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爷的事情,只是一个小插曲。
话题还是落回原位,关于怎么从人堆里将义原老五挖出来这件事。
“不能杀,也不能放···。”李浪摸了摸自个的光头,好像是有了点想法,但还没通。
“不是···我还是想不通,你怎么就来找我了?”
“这事你便是要找人商量,你府上没有幕僚的吗?没有属官的吗?还有你招揽的那些门客什么的,都比我有见识吧!”
“难道就凭我睡花魁?凭我年纪小?”李浪有些毛躁的看着老马问道。
虽然这好像属于售后服务的一种情况,但超出了李浪的能力范围啊!
老马嘿嘿一笑:“既然小师傅您又问了,那老哥哥我也不瞒你,这件事嘛···处理的好,当然是皆大欢喜,但要是处理不好,真到了开杀戒的时候,我人在山上,这事也怪不得我吧!”
“但凡有人来问,也便还请小师傅您帮忙说道两句。”
懂了!
这个老滑头,就是来顺道避祸的。
青阳山、青阳寺毕竟有独特意义,无论是朝中何人,想来事情一旦涉及到青阳寺,便都需当再多谨慎一二。
暗地里是什么打算,如何筹谋不提,官面上还是要讲些分寸的。
毕竟青阳寺,差不多都算是女皇的预备后宫。
别管事实如何,大家既然都这么认定了,那出于谨慎考量,多少要给些面子。
事情是前天晚上出的,可能当夜就有人传讯出来,马刺史隔了一天才来找李浪,正说明他该想的办法都想了,无计可施才唯有出此下策。
“你个老狐狸!”李浪指了指马刺史。
随后又想到,那鹊桥楼里无辜卷入的朴客。
或许再过不久,还没有转机的话,闻风使们就真的要举屠刀杀人,进行清场了。
虽然大乾朝正处于国力鼎盛,整体昌平的时代,但毕竟是个皇权之上的封建朝代,没有什么人权一说。
为了达到某些更核心的目的,杀死一些无辜者,对于那些女皇麾下的侩子手来说,不好接受,但可以默认。
“清场?”
“不能真清场,但可以假清场啊!”李浪拍手说道。
马刺史立马道:“可是有想法了?”
李浪道:“不知道能不能行,不过总比什么都不做要好。”
“首先,那义原老五,只能模仿外形、气味,但无法模仿具体的神异、神通对否?”
马刺史道:“这是当然,要真有神通,可以连旁人的神通、神异都随意模仿,那岂不是无敌于世,天下都是他的了?”
马刺史话说的很满,只是这世上的事情,不好说的绝对。
就怕有朝一日被打脸。
当然有一点很肯定,义原老五绝对没有这等可怕的能力,他的神通要是可以连旁人的神通、神异都模仿、变化出来,他就绝不可能是现在这种做派。
“那么,依靠分辨神通和神异,可以先将自己人聚拢在一起,然后尽可能的不分开,即使是有私事要处理,也最好两两一组,绝不分散,保证己方力量凝而不散。”李浪说道。
马刺史点头:“已经这么做了,不用多说。”
李浪道:“再然后就是挨個挨个的杀人了!”
“啊?”马刺史一愣。
“不是!你就出这么个主意?杀人我还用问你?”老马看李浪的眼神都变了。
小小年纪,还是个和尚,花和尚就算了?怎么说起杀人,还这么轻描淡写?
这特么能是正经和尚?
这就是老马不懂佛了!
“不是真杀!而是杀给其他人看。”
“先是挨个!挨个的问,然后再拖到大家都看得见的位置,伪装成杀死的状态。”
“摆出一幅再找不出人来,就全部灭口的姿态。”
“真到了那个时候,这个义原老五只要不愿意坐以待毙,都会采取一些过激行动。”
“他一旦动了,也就暴露了,再抓他便不难了吧!”李浪一口气将想法全盘脱出。
义原老五的护身符,就是那些鹊桥楼里的朴客,最多还加上老鸨和一些楼里的莺莺燕燕。
然而只要是闻风使们摆出杀人绝祸的态度,义原老五就只能曝光自己,夺路而逃。
这不是此人会有多在意其它朴客,而是一旦连最后的遮掩体都没有了,他即使是侥幸拖延到了最后,也只剩下等死。
还不如中途就跑,通过恐慌的人群,多制造一点麻烦,也算是多一丝逃命的机会。
“这办法···可以啊!”
“曲爷!传递过去!”老马对曲爷说道。
曲爷张张嘴,然后看似无声的动着嘴唇。
阳州府,鹊桥楼中,听到属下传讯的吴掌使,目光微亮。
这位吴掌使,正是扮演‘难过三息’的那位美人。
此刻的她又换回了原本的装束,妩媚之气找不见踪迹,只有煞气缠身,便似天生的女煞星似的。
“好!就这么办!”
“去找几位统领过来议事!”女人吩咐说道。
闻风使、不良人、神道众的此次带队领头人,都进了房间。
女人将李浪的想法先是简单的复述一遍。
然后,她不仅决定采纳李浪的计划,同时她还进行了丰富与补充。
“毕竟还是少年郎,心肠软了些。”
“去找几个犯了事,身上背了人命的,直接杀了,尸体摆近一点,让所有人都看的真切。”女人一挥手,对房间里商议的几位头领说道。
杀人,是要见血,闻得到血腥味的。
义原老五是穿州过府,杀人无数的大悍匪,要是都是假的,岂能瞒得住他?
所以必须真的杀人,只是没有必要都杀了。
杀几个本就该死的,事后的相关回函也好写一点。
虽然闻风使可以先斩后奏,但这种事情干多了、闹大了,回去也会吃上司的挂落,甚至会削职、发配。
也不是像老马以为的那样,完全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计划很快开始实施,一个个人被叫到房间里,进行又一轮的审讯。
只是这一次,人却没有出来,而是只听到惨叫声,然后‘尸体’便抛到了后院。
隔着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走廊,大厅里早已经精神萎靡的人们,都能看到那逐渐堆砌起来的尸体。
浓郁的血腥味,顺着穿堂风吹过来,让所有人都浑身打着冷颤。
再之后,惊慌失措的声响,尖叫声、哭泣声、呼喊声,连成了一片。
与前夜里那兴奋、欢快的讨论与激动,完全是另外的一个极端。
义原老五就混在人群里,如今正和老常他们待在一起,好似是认识了很久的好朋友。
此刻他也在微微的抖动身体。
只不过他不是害怕,而是在活动身体里的某些器官,舒展神通和神异,等待某个瞬间,暴起杀人冲出鹊桥楼。
事已至此,对他而言,只有强行冲破包围这么一条路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