。
匾上写着斗大的三个大字——荣禧堂。
这是皇帝亲笔‘书赐荣国公贾源’的,下面还有皇帝印章:万几宸翰之宝。
“母亲!母亲!”
“珀儿回来了,就在城中!”
贾政脚步匆匆。
上气不接下气,累的满头大汗,却不曾停下脚步。
“政儿,你说真的?”
贾母立即起身。
“真的!是陛下身边的夏公公,亲自去公布宣旨!琏哥儿也在北庭军的队伍中!”
贾政兴奋到极点:“文武百官,皆出城迎接,场面浩大,震惊全城!”
所有人都凑过来。
尤其是贾府的莺莺燕燕,本就对贾珀好奇到极点。
听闻百官都出城迎接后,更期待当贾珀回归,是怎样一番情景。
“真男儿,应如是也。”
人群中。
连王熙凤都不免赞叹一声。
当初的宁荣二公,得胜回朝,也没惊动当时的皇帝亲迎。
谁都不会想到,这样的盛况,会从一介小辈身上发生。
就在这时。
贾珍也从宁国府赶到。
宁荣二府,虽不至于不走动,但寻常时期往来也不太密切。
自从传出雁门关的消息后,便三天两头往一起凑,现在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期。
偌大贾府,能否重回巅峰,乃至是超越巅峰,看的便是贾珀的态度。
“政二叔,今日怎回来的这么早?”
贾珍脸色惨白。
一副纵欲过度的虚弱模样。
贾政背负双手,严肃出声:“今日,迎冠军侯回府。”
只一句话。
便解释提前回家的缘由。
由此,也能看出冠军侯的地位。
即便是六部大员,也要小心翼翼的对待,乃至是主动讨好。
“所有人,都去门口。”
贾母一声令下。
在场的男男女女,无论老幼,皆朝外走去。
贾政扫视全场,发现唯独少一人的身影,不由得微微蹙眉:“大哥怎么不在?”
王熙凤低下头,悄声回应:“公公近些日子,身体不适,早就出门寻医…”
“哼!不必替他狡辩!我生出来的儿子,我难道还不清楚他什么德行?”
贾母面色阴沉。
言语间,毫无顾忌,也确实有这个资格,到最后直接厉喝一声:“说是身体不适,其实不知道躺在哪個温柔乡,不关心府中大小事宜罢了。”
贾赦不满母亲偏向贾政,与母亲、弟弟貌合神离,早就是公开的秘密。
平日里,贾赦从不出现在荣府。
只是今日,同样生活穷奢极欲,为人荒淫无耻的贾珍,都要亲自来迎接冠军侯回来,贾赦却始终都没出现,老祖宗才会气不打一处来。
都是同样的性格,为何贾珍放下架子?
这时候,不去讨好贾珀,还等到什么时候?
“大开正门,一会见到珀哥儿,千万别提这事。”
“以免珀哥儿对他产生不好的印象。”
贾母长叹一声。
终究是亲儿子,贾赦可以不争气,她却不能不替贾赦着想。
在贾母的印象中,如今已是冠军侯的贾珀,除了小时候生活在贾府一段时间,剩下的年岁就都在军中,实际与这群亲戚并不熟悉,连他养父贾孜都是三五年不回家一趟。
说到底,大家并不熟络。
甚至贾珀因为被排挤的原因,与同辈的关系,相处的非常不愉快。
留下好的初印象,就极为重要。
姐妹中。
林黛玉的美眸,闪过一抹哀愁。
宝玉第一个注意到她的失落,开口询问:“老祖宗,当年林妹妹登门,走的都是偏门,为何今日一个小辈回归,您却大开正门?难不成,您对他的偏爱,还要超越林妹妹?”
贾母回身。
见到宝玉义愤填膺的模样,刚想发怒,却突然平息下去,解释一句:“你珀哥哥,是大汉的一等侯爵,也是咱们贾府未来的靠山。”
“倘若一直生活在这也就罢了,偏偏几乎不怎么回来,现在好不容易重返京城,咱们当然得迎接。”
“不光为讨好,也让其他世家看看,咱们的关系。”
“错过这次,不知何时战乱又起,你珀哥哥被派出去打仗,还不知道多久能见面。”
循循引导,耐心到极点。
对这最为宠爱的孙儿,贾母真算得上用心良苦。
“唉…不过是一介武夫…”
宝玉极为不屑。
在他眼中,武夫皆是粗鄙之人,是用泥巴做出来的。
而贾珀尚未出现,便让林妹妹不开心,连泥巴都算不上。
“闭嘴!!”
话音未落。
贾政直接瞪圆了眼珠子低吼:“我警告你,一会见你珀哥哥,放尊重些!要是因为你的污言秽语,将人家得罪,我可饶不了伱!”
没人理解,他有多失望。
实在是认为整日围绕在姑娘身边,嘴里一时甜言蜜语,一时有无天日,疯疯傻傻的宝玉难堪大任。
比之贾珀,更相差甚远。
明明差不多少岁,可人家已经是未来的第一权臣。
……
京城繁华,是天下首善。
贾珀、韩尘穿梭在热闹的古城。
车马如流水,两侧商铺连绵,街道行人如织。
而贾府,就坐落在最繁华的路段。
街东是宁国府,街西是荣国府,二宅相连,把大半条街都占了。
隔着围墙望去,里面厅殿楼阁,还都峥嵘轩峻,连后一带花园子里面的树木山石,也还有蓊蔚洇润之气,完全不像是个衰败的家族。
“城主,我听人传言,贾府有位宝二爷,一落胞胎,嘴里便衔了一块五彩晶莹的玉,上面还满是字迹,你说神奇不神奇?”
闲来无事。
韩尘索性与贾珀闲聊起来:“城内有传言,说贾府有你和宝二爷,两位麒麟儿出世,将来又是一等世家。”
本是八卦。
却让贾珀的面色逐渐阴沉,到最后更是漆黑一片,恨不得直接滴出水来。
“贾宝玉,政二叔的儿子,我没见过,但有所耳闻。”
“纯酒色之徒耳,怎有资格与我相提并论?”
声调高亢。
也不知是否注意,已经到贾府的大门。
刚刚的话,一字不差的传入贾府众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