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地增加,是有极限的。
开垦土地、精耕细作,这些做的再好,也都是有个天花板的。
可商品的极限,却是没有!
若是有,那便涉及到生产力和市场……刘繇觉得至少在这远离现代的公元二世纪,自己暂时不用去管这两样。
“夫人可知,这江东自古就盛产蚕丝?”
没错!刘繇打上主意的,便是后世赫赫有名的苏绣!
“为夫所言的产业,其实就是想让夫人召来一批蚕妇,再培养一伙绣娘。”
“大量养蚕,再让绣娘在丝绸上做绣,打造出一批质量上好的锦缎出来贩卖,如此商税收入的增加自然是水到渠成!”
吴夫人负责生产,剩下的销售刘繇自个就能包圆!
至于卖给谁……刘繇就不信那帮争相斗艳的世家大族会不需要!
精准定位市场,再从工艺上下足功夫,这样的商品,古往今来就没有一个不成功的!
“刺绣只是其一。”
“此外,还有造纸、印刷、火锅、篮球……咦?夫人你怎么傻了?夫人你说句话啊!再不说话我可就要上了!”
眼看刘繇撅着嘴就要扑上来,吴夫人这才出声。
“夫君,妾身……听不懂。”
“……”
“没事!为夫教你!”
苏绣,刘繇自然不会,人家那可是非遗。
但十字绣多少还是会一点的。
直绣、盘针、套针、长短针、抢针、平针……
没吃过坤肉总见过坤跳。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大不了一点点尝试改进便是。
于是,别人家恩爱夫妻都是举案齐眉,只有刘繇和吴夫人这两口子大半夜悄悄研究起了针线活。
“嘶!夫君!你扎到我了!”
“嘶!夫君!出血了!”
“嘶!夫君!你脱衣裳作甚!”
“……”
夜以继日研究了数个夜晚,第一款刺绣模版被做了出来。
有了模版,也就证明刘繇所言的方案有了基础,剩下的只需要吴夫人依照刘繇所说,负责招募蚕妇和培养绣娘即可。
大功告成,刘繇本来是应该欣喜,但不知为何,他却憔悴的不成样子。
吴夫人倒是变的兴致勃勃,整个人都被滋润的容光焕发。在研究完刺绣后更是跃跃欲试:“夫君!你不是说要还要研究什么造纸与印刷吗?不然今夜就开始如何?”
“先缓几日!”
不能研究了!别人研究这玩意废钱,自己研究这玩意废命!
刘繇心有余悸的扭头就走:“为夫去军营住几天,补补身子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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秣陵。
薛礼的使者去而复返,并且将刘繇所表达的“善意”告知了薛礼。
“这么说来,刘使君愿意接纳我等?甚至只要干掉笮融,还会为我们向朝廷讨要赏赐?”
“正是!”
薛礼又问了使者一些曲阿的细节。
当得知刘繇只不过是将精力放在了民生上,薛礼心中更为满意。
“刘繇那里的兵越少,就说明他越要依仗我等。”
“而且刘繇初到曲阿,居然不想着整饬军备,说明此人确实是没有什么激进的想法。”
现在,只要薛礼能拿下笮融这份投名状,那薛礼自然就更有底气面对刘繇。
“来人!今夜在我府中设宴,你们去将笮国相也给请过来!”
薛礼身旁心腹见薛礼这么快就下定决议,不由有些担心。
“国相,真的在今晚就要动手吗?”
“自然!我早就看笮融不顺眼了!而且尽早动手的也好,以免夜长梦多!”
能在这乱世中活下来,还能有一方基业的都不是平凡之辈,薛礼没道理在这么简单的事情上还犹豫不决。
“尔等也要注意,不要走漏了风声!”
“属下遵命!”
薛礼策划好一场鸿门宴后,便静静等待夜晚的到来。
一到时间,笮融果然是如期而至。
为了防止笮融起疑,薛礼更是如往常那般亲自到自己府邸前迎接笮融。
“笮国相。”
“薛国相。”
二人相互行礼完后,薛礼脸上就努力挤出平和的笑容。
顺便,薛礼还打量起笮融身边站着的亲兵侍从,估算等会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拿下笮融。
“嗯……”
不对!
薛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仅仅一瞬间后背便已经湿透。
笮融平日赴宴排场其实并不大,无非五個亲兵,外加一些侍者。
但今日,笮融队伍中竟没有一个侍者,反而都是身穿厚甲的亲兵精锐!
同时,薛礼也发现笮融今日打扮有些怪异。
明明未到冬天,笮融身上的衣物却雍容了不少,就好像里面还有好几层衣物一样!
只是笮融平日总是穿着佛教的缁衣,本就怪异。薛礼一时没有在意,如今细看之下便发现了异常之处。
“薛国相?”
笮融招牌似的慈悲笑容此刻显得极为阴沉。
“不是专门来请我赴宴的吗?怎么不请我进去了呢?”
薛礼有些慌张的打量起四周。
为了保障计划万无一失,薛礼把埋伏笮融的士卒都放在了内院还有两个街道以外的地方,防止被笮融看穿知晓。
这般布置妥当是妥当了,可唯有眼下,唯有门前,是薛礼唯一没有计算到的地方。
想到这,薛礼只能硬着头皮以手示意:“笮国相请!”
笮融似笑非笑的看着为自己敞开大门的府邸,双掌合十,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
“薛国相,你可知,人在做坏事时都是会紧张的?”
“佛曰: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我已经给了薛国相机会,但薛国相并不领情,看来薛国相终究不过肉体凡胎,领悟不了我佛门的真谛!”
听笮融这么说,薛礼哪还能不明白自己图谋之事已经被笮融知晓?
没有犹豫,薛礼立刻朝着府邸内跑去,边跑还边喊:“动手!现在就动手!”
不过仅跑了两步,薛礼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腿上,然后摔了一个趔趄。
惊恐的回头,只见笮融正一副庄严宝相,无悲无喜的朝自己走了过来。
“薛国相,看在共事一场的份上。”
“我,这就亲自超度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