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子没看到羊啊，梁家兴有些疑惑：“啊……在哪里打？”
是让他们爬过去，然后等羊出来吗？
还是……
许望山摇摇头，脚在地上点了点：“朱大叔的意思是，就在这儿打。”
不能离太近了，会惊走它们的。
也不能离太远了，山羊皮实，离远了子弹威力不够，打不死。
“这儿！？”梁家兴低声惊呼。
也不怪他震惊，实在是，这个距离，着实有点儿远了。
尤其这边的坡度略高，站都不太好站的，站着身体也会微微倾斜。
他拉弓倒没什么，就是打枪的话……
许望山试着抬起枪，点点头：“还好，我看看先。”
朱猎户挑了一棵略高些的树，攀了根粗枝，一跃而上。
轻轻松松地，坐到了树枝上面。
在这一片四处找着位置，最后许望山和梁家兴各自找了一个觉得比较合适的点，耐心地等待着。
原本因为他们到来，而销声匿迹的虫鸣鸟叫，这会子又渐渐出声了。
林子里也慢慢热闹起来，甚至他们还看到有两只斑鸠很得瑟地在前边的树枝上跳来跳去。
梁家兴看了，是真的手痒啊。
好想把它们一箭给射下来！
但是怕打草惊蛇，等会那些马头山羊不敢出来了，所以他只能勉强忍耐着。
这种斑鸠，许望山压根没看在眼里。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在心里低笑一声。
这要是以前，一只斑鸠，能让他琢磨老半天，不打回去这心里得多难受。
可是现在，到底是不一样了，他居然觉得两只斑鸠不算什么。
那两只斑鸠似乎知道他们不会伤害它们，居然还飞过来了不少，各种蹦跶。
在梁家兴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许望山低低地道：“来了。”
之前朱猎户说这边有马头山羊出没，梁家兴之前以为，应该就是一两只，撑死不超过三五只。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居然是一群。
一群马头山羊啊！
它们像是山间的精灵，从石头后面绕过来，轻盈地跳跃在山林间。
最前面的是头羊，它非常机敏，每走一段都会停下来观望。
身后粗略一数，至少也有十几头，一群羊窸窸窣窣地从山壁上经过，速度极快。
许望山也被这规模微微惊到，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这些马头山羊看似悠闲，但行进的速度极快。
机会稍纵即逝，一旦它们过了这个山壁，再想打中它们，就非常艰难了。
因此，许望山轻提一口气，仔细瞄准。
他和梁家兴，都只有一次出手的机会。
梁家兴屏住了呼吸，利索地抬手，拉满弓。
“嗖！”
“嘭！”
得益于一直以来的配合默契，两人先后出手。
梁家兴稍微提前一些，因为箭离弦的声音较轻，所以不甚明显，头羊似乎有些惊动，扭头四顾。
而许望山的枪声，则瞬间让所有马头山羊都惊慌起来。
它们毫不犹豫地埋头猛冲。
但是因为数量较大，哪怕它们速度已经很快了，还是被击中了。
许望山打中的，是一只公羊，体型较大，他这一枪直接打中了它的脖子，冲击力太大，它直接倒地不起了。
而梁家兴打中的是只母羊，他有一点遗憾，因为他本来想射的是另一只公羊来着。
但是它们挤挤挨挨的，着实没办法，这只母羊原本跑得比较慢的，可能是受到了惊吓，突然加速了一步，于是他的箭正好就射中了这只母羊的眼睛。
两只羊虽然没当场死亡，但因为都在山壁上，受击后带来的惯性让它们直接摔倒后一路滚了下来。
“快，走！”朱猎户早就跳下树了，兴奋地道：“从右边下去！可以到下边抓！”
那只公羊被枪打穿了脖子，肯定是活不成了。
但是母羊只被眼睛受伤，如果它豁得出去，或者滚下来的时候箭掉出来了，它也许就只是瞎只眼睛，还能挣扎着活下去。
许望山他们穿过树丛，扒开灌木，跑到山下面的时候，那只母羊的箭果然已经出来了。
它甚至已经在挣扎着站起来，但凡他们晚一点到，它可能就直接跑了。
听到动静，它更激动了，扭着身体不顾疼痛就要往前狂奔。
梁家兴有些着急，想要抬手补上一箭，但他正在灌木丛中一时腾不开手。
“我来。”许望山上一秒还在跑呢，下一秒抬手就是一枪。
这一枪补的，直接把母羊打得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了。
“漂亮！”朱猎户都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着。
梁家兴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望山，你这也太厉害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跟前。
两只羊还挺大的，朱猎户扛那只大的，梁家兴扛那只小的，许望山则时不时地跟他们轮流换一下。
“这边来。”朱猎户对这片山林，比他们要熟悉得多。
跟着他一起，甚至都不用走什么弯路的。
径直去了一个泉眼处，三两下就挖出一個小水潭。
“洗把脸吧，这羊你们拿回去，一人一只，我就不要了。”朱猎户喘了口气，洗了下脸，凉快凉快。
“那不行，朱大叔……”许望山下意识想拒绝，毕竟要不是朱猎户带他们去，他们哪里知道这群马头山羊今天会经过那里。
朱猎户摆了摆手，笑了：“我不动手就是我不要，不用说别的，你们不是要下山么？尽早把事情处理完，早些回来，年前我抽空带你们几天，后面我就不来了。”
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开春，一起往北边走了。
许望山也不是什么别扭的人，他说自己不缺这点，他也就没多说了。
晚些一人扛着一只羊回去，许妈见了都惊得合不拢嘴：“这，这也太大了吧……”
“呼！”许望山放下羊，往边上一坐：“累死我了……姨夫，明天我们不上山了，先把这两头羊处理一下。”
梁家兴累得连椅子都不找直接瘫坐在地，点点头：“……我我都行……”
反正，他都听他的。
许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大碗水来，还往里头放了点白砂糖。
许欢很有眼色地搬了张椅子来，给梁家兴坐：“姨夫，你坐吧！”
“诶，好。”
等他们歇了一会，许妈才犹豫地道：“桂婶子今天路过，给我说了个事儿……”
这一片，也就他们家住得偏一些，桂婶子打哪去都不用经过他们家门口，很显然就是过来嚼嘴的。
“她说……许成松今天把他妈……给打了……”许妈有些迟疑地看着许望山，有些踌躇地：“好像打得挺狠，还请了赤脚大夫去看去了……”
许望山抬眸，眉头紧锁：“但是，大伯母不是还怀着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