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阿县中,吴夫人正略有些紧张的让侍女快些收拾自己头上的发饰。
“夫人放心,使君之前传信,说是正午才会回来。现在不过刚刚天亮,来得及。”
吴夫人自然晓得。
但一来是小别胜新婚,心中的思念之情总归是压抑不住的。
二来,以吴夫人的智慧,不会看不出刘繇此战获胜代表的意义。
先不说争王称霸,至少以后在江东,在刘繇身边的人肯定会安宁些。
吴夫人之前答应嫁予刘繇,图的可不是权贵,恰恰是这在乱世中难得的安宁。
如今心愿达成,吴夫人又怎么能掩饰心中喜悦与对刘繇的感激之情呢?
“反正快些就是,还有催促府中侍者,让他们将使君爱吃的食物备好。”
吴夫人对刘繇的喜好如数家珍:“使君好海鱼,而不是水鱼。水鱼的土腥味重,使君吃不习惯。”
“还有,太湖、鄱阳湖产的虾、蟹等我之前已经备好,让庖厨直接蒸熟便是。”
“对了,使君不爱吃糕点,你等多备些蜜水,给使君解渴。”
“除了吃喝,记得多烧些热水。使君酷爱沐浴,常常两三日不洗就难受的不行。如今在军营中这么些日子,只怕早就憋坏了。”
“……”
因为吴夫人的侍女本就是与她一起从小长大,关系亲近。这个时候也开起夫人的玩笑:“只怕憋坏的不止是使君吧。”
“多嘴!”
吴夫人娇嗔的责怪了一声,不过脸上的红晕亦是暴露了她心中所想。
“反正切不可怠慢使君,明白吗?”
“夫人放心,明白!”
吴夫人平日待府中侍者,温柔却不懦弱,宽和而又有威势,所以众人也丝毫不敢在吴夫人认真的时候犯错。
半天的忙碌,整个府邸都是红火了起来,只为迎接它归来的主人。
晌午过了三刻。
刘繇终于是率领兵马从吴县赶回了曲阿。
因为吴县还在动乱中,孙邵、是仪都留在了那里。
而北方刚刚拿下的秣陵是江东北面最重要的门户,太史慈也没有跟着刘繇回来,而是直接奔赴秣陵整顿军事。
张紘因为莫名其妙就被刘繇表为广陵太守,也不得不老老实实渡江过去收拾残局。
最后跟刘繇回来的,赫然只有王朗、华歆、张昭,以及前来养伤的孙贲。
“伯阳,你且安心待着,吴郡政务不用你操心。”
刘繇宽慰孙贲:“这段时间你且用心研习兵法。虽然日后在战场上不能骑乘战马,但我会想办法为你打造一副四轮车,让你继续领兵。”
孙贲本来都有些灰暗的心顿时明亮起来。
“使君所言当真?”
“当真。”
刘繇还拿孙贲的老祖宗孙膑举例子:“昔日孙膑被施以膑刑,依旧不妨碍他成为流芳百世的名将。只要伯阳你自己不放弃,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你。”
孙贲抱拳,心中不是滋味。
“我看使君将我任命为吴郡太守,还以为使君是想要让我转为文职。”
“我不敢奢求成为孙膑一样的人物,但只要使君不弃,必然如之前一样,为使君死而后已!”
刘繇笑道:“哪里,伯阳迎我入吴的恩情,我是不会忘记的。”
之后刘繇又朝张昭安顿:“子鱼与景兴二人就拜托子纲了。”
华歆、王朗、张昭都是当世名士,又都是青徐出身,早早便是挚友。
如今三人重聚,自然是有聊不完的话题,所以刘繇不担心他们寂寞。
唯有王朗有些急不可耐,恨不得直接爬到刘繇床上去,还是一旁的华歆使劲拉住王朗的衣角,让他冷静下来。
“景兴,你的那些事反正一时半会也说不完,还不让刘使君好好休息?”
华歆也知晓了刘繇与王朗谈论过的言论,其实他比王朗还要心急,只是华歆到底年长一些,知道分寸。
看着安抚住王朗,刘繇朝华歆扔去一个“多谢”的眼神,终于是在张英率领的亲兵护卫下回到府中。
一眼万年。
不知怎的,本来在军营中已经生活习惯了的刘繇在看到温馨的宅院以及日思慕想的那道倩影后,居然是微微有些鼻酸。
“妾身见过夫君。”
吴夫人因为心脏跳动的太快,脸色都有些潮红。
还是努力压制着,这才在刘繇面前完成了行礼,羞涩的不敢抬头。
“免礼。”
刘繇不但扶起吴夫人,还一直拉着吴夫人那双柔嫩的双手握在掌心。
“我回来了。”
轻轻四个字,犹如清风一般吹过发梢,抚过耳旁。
“嗯。”
轻轻叮咛了一声,吴夫人便不再言语。
不过刘繇能感受到,吴夫人此刻全身似没了力气,只乖乖倚靠在自己身上。
感受着夫人身上的曲线,还有自己的些许变化,刘繇小声问了句:“进屋?”
“好~”
鲍鱼、鲜虾、大闸蟹:???
蜜水:我就知道说的不是我。
……
不过当二人真的进入屋中,却并未有什么太大的动静。
因为随着吴夫人将刘繇身上的金银铁甲一块块卸下来,刘繇身上无数触目惊心的伤口亦是暴露在眼中。
吴夫人左手捂住嘴巴,右手轻轻抚摸着已经结疤的伤口,眼前不知何时已经蒙上一层轻雾。
“无事,不过些许风霜罢了。”
相比起孙贲,比起千千万万伤残甚至失去性命的士卒来说,刘繇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幸运。
“还要多谢夫人,若非夫人给我缝制的锦袍,只怕就不是些伤口的事……嘶!夫人轻点!你弄疼我了!”
刘繇的哀嚎吓的吴夫人赶紧将手指收回去,两手握在一起局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别光看那些地方!”
刘繇有些不满。
“你看,这几日的行伍生涯,把腹肌都给练出来了。夫人快来摸摸!”
看刘繇这般轻佻的模样,吴夫人这才破涕为笑:“夫君受苦了,还是赶紧养伤,多多休息。”
刘繇更不满了!
“这是什么话!快来!”
吴夫人还是有些不愿:“夫君的身体要紧,切莫再有动作。”
刘繇一听,觉得此言有理。
“既然如此,就劳烦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