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嗯。”
“夫人。”
“嗯。”
“夫人。”
“使君还要唤妾身几次?”
洞房之中,床榻之上,吴夫人羞的以手遮面。
“叫几次都不够,而且夫人这称呼是不是也要改改?”
刘繇把吴夫人护住脸颊的手掌握住拉到怀中,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对方。
吴夫人被这火热的视线看的有些不敢抬头,便将双目垂下,轻轻喊出一声:“夫君。”
“唉!”
刘繇应下,干脆挽着吴夫人的腰肢让她坐于自己怀中。
“本来答应你要好好给你办场婚礼的,不成想为夫实在囊中羞涩,倒是对不住夫人了。”
“夫君这是哪里的话?”
吴夫人将一根手指挡在刘繇唇上:“夫君的钱财,还不都是用在了黎民百姓身上?这样的用法,比用在妾身这里要好一百倍,一千倍!”
刘繇惊喜道:“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
原来刘繇入主江东这一个月来花钱实在太过厉害,又是要准备粮草、锻打兵器,又是要招募士卒、开垦荒田,哪怕是有孙邵、是仪这两个大管家在,也把预算花到明年的帐上去了。
所以,之前刘繇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农驿,其实都是自掏腰包置办的。
这钱对于官府税收来说兴许只是一笔小钱,可落到个人身上也是一笔不少的预算。
加上刘繇家资也算不上丰厚,这么一花钱,反倒是让自己与吴夫人大婚的预算减少了。
“为夫还要感谢那些乡民,他们很多人都是自愿帮着我去办这些事,我不过出了个材料钱还有运输费。不然你我夫妻二人的婚房怕是要变成天为被地为床了!”
吴夫人被刘繇逗的轻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险些把刘繇的魂都勾走了。
“若是夫君舍得,天为被地为床也不是不可以。”
刘繇当即板出长脸:“不舍得!便是我一人赤着身子出去,怕也不舍得让夫人受委屈!”
“不过……”
刘繇似是想到什么,抱着吴夫人香软的身子有些愣神。
“不过,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落魄到已经无处容身,还望夫人莫要嫌弃我。”
吴夫人妙目一蹙:“夫君哪里的话!”
“不,我是认真的,并不是在说俏皮话。”
刘繇最近压力如同泰山压顶,只是无人相说,如今却对着吴夫人发泄出来。
“我初来江东,常常把匡扶汉室挂在嘴边。但真正接触事务,才发现此间的难处。”
“尤其是我感到个人的才能德性都称不得优异,比不得如今在中原叱咤风云的那几位英雄豪杰。最近更是夜不能寐,常常想着若是强行起事,有朝一日落得個身首异处的下场又该如何?”
刘繇言语间还不小心说漏了嘴:“我倒无所谓,这一世虽然短暂,却也见识了不少新奇之物,算的上是不虚此行了。唯有一想到将身家性命寄予托付给我的人到时候怕也不会落得个善终,多少还是有些惶恐。”
好在吴夫人并未听出刘繇口中的破绽,而是细细品味其中深意。
吴夫人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夫君,你自问是个诚善之人吗?
“应该……不算是吧?”
吴夫人摇头:“夫君若非诚善之人,又怎会不计较自己的性命,反而是因为他人前途而患得患失?”
“由此可见,只怕夫君是个妄自菲薄之人了?”
刘繇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夫君既然是个妄自菲薄之人,想必对自己身上的某些看法也是错误的了?”
嗯……
“既然如此,夫君不如听听妾身以及其余人口中的使君如何?”
不等刘繇说话,吴夫人如数家珍的说道——
“夫君来到曲阿的时间不长,却是做到了之前数十年官吏都未曾做到的事情。那便是留下仁政,引得百姓信服。”
“若是不信,夫君只消自己出去走走,便知道百姓们对于夫君是何等的推崇。”
“至于夫君身边其他的同僚,妾身也只是听他们抱怨夫君太过清贫,其余再无半点怨言,这难道不算是对夫君的称赞吗?”
“而对妾身而言,夫君更是如同天赐神人一般,救妾身与吴氏于水火之中,怎会有嫌弃夫君一说?”
说完,吴夫人强行将刘繇面部按到自己胸前:“夫君已经很棒了,只是近来压力大了些让夫君有些多虑而已。”
“呜……”
说来也奇怪,虽然刘繇被一团柔软包裹住并且眼前一黑,却居然真的开朗了很多!
而吴夫人再未有过多言语,只是将手抽出,缓缓抚摸着刘繇的后颅。
“夫君已经很棒了……”
“真的很棒了……”
就好像是慈祥的母亲在安慰孩子一样,刘繇只觉得自己身上的一切负面情绪都被吴夫人一遍一遍洗涤干净。
……
许久后,
“夫人。”
“嗯?”
“我快憋死了!”
吴夫人赶紧惊慌失措的松开手,让刘繇摆脱了柔软的束缚:“还请夫君见谅!是妾身唐突了!”
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刘繇不怒反笑:“无妨!这种事,便是多来几次又何妨?”
“只是夫人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如今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我又怎可妄自菲薄,引喻失义?”
“方才的话也就是与夫人在闺中说说,如果传到外面,被其余人听到,才真是令他们失望。”
刘繇左手搭上吴夫人腰肢,右手轻轻触碰其脸上吹弹可破的皮肤:“若是我以后再有此番牢骚之言,还请夫人不要计较。”
吴夫人摇头:“既然已成夫妻,本该就是一体,何来计较之说?”
现在的刘繇是越看吴夫人越满意,什么美色、政治,都已被他丢到脑后。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若是有夫人在,匡扶汉室又有何难?”
刘繇突然将吴夫人抱起,将她举到高空:“夫人,与我一同光复汉室吧!”
吴夫人猛然被举起,本是受了些惊吓,可看到如同孩子般的刘繇,却又明媚的傻笑起来。
“扑通!”
将吴夫人丢在床榻上,刘繇握住自己的腰带,面色红润道:“夫人,天色已晚,是不是该行周公之礼了?”
见刘繇这般直白,吴夫人只得是用微不可闻的叮咛声应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