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话,许成松他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啊?好的,快走。”小姨夫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但是跑得倒还挺快。
他手里抓着那只獾子,又怕血淌下来,索性就连着叶片一块儿抱在了怀里面。
虽然有些艰难,但他的速度竟然丝毫不慢。
许望山的獾子没出血,甚至还是只活的,左右已经捆成了个粽子,所以直接拎在手上就行。
长枪在背后背着,他甚至还能腾出手来抓着弹弓。
他俩一路狂奔,许望山对这一片山头都老熟了,带着小姨夫准备绕两个弯再回藏柴的地方。
没成想,他们快,许成松他们更快。
许望山他们刚绕过一个山岰,许成松和许大伯就已经到了他们刚才打獾子的地儿。
“谁在打枪!给我出来!”许成松气得拿刀砍了一下树干。
“别喊了。”许大伯比他更仔细一些,伸手摸了摸血:“血是湿的,他们刚走没多久!”
人家要是想出来,敢出来,早就出来了。
他们甚至已经放话出去,只要把枪还回来,这事绝对不追究。
都不用交他们手上,放到山岰那棵大树下就行。
但是压根没人来承认,甚至还有人跑那棵大树底下撒尿,恶心死他了。
所以再怎么喊,也是没用的。
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到处多找找。
“对,我们刚才来的绝对够快!”许成松被他一提醒,也反应过来:“他们肯定没跑远的!爸,你现在在这边查,我现在就回去看看谁不在家!”
这倒也是一個缩小范围的好方法,许大伯面色微缓:“这就对了,长了脑袋就是要用的,你快去快回。”
山里野兽多,深一些的山里甚至还有狼和老虎。
所以除了许望山他们这样特殊的几户人家外,其他大多数都是住一块的。
许成松一溜烟跑了回去,先从自家附近查了起来。
倒不是他有多信任许望山,实在是他太老实了,从小就胆小,干不出这种事来。
而且,他也不会打枪。
许成公最怀疑的,就是山上的朱猎户,还有另外几个会打枪的。
虽然是霰弹,但是那人每次都只打一枪,打完就跑,偏偏还每次都能得手。
很显然,不是一个生手。
许成松一路跑过去,这几家里,谁在家谁不在家,他全都记下了。
其他人家也有不在家的,他也都暗暗记在心里。
三叔家姑姑家,一个都没放过。
到是到许望山他小姨家里的时候,许成松脚步微顿。
正如许望山所说,当年,他小姨对许成松着实还算不错。
她家情况,他心里也清楚得很。
如果是之前,他进去就进去了,大不了提只兔子,装作上门探望,顺便还能赚一波好感。
但现在,他一直没去看过,不提东西面上过不去,提东西吧,他家现在坐吃山空,这东西是真提不出来。
犹豫了两秒,许成松扭过头,匆匆走了。
算了,就她男人那根麻竿,给他十个胆子,他也干不出来偷枪的事儿。
这个时候,许望山他们已经跑回原处,把柴挑到了肩上。
许望山帮小姨夫把獾子塞进了柴里,拿棍子卡紧:“赶紧回去,把獾子收拾好,藏好,晚上给小姨吃。”
正好打了两只,一人一只。
挑着柴,小姨夫还在回头看他:“那你……”
“我没事,你赶紧回吧!”许望山脚程快,说话间已经快要到拐弯处了:“什么都别说!不管是谁!”
这边离家里不远,许望山一溜小跑,把柴火卸到柴房,随便往柴堆里一塞,哪里还看得出来哪捆是新的。
然后,他立马拿起锄头,跑到了地里面。
许成松一路惦记着,最后来到许望山家里的时候,都还没下去呢,就在山上看到许望山正在挖地。
就他们这块地,父子俩挖了一辈子,也没见挖出个金豆子来。
还经常有野物来骚扰,上回就听说遭野猪霍霍了。
日子过成了这样,许望山居然还拒绝跟他出去赚钱。
想到这里,许成松就一肚子的火。
许望山又是锄地又是松土,还要挑水过来浇。
忙忙碌碌一整天,收获的也不过就是那点子红薯。
“啧。”许成松连打招呼的劲儿都没了,扭头就走。
等他走了,许望山才停下动作,悠悠地笑了。
那么大的獾子呢,瞅那模样少说也有二十来斤。
獾子一身都是宝啊,尤其是那皮下边,厚厚白白的肥肉。
他家正好没油,光是这獾子的肥肉熬出来的油,就够他们吃过冬了。
关键这油,不仅好吃,还有药用效果的。
要是烧伤了烫伤了,拿这油抹上,很快就能好起来。
而且他妈身体虚,吃这油也能补一补。
许望山想到这,愉快地笑了起来。
他笑得高兴,许成松他们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跑了一圈下来,感觉谁都可疑。
许大伯已经循着痕迹到处看了一遍,指着旁边的山头:“那儿有人砍过柴,痕迹挺新鲜,回去问问谁来这边打过柴,没准人看到了也说不定。”
不过,也不一定问得到。
因为这边是公家山,大家过来打柴都自顾自来的,不肯与外人说,省得以后掰扯不清。
“那就等于跑了趟空的?”许成松热得要死,也烦透了:“该死的,我师傅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现在压根也没法出去找他!”
他师傅是个会享受的,光棍一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打的就是一个花光吃光。
经常打完猎,就会跑山下去歇几个月,钱花完了再上山来。
而下山要爬几座山,他没枪,自己哪里敢出去。
半路不遭野猪撵,也怕被狼叼了去。
他跟着师傅打猎的时候就见过的,那狼,全都是成群出现的。
他出不去,就只能等他师傅花完钱再上来。
可是这次他师傅出了个“大货”,要等他花完这笔钱,怕是得等到过完年。
“该死的!”许成松一脚狠狠地踹在了大树上:“别让我逮着他,我弄不死他!”
放狠话是没用的,许大伯抽了口旱烟,吧嗒吧嗒地:“回吧。人家打着了猎物,没准都吃上了。”
这话倒是不假,许望山的确已经在熬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