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所未有的凶杀案在雄山县爆发了。
相比于之前那每天顶多死两三个人的情况来看,这两日的情况可以算是令人毛骨悚然了...
不仅是田家被掀了个底朝天,就连府城来援的强者竟都被斩杀殆尽。
雄山县中,人人惊惶。
白昼之时,街道少人。
而天稍暗,便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道安静地宛如鬼街。
如果说之前,雄山县的百姓还对田李两家,连同县兵,府城高手一同出城剿匪而抱有极大希望,那现在就只剩下恐惧了。
很显然,那采花贼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窝盗匪。
他们斩杀了田家,又杀死了府城高手,这是杀鸡儆猴呢。
而随“苏藏愿”来的两百府兵也是彻底慌了神,在了解到雄山县近期发生的事情后,这两百府兵的统领简直是若坐针毡。
这根本就不是个能待的地方。
但就这么回去,肯定不行啊。
那统领绞尽脑汁,终于想了个法子:红花山盗匪众多,且有高手,保不准有觊觎百花府之势,所以...他要赶紧领兵返回,虽然在半路遇到了小股盗寇偷袭,但他却带着部众杀出一条血路。
...
这统领逃跑的速度是快。
毕竟“苏藏愿”那么厉害的人都死了,他留着也是送死,不逃,能如何?
可是,比他还要快的,却另有其人。
在统领反应过来,并做出决断时,一道身影已是策马出了雄山县县西的峡口,一路西去。
...
马背上,李玄有些发困。
但自昨晚斩杀“苏藏愿”之后,他就立刻离开了雄山县。
他要在百花府知道雄山县这边的事情之前,去将那剩下的三名“苏藏愿弟子”斩杀。
前世,他看过一些电视,小说。
那些故事里,总会有個又厉害又聪明的人,杀伐果断地将敌人斩杀,可之后却又会很快犯傻,从原本的雷厉风行变得行动迟缓,从而导致敌人里有人逃跑。随后,这个跑掉的人就会节外生枝,带来许许多多的意外和麻烦。而搞笑的是,这个跑掉的人是真的有大气运,之后无论怎么设局都杀不死,不仅侮辱主角,甚至还可能侮辱主角的女人,而只有在大结局出现的时候,这个人才会死掉。
这种事情,李玄绝不可能允许发生。
所以,他在“苏藏愿”入住客栈、正准备写信的时候,就将“苏藏愿”杀了。然后挂了头颅后,便马不停蹄地往百花府去了。
...
...
两天之后。
雾气的曹府里。
一个佩剑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身首分离,眸中犹带着惊惧和难以置信之色。
许久之前,他还是个倨傲的人,是个无所畏惧,任谁都能打压几分的强者。
便是之前那名动百花府的少年宗师李案首,在他眼里也是个屁。
可现在,他死了。
惨死。
杀他的人,甚至还用靴子在他脸上蹭了蹭,以清除连日赶路而带来的鞋底污泥。
待到清理完毕,又随意一脚踢开,以破坏第一杀人现场,让人没那么容易去判断这佩剑男子是怎么死的。
...
又一会儿。
再一个瘦猴般的男子整个儿断成了两截。
惨死。
...
再一会儿。
“意外”发生了。
最后一个眼带阴翳的冷面男子忽地听到院外传来一声“噗通”的声响。
他飞身出门一看,却是见到了两截尸身。
他再凝神倾听,却又隐约听到了窃窃之声,好似有人在说着“知府大人要他三更死,他岂能活到五更”之类的声音。
冷面男子看着那尸身,陡然一拔长剑,面色惊惶地往外狂奔。
未跑多远,他心思急转之余,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没有立刻逃离,而是飞速来到了附近曹闻的屋子里,直接破门而入,出手如风,飞快抓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曹闻。
他要以曹闻为护身符,逃出此处。
秘武武者心性极端,尤其是发现自己处于危机中时,更是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来。
他的理智比林解牛好一点,可却没好太多。
但是,“意外之意外”再度发生了。
那只手并没有能够抓中曹闻,因为有一道无形波痕闪过,将那冷面男子探在最前的手指给割开。
冷面男子悚然一惊,再顾不得抓曹闻。
曹闻则是大喊着“救命”,跑出了卧房。
如今的曹府,比之之前的将军府还要守卫森严。
府内,乃是曹家蓄养的一批侍卫,而府外则日常有府兵巡行。
曹公子的这一声救命,直接惊动了这些侍卫。
顿时...侍卫们从四面八方涌来。
那冷面男子想逃,但无论他逃向何处,却总会被一道丝线拦截下来,他隐约能看到雾气里有人,但他却根本跟不上那人的速度。
不一会儿功夫,被拖住了的冷面男子就被侍卫,府兵团团包围。
冷面男子疯狂斩杀,但终究血肉之躯,在斩杀了十多人,又伤了十多人后,他终于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可秘武武者生命力旺盛,饶是如此,竟还未死透。虽无法动弹,却犹有一息尚存。
须臾,曹书达赶到了,他已经知道了另两位秘武武者的死亡,也从自家儿子处知道了情况。
他双眉紧皱,快速思索着。
忽地,他双手负后,手指朝后做了个隐蔽的动作,同时扬声呵斥道:“你们做什么?这是苏先生的高徒,你们怎能如此?还不快救人!”
他话音才落,身后一个曹府高手便飞快冲去,来到那苟延残喘的冷面男子,将其一刀枭首。
头颅飞起,咕噜噜滚在地上。
冷面男子犹然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那曹府高手杀完人,伏跪在地,朝着曹书达连连磕头,情绪激动道:“知府,这厮杀我亲人,我混入府中正是为了将其斩杀,如今总算大仇得报。只是...辜负知府您的知遇之恩了。”
曹书达又是愤怒又是感慨,然后差人将这“他秘密培养的死士”给压入大牢,等苏先生回来后再发落了。
开玩笑,都对他儿子动手了,都杀了他的人了,而且死的都只剩一个了。
这种落单的疯狗,他怎么可能留?
除此之外,他...也不得不杀。
...
...
高处,雾气里,李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道:‘秘武武者,越是陷的深,便越是好骗...’
他杀二却留一,为的就是让这个“一”受了刺激,然后在曹府大闹。
当然,若是这人还能维持冷静,那他就会利用幻术继续刺激他,直到这人疯狂。
李玄隐约觉得曹书达和苏先生之间的关系,更类似于相互利用,而非至亲。
但对这一点,他还需要测试一下。
若是曹书达和苏先生完全是自己人,今日那人便怎么都不会对曹府出手,而会心生怀疑,曹书达也同样都不会杀这名苏先生的弟子。
可事实上,这个人死了。
曹书达杀了他。
某种程度上,这算是递了“投名状”。
李玄心知肚明。
曹书达也心知肚明。
在苏先生三个弟子死了两个,却还活着一个的时候,他就已有所猜测。
所以,在众人散却后,曹书达却依然负手站在小院里。
忽地,他双手作揖,对着高处深深一拜,恭敬道:“先生既来,可愿现身与曹某一见?
曹某素来喜好结交朋友,先生若至,曹某必奉为贵客,扫榻相迎。”
既杀二留一,不就是看他态度么?
他曹书达不傻。
果然,话音才落,一个“白发的幻术假人”便出现在了曹达书面前。
曹达书眼皮一跳,恭敬问:“先生怎么称呼?”
李玄操纵着“白发幻术假人”,瓮声道:“我也姓苏。”
这个“也”字着实让曹达书愣了下。
他眼珠急转,然后陪着笑问:“那是巧了,我这府里有位先生,和您同姓。”
李玄冷冷道:“他死了。”
空气骤然安静。
曹达书呆了足足数息,却很快再拜,对李玄道:“不,他没有死。”
说罢,他恭敬道:“曹某见过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