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狼?
不仅梁家兴和许成松一下跳了起来,连许望山都惊醒了。
他在树上望下去,看到朱猎户也没声张,直接带着他们往树上爬了。
都是山里的,爬树是基本的生存技巧。
因此,等绿幽幽的光出现的时候,树底下已经没一个人了。
许望山数了一下,不多,就两只狼。
狼群一般都是群体出动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两只狼会单独行动。
受伤了?还是怎么的……
显然,因为落了单,所以它们也没敢贸然冲上来。
只在周围徘徊着,转了一会儿,又悄然无声地离去了。
许望山还好,反正他本身就睡在树上的。
这两狼一来一回,于他无非就是看个热闹。
开始还稍微紧张一点点,后面就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对于许成松他们来说,那感觉完全就不一样了。
本来在树下烤着火,睡着觉,睡得不知道多舒服。
结果半夜突然被吓到了,又是出汗又是爬树。
关键是,现在狼走了,他们也不敢下树。
梁家兴挺随遇而安,在树上找个位置,抱着树把自己一捆,又睡了。
反正他穿得厚,外头这棉袄裹紧,还挺暖和的。
朱猎户也没啥事,他早都习惯了的,风餐露宿啥没尝过。
就是许成松绝望了,他哪里吃过这种苦头。
在树上坐着也难受站起来也难受,又不敢睡觉,总感觉随时会掉下去。
以至于他后面不管怎么着,都睡不着了。
等到天亮以后,朱猎户醒了直接说走。
梁家兴利索地爬下树,收拾东西,说走就能走。
而许成松趔趔趄趄地走了两步,感觉人倒地都能睡。
就算是后面找着了一处山泉水,掬了水洗了把脸,也只是暂时清醒了一会。
“下了山就能睡了。”朱猎户瞥了他一眼,丝毫不同情:“趁着现在凉快赶紧走,省得又说热又说晒的。”
山里人,就没他这么矫情的!
这条山路,许望山一路跟到了山脚下。
来回多少曲折,哪里该拐弯,岔路口该走哪个方向,他全都一一记了下来。
下一次,他就不需要再让别人带了。
终于到了山脚下,许成松迫不及待地拉着梁家兴跟朱猎户告别了:“谢谢了啊,朱大叔。”
这话当真是,说的咬牙切齿的。
要不是他爸交待了不能得罪,他真想破口大骂两句的。
拿了钱,不好好办事,把他往死里整,真的是,气死人了。
许成松拽着梁家兴走了一段路,把他安置在了路边的凉亭里:“你搁这等我一下啊,梁叔。”
他做了个手势,意思是要上個大号。
还很大方的样子,给梁家兴买了两个包子让他吃着:“我去去就回。”
他去哪儿呢?当然不是去上茅房。
许望山远远缀在他后面,见到他径直去了路边一个茅草屋。
很快,他和人勾肩搭背的出来了:“我带你去我带你去,哈哈,柯叔潇洒着呢,昨晚上就睡那边了嘿嘿嘿……”
那人尖嘴猴腮的,笑得很猥琐。
许成松也笑,但笑容有些勉强:“吴二哥,我这回带了一个人下来……”
“带了人?”这吴二哥脚步一顿,狐疑地盯着他:“你自己都没吃饱,就想带人发财啊?”
“……不是。”许成松四下里瞅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就,我学我师傅的……我丢了个东西,缺钱。”
这意思,吴二哥就明白了。
他恍然大悟,哦地一声,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一眼,笑了起来:“……可以啊……出息了啊,成松老弟。哈哈,学得快,学得快。”
只是后边许成松再说什么,他就不接腔了,只说等见了他师傅再说。
两人一路过去,进了一间平房,便掩上了门。
许望山垂眸沉吟片刻,折回去找了梁家兴。
把事情这么一说,梁家兴有点儿心慌:“他,他真打的这个主意啊他?畜生啊!”
“我听得他们见了那姓柯的以后,就会谈这事了,估摸着,就今天晚上的事。”
许望山想了想:“你先装作不知道,我会跟在后面,找寻时机,你稳住许成松。”
“好。”梁家兴对他百分之百的信任,用力地点了点头。
虽然很害怕,但他还是冲他摆摆手:“你赶紧走吧,走远点,别被他们发现了!”
许望山又折回去,蹲了很久,才等到他们三个一起出来。
他们还特地去看了梁家兴,叫他一起去吃饭。
心里藏着事,生怕他们饭里菜里下药,梁家兴哪里敢直接吃。
他只敢跟在许成松后面,许成松吃什么,他就夹什么。
好在他本来就看着挺老实的,柯福才只以为他是胆子小,没多搭理他。
甚至他们还在桌子上谈着,明后天去哪里弄枪,让吴二哥去弄。
“弹药多一点。”许成松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脸上也带上了点笑意:“对吧?师傅。”
他的枪丢了,当然吃了一顿挂落。
但柯福才听说他带了个人下来,心里又舒坦了点。
尤其是许成松只要枪支弹药,其他的都给他,他盘算着,有了这钱,他还能在山下多待两晚,火气立马就消了。
一群人聊得很是起劲,只有梁家兴心里直打鼓,埋头苦吃。
多喝了两杯,柯福才就有些上头。
说要早点完事,晚上他还约了人的。
于是,吴二哥和许成松对视一眼:“那就晚上九点?吃完晚饭,好吧。”
好歹让人吃完最后一顿饱饭的意思,毕竟宁死不当饿死鬼嘛。
“成呗。”
梁家兴装作啥都不知道的样子,但心里有底了:他们这是要晚上把他卖了。
许成松面上功夫倒是做得足,还带了他去找了个地方住。
进了屋,许成松倒头就睡:“累死我了,梁叔,晚上吃饭你喊我啊,我还带你吃好吃的去。”
“诶,好嘞,中午这顿饭真好吃。”梁家兴笑眯眯的。
等许成松睡着了,他扭头就出去了。
许望山就等在门口呢,拉着他去了走廊尽头:“我摸到了黑市,你把你的麻袋给我,我一道去卖了……对了,这个。”
他把一包药递给梁家兴,压低声音:“蒙汉药,他刚吃了那么多东西,肯定口干,你给倒杯温水,让他喝了,他不会起疑的。”
“好。”梁家兴找了厨房,倒了杯热水,把药细细地匀了。
果然如许望山所说,许成松被他摇醒,还想发脾气呢,结果听说是给他倒了水,他又挤出一抹笑。
疲倦不堪地接过了水,勉强地笑了一下:“还真是,确实挺……渴呢,谢谢梁叔。”
水不多,两口就喝没了。
结果他本来还说,想起床解个手的,还没等站起来,就又倒下去了。
“成松,成松?”梁家兴摇了摇他,还伸手轻轻拍了一下:“许成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