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屋外雷声彻响,大雨倾盆。
雨淮安先是找来一堆茅草枯柴,将刘全福的尸身掩盖住。
而后,一边装配着绣花银针,一边安静等待入夜。
入夜之后。
便是薛刚人头落地之时!
大丈夫生在天地间,求的便是一个意念通达,快意恩仇。
刘全福待他不薄,甚至在死之前都记挂着他。
若此番不能为之报仇,必定埋下心障,他日又如何能心无旁骛的追求更高层次的武学境界?
更何况,他与六品下境的薛刚打过多次交道,对此人性格软肋了如指掌,若提前布下杀局,此事——
并不难成!
.......
.......
是夜。
冷月高悬,星辰密布。
帝都外城,玉华坊南区的一条暗巷尽头,坐落着一座装饰豪奢的高门庭院。
四周大树成荫,高墙林立,将主宅包围了起来,宛如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阵,寻常百姓不得而入。
远远看去,仿若一座阴森的鬼宅。
此处,便是东厂四煞之一,「黑罗刹」薛刚在京城的秘密档口。
与外面的荒芜冷清截然不同。
此刻,宽敞的内院里,七八名头戴圆帽,着皂靴褐衫的男子,正一边烫着火锅,一边高声谈笑:
“哈哈哈哈!那老东西刘全福一死,西厂其余七虎皆是不入流的土鸡瓦狗,西厂厂公姜武年近几年又性情大变,懦弱无比,若是搞垮了西厂,我东厂称霸大内,与“乾部”分庭抗礼的日子,不远矣!”
“不错!话说咱们的薛公公,真是神威无敌啊!白天那场埋伏,那刘全福不惜自燃经脉,催生出了十二分真力,那架势,当真是神挡杀神啊!即使这样都被薛公公给拿捏了!”
“不过话说回来......今日若非咱们事先设下埋伏,还真不一定拿得下这老东西.......”一名太监心有余悸的道。
“害,那老东西中了薛公公的大黑天掌,此时都已是冢中枯骨了,还提他做甚!晦气!”
“弟兄们干了!”
随着一名年纪最长的东厂小档头,举起酒樽。
众人起身举杯,一饮而尽。
就在众人酣畅淋漓之时,
一道冷幽幽的声音传来:
“啧啧,诸位公公,好兴致啊。”
“这庆功酒,分小的一杯若何?”
这声音宛如死神低语,明明近在耳边,却又仿若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谁!谁在说话?”
“他妈的,还快滚出来!”
众东厂太监神色大变,纷纷拔出刀刃,一脸恐惧的四处张望。
却是没见到任何人影!
下一刻。
一道寒芒划破夜空,从高处激射而来!
嗤!
一蓬鲜血洒向高空!
一名刚入九品的小太监,轰然倒地!
只见他双手捂着脖颈,喉咙已被什么锋锐的物事穿过一个血洞,当场暴毙!
整个过程,仅在瞬息之间!
见同伴惨死,剩下几名东厂番子,噤若寒蝉,本能的聚拢到一起。
也是这个时候。
他们才发现!
庭院的外墙之上,正站着一名长身玉立的黑衣蒙面男子。
他仅露出的一双眸子,俊逸而邪魅,在凄冷月光映照下,气势森然,宛如追魂阎罗!
“这家伙什么时候出现的!”
“不.......此人一直都在那里!只是咱们没察觉而已!”
“不可能!咱们几個好歹也是八品好手,此人若是一直潜藏暗处,绝不可能一点没有察觉!”
“抄家伙!宰了这小子!为王公公报仇!”
为首的小档头陈洪,啐了口唾沫,当先一步,挥刀斩了过去!
他乃是几人之中,地位最高,武功最强的存在,已入八品中境!
仅在大档头薛刚一人之下。
他拼尽真力全力一斩,立刻振奋了其余番子的斗志!
“陈公公使出全力了!此人必死!老谢咱俩搭把手,将这狂徒砍成肉屑!”
众人运起内力,一哄而上。
却见那黑衣人,不闪不避,一手负在身后,另一只手,指捏兰花——
嗤!
又一道锋锐无匹的寒芒,从他指缝中拭出,划破周遭黑幕!
下一刻,那道寒芒,径自贯穿了小档头陈洪的护体真气,自他胸腔穿透而过!
接着余势不减,又将后方那名瘦猴太监,穿喉而过!
弹手一指,镇杀两名好手!
至此,众东厂番子双腿发软,已是毫无战心!
“东厂的好手,就这点本事么?”
黑衣男子冷笑一声,眼中杀气凛然,疏忽一纵,宛如鬼魅一般,主动冲向了前方的人群!
只见他身法如电,招式更是邪魅万端,不断在人群之中穿梭!
脚步飞纵,指法、针法并用!
每一个来回,都有一名东厂番子应声暴毙!
转瞬之间,七八名东厂精英,只剩下了寥寥三人!
“他......他太快了!根本招架不住!”
“这是什么邪门歹毒的武功!简直跟个鬼一样!”
“这家伙是个暗器高手!跟咱们玩阴的!兄弟们留心躲避便成!”
一名东厂番子指向一旁的树桩。
只见一枚寒光闪闪,沾染着鲜血的纤细物事,没入了树身。
众人心惊胆战的看去。
那所谓的暗器,竟然是一根.......
绣花针?
众人再次为之震骇!
正经人谁会用绣花针作暗器?
这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妖人啊!
“啧啧,堂堂旷世神功竟被你们这等无知蠢材,当作暗器功夫。”
“就从这份愚昧,你们也该死上一万次了!”
蒙面男子目光一寒,脚步一纵,宛如死神一般,朝着最后几人杀来。
又是一道道寒光闪过。
又有三人捂着脖颈,被一针穿喉而死,血肉之花,洒满上空!
“谢公公,问你一个问题。”
蒙面男子冷笑一声,来到最后一名瑟瑟发抖的中年太监身侧。
下一刻。
他主动揭开面具,露出一张俊美邪异的年轻面容。
“雨.....雨淮安?竟然是你!”
谢怀礼瞳孔一缩,已是震撼的无以复加:“你......你不是刚刚九品中境么,何时习得了这般高深阴毒的武功?”
不过,他随即反应了过来,哀求道:
“雨公公饶命!你记得吗?三年前,我还请你吃过饭呢!”
“少废话,薛刚不在这里,他人到底在何处?我来替刘公公,招他魂来了。”
雨淮安目光森然。
.......
.......
与此同时。
皇城后宫,凤鸾殿。
一名身披华贵宫装,身材丰腴傲人的绝色美人,在殿心来回踱步不休,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春花,你......速速去一趟西厂!动作要快!本宫总觉得小安子今晚有些不正常!”
“是!娘娘!”
唤作“春花”,看似平平无奇的宫女,脚步一踩,飞纵而出!
那高绝的身法,赫然是一名五品先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