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虐大魔战败后,人类的反攻变得异常顺利。
直到外层轨道空间,混沌舰队被打得支离破碎,这场战争便迎来了最终的胜利。
地表上,星界军与战斗修女、行星防卫队等士兵,兴奋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场战争本已陷入绝望,但随着原体的复苏,他们又轻而易举的击溃了入侵的恶魔与堕落战士。
所有人都在真诚的高呼着杜克尔之名。
万年的黑暗,此刻的他们迫切的需要一位伟大存在的指引。
而此刻,杜克尔便无疑是这个伟大存在。
无论是身穿华服的高层权贵,还是衣衫褴褛的贫民工匠。
行星各界人士从纷纷从这个世界各地赶来。
即便如今的第二圣地已被战争留下可怖的伤疤,也依旧无法阻挡这些人的朝圣之心。
当身穿动力甲的杜克尔,在星际战团的队列中走过时,迎接他的是铺天盖地,犹如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每一个人看向杜克尔的眼神中,都充斥着狂热的崇拜,一些男人更是将自己的孩子举过头顶,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亲眼目睹这个世界的救世主。
战斗修女们身上还带着尚未干涸的血迹,此刻这些国教狂热的信徒们,自发的为杜克尔构建了一道隔离线。
如果不是隔离线的存在,他必将被兴奋的民众簇拥与淹没。
“所有人都在为您欢呼,希望您能从永恒的黑暗中,将他们救赎出来。”
大修女艾菲拉尔站在杜克尔的身后,如祷告般轻声诉说着。
“嗯....”
杜克尔依旧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景,只是高冷的点了点头。
说实话,战锤世界的狂热,着实有些让他心悸。
在他的眼中,这些欢呼的民众,某种意义上要比人类叛徒与恐虐大魔更加可怖。
那一双双赤红着的,带着信任与崇拜的眼神。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曾经的二号原体,都不会迎合他人。
面对这些期待的眼神,他倍感压力。
【正在为宿主吸收人类信仰.....】
杜克尔站在这万众瞩目的中心,系统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活跃。
无数虔诚的信仰被系统吸纳,随后便转化为令杜克尔更加强大的资粮。
亚空间中,那团如野火般的亚空间投影,以远超之前的速度暴增着。
此刻杜克尔的亚空间投影是如此的明亮。
就连身处于最远端的黑暗领主们,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混沌的力量开始积蓄,伺机而动。
在距离无穷之远的两个地狱世界上,背叛原体马格努斯与莫塔利安,也将那火光看得一清二楚。
——二号原体从失控中复苏了,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两位恶魔原体几乎在同时收到了这個讯息。
莫塔利安发出层层怪笑,泼洒出剧毒的风暴,现实宇宙中数十种前所未有却恐怖无比的剧毒,降临到不幸的帝国世界头上。
然而莫塔利安当前进行的计划,已经到了需要收尾的紧要关头,此刻的死亡守卫之主根本无暇率军出战。
恶魔原体邪异的双瞳隐匿在浓郁的毒雾之中,不远的将来,他一定要让杜克尔与腐朽的人类帝国,一同溃烂。
而马格努斯此刻,却显得无比焦躁,他暴怒的掀翻了身前的牌桌,将眼前的塔罗牌撕得粉碎。
他眼中原本清晰可见的未来,此刻模糊不堪。原本平坦的命运,如今混乱的纠缠在了一起。
计划外的未知突变,打乱了他的一切安排,令他发狂。
......
就在杜克尔被困在人类民众的欢呼声中时。
第十三位原体,罗伯特·基里曼,也扫平了围攻他的恶魔战士与堕落战帮。
此刻的他有些疲惫的坐在王座上,撤去了所有的侍从与顾问。
基里曼怔怔的看着前方,像是想透过积厚的墙壁,看清黑暗中的未来。
可半晌过后,也只是徒留一声叹息。
身处在无人的大殿,坐在孤独的王座上,这位理性的原体终于允许自己卸下坚毅的面具,流露出一丝丝凄苦与创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唤醒,尽管他在之前的战场上表现的依旧足够勇猛,可他那伟大的原体之躯中,还是存在着数千年前留下的创伤。
那道久远的伤口,潜伏在他身体的深处,无时无刻都在啃噬着,基里曼怀疑这创伤永远也无法痊愈。
可永恒的痛楚在此刻而言,却成了最微不足道的。
基里曼在这之前,已经与圣者、极限战士指挥官、甚至死神军的伊芙蕾妮进行了交谈。
期间,他营造出友好和谐的氛围,在欢笑中套取对方说出更多的信息,并完美的掩饰了自己因这些话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基里曼有针对性的展示出自己人格中最能迎合对方的一面,使对方不自觉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听到一个个残酷的答案,尽管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却是每一句答复都如钢刀般刺入他的内心。
帝国如今的惨状,令他惊惧,压得他无法喘息、悲恸与痛苦时刻撕咬着他的内心。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每一滴血液都在咆哮。
昔日的帝国,是帝皇与原体们付出无数心血共同建造的。
可是现在却看不到一丝一毫理性和希望,唯有恐惧、仇恨与无知,维系着这具庞然大物,在苟延残喘。
原体基里曼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即便在原体兄弟中,也从未有人像他一样,满怀希望的勾勒着一个光明的未来。
人类这数千年的惨状似乎历历在目,广袤无垠的银河中,几乎无处不是他们的敌人。
叛徒与混沌恶魔都在肆虐,银河之外的种族也在收割着生命。
“几千年过去.....”基里曼喃喃自语,不知自己该找谁倾诉。
如果不找些话来说,现在他所知道的一切,就足以将他逼疯。
复苏至今,再一次的,基里曼无比希望能有一位兄弟陪伴在身旁,他们可以畅所欲言。
也许只有同为原体的他们,才能理解彼此的感受。
“几千年了....”基里曼继续自语着,“看看都变成了什么样子,还有我们自己也是一样,盲信、无知、苦难、颓废......秉持着一位神明的名字大行其道,讽刺的是,这位‘神明’却对自己的头衔深恶痛绝。”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了头顶的画像。
那是一位笼罩在光晕之中,端坐于皇座之上的存在,
“我们失败了,我们都失败了,父亲,可是......”基里曼喃喃自语,神色却由沮丧逐渐恢复了坚定,
“可是杜克尔为什么会从失控中清醒过来?我们都清楚,他本再无可能清醒的.....”
“您一定知道什么对不对.....”
“还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