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私塾木门紧闭,估计是太早了,老夫子尚未开门收徒。
苏尘只能和众少年们,一起在木门外耐心的等着。
此时,却听见,在这群少年的人群外围,响起一个嘹亮的大嗓门。
“让让!”
却见,一名衣裳华贵身形挺拔,腰配宽剑的英武少年郎推开热闹的人群,大摇大摆的进了土院子。
跟在他后面,有一头威风凛凛的鹅皇。
这鹅皇几乎有人高,异常的高大威猛,眸露凶悍,一眼望之便知非凡之兽,是这少年的本命兽【鹅皇】。
它猛然一拍巨大羽翼,平底刮起一阵大风,顿时有些修行境界稍弱的少年挡不住这股大风,给吹的踉踉跄跄东倒西歪,慌张散了开来。
苏尘看到这英武大气的少年,却是老熟人,不由讶然。
这少年名项天歌。
是朝歌城同乡,项氏世族的子弟,早年便结识,十分熟络。
为躲北境避蛮兵之乱,他们这群朝歌同乡少年们,一起从朝歌城逃难流落到洛邑。
项天歌在朝歌城便是一霸,好替人主持公道,没少惹事生非,也亏项家是当地的大族,才很少被揍。
来了洛邑城,项天歌也没消停,整日在街巷呼朋唤友。
至少在这条箍桶巷子,甭管谁家少年儿郎,没有项天歌不敢去招惹的,经常惹麻烦上身。
苏尘不喜欢招惹是非,也不太愿招他。
“项天歌!”
“这家伙怎么也来了~!”
“完了...他肯定要抢走一个私塾的名额,现在就剩下两个名额了!”
众少年们看到这英武少年,脸色顿时变了,连争执声都小了许多,也没人再赤露胳膊动拳脚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能打了,人群中不少人挨过他的拳头!
不论是同修为境界,三五人都打不过他。甚至高一个大境界的修士,都不敢轻易去招惹项天歌。
“都挤在这里干什么呢!”
项天歌腰携巨剑,笑着大步流星来到少年人群中间,星眸顾盼自若,显然没将众同龄少年放在眼里。
他瞥见苏尘也在众少年中,不由大笑:“哎呀,巧了,尘哥儿!你也来问道私塾求学?
我听街坊邻居说,王蟾夫子的【问道私塾】门前贴了一张今日招收弟子告示,收入室弟子三名。
我在洛邑混迹数月,寻思着,若是不能找个厉害的师父学到一身本事,谋一条正经的出路的话,
日后只怕,终究难免混迹江湖市井之中,成为街头的挑夫走卒,每日蝇营狗苟,只为讨那三两個铜钱过活!
这是凡夫庸俗之辈,绝非大丈夫也!
便立刻赶了过来瞧瞧,想拜在夫子门下求学。
没想到尘哥儿早一步来了!”
项天歌说到此处,神情变得颇为肃然。
他乃世家子弟,项氏家族在朝歌城有上万亩的灵田。
每年产的血谷、灵谷堆积满仓,根本用不完,足够整个家族成员的修行用度。
换做以前,他这个世家子根本不需要考虑财货花销,还有项氏族学私塾可学,一门心思修行项氏家族的兵门道统便行了。
可是现在,他和族人逃难流落朝歌城。
这些庞大的家业全没了。
项天歌虽带了很多财货积蓄来洛邑,可是习惯了大笔开销挥霍,每日动辄挥霍数十两玄银,手底下根本节省不下钱财,万贯家财也只够他修行、吃喝个十年,迟早会用完。
项天歌心中难免有焦虑,便想着,要去谋条长久的出路。
见王蟾老夫子这位诸侯楚国曾经的宰相,开办的《问道私塾》,正张贴招收弟子的告示,便动了心,前来投奔,想学些真本事。
“天歌!正是如此!”
苏尘心有同感道。
他最近这些天,每天一觉起来便开始发愁,今日要去哪里赚那三五个银两,对这艰辛是深有体会。
他也不想一辈子如此过活!
拜名师,私塾求学,学成之后,修为达到三、四境界之上,便有机会成为大稷仙朝诸侯国的客卿,封将拜相。
哪怕是小诸侯国的卿大夫,随便都是数万两玄银俸禄,获得赏赐的灵田不计其数!
这才是一条长久谋生之计!
若是不走这条大道,
终其一生,只能在江湖市井混迹,成为大户人家的门客,混迹江湖门派,靠帮闲打杂赚点碎银两,想要发财是极难!
那以后的日子就艰难了。
平民辛辛苦苦赚三两个碎银,好不容易半辈子积蓄,然后娶个婆娘,生三两个娃,顶多一家糊口饭吃,哪够修行的巨大开销?
忙忙碌碌,证道成圣更是奢望。
来这问道私塾求学,或许能混个出路!
苏尘打量了一下少年人群,没见到另一个熟悉的同乡少年身影,有些遗憾,“可惜阿沛没来,否则咱们兄弟三个,可以一起在这问道私塾求学!”
从朝歌城一起流落洛邑的同乡少年颇多,有数百之众,领头的少年正是项天歌、阿沛、苏尘三人。
除了项天歌是世家子之外,苏尘和阿沛都是寒门出身。
“呵,阿沛这个墨门游侠浪荡儿,在朝歌时就念不进书,一翻书就头疼,他怎么肯来私塾求学?!
他自有去处!
甭管他!
咱们兄弟二人若能拜入王蟾夫子的问道私塾,也是一桩美事!”
项天歌笑道。
有同乡少年苏尘在此求学,他也正好有个熟悉的伙伴,不会寂寞。
众少年们在私塾门外攀谈许久,随着时间流失,人也越聚越多,聚集了上百之众。
终于,“嘎吱!”
私塾木门开了,一名手持一卷《春秋公羊传》,温润如玉的青年人,打开了栅栏木门。
他轻咳一声。
在门外等候多时的上百名少年们顿时静了下来,期盼的眼神望着青年人。
“诸位,在下李苦舟!
儒门第二境中五品,儒门剑修,跟随夫子修行已有五载!
你等若是有幸拜入师门,在下便是你们的师兄了!”
青年瞥了一眼众少年,背负双手,淡然道:
“诸位可看清了告示?
跟大家说一下,王蟾夫子隐居洛邑,在此悟道修行,收徒传道。
他老人家毕生只收三届弟子,每五十年一届,每届只收十二人。
前两届师兄师姐们已经全部出师,都进入大稷仙朝各座最顶尖的高等学府,如稷下学宫、西河学宫等等。
如今这是夫子收徒的最后一届,已经招录了九人,还余下最后的三个弟子名额。
每年来我问道私塾求学拜师之人甚多,夫子极为挑剔,非天赋绝伦之辈,绝不收录!
若是没什么天赋,还请自行离去,另谋去处,免得浪费时辰!”
“敢来自然有本事!”
项天歌大笑道。
“就是!三个弟子名额里,我至少占一个!”
众锦衣少年们也不服气。
“行吧!师兄我现在带你们去见夫子!”
李苦舟一副不置可否的淡然道。
他看了太多前来问道私塾,不乏诸侯、公卿子弟,登门求学之人,最后都吃了闭门羹。
夫子只收天赋绝佳之人,万里挑一。天赋越高,修行起来才进步神速,不会辱没师门。
而资质平庸的,只能淘汰掉。
他甚至怀疑这群上百名洛邑少年,可能一个也无法被招录。
众少年们神色雀跃兴奋,跟着李苦舟进入问道私塾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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