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里大人！”
涡潮村大楼会议室之内，漩涡彻也握住云川的手，疯狂摇晃着感激涕零道：“真是多亏你们了啊！太感谢了！”
在他的背后，是一众有些狼狈的漩涡忍者们，沉默又惘然地看着远处的一幕。
他们手脚健全体表看不见明显的伤势，但每个人身上都淋漓浓稠的暗红鲜血，像是从头到脚被一场血雨洗礼过一样。
或许刚才真的下了一场血雨，一场由人为导致的局部血雨。
“不必如此。”
面对漩涡彻也夸张异常的表现，云川只是笑容平淡地摇了摇头：“虽然很想庆贺各位暂时躲过一劫，但是……”
“恐怕，雾隐的主力部队已经上岸，正在往这里赶过来了。”
说到这里，云川的话顿了顿，看着沉默的族老和忍者，问道：“所以，诸位有什么应对之策吗？”
此话一出，漩涡彻也脸上的笑容一僵，哭丧着脸看向一旁的族老。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作为擅长封印术的名门望族，但实际的族群规模却并不大，大部分都是不会忍术的平民。
基本上，所有忍者都在涡潮村。
而涡潮村的规模，和木叶完全比不了，真的就是一个村。
而且因为人均长寿被称为长寿村，中老年人数量甚至比年轻人还多。
还是那句话。
村子，守不住。
兵力的差距太悬殊了。
“不管怎么样，感谢您的援助。”
一旁的漩涡阳芥神色十分淡然，并未像漩涡彻也那样大喜大悲，发挥出身为族长该有的冷静道：“相比起忘恩负义、见利忘义的木叶，各位做的已经足够了。”
闻言，夹杂着愤怒和悲哀的复杂之色，在族老和忍者们的眼中一闪而逝。
背负着数十年盟约的盟友对此冷眼旁观，反而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仗义出手相助，为他们在雾隐的剿杀下拼出了一线生机。
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沉默片刻，漩涡阳芥突然开口，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眼眸中带着深沉道：“不知您能否答应。”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云川的表情变得严肃道：“请讲。”
“如果可以的话……”
漩涡阳芥的眼中闪过一抹痛苦之色，但脑海中却再次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脸上表情重新变得决绝语气低沉道：“我想请您接收涡之国的民众。”
“如果您能够答应的话，我们愿意将那些典籍，尽数赠予您偿还恩情。”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的氛围瞬间陷入了死寂，在场众人的呼吸和心跳都仿佛一滞，旋即一些人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劝阻。
“阳芥！还没到那种地步！”
“族长大人，我们怎么可以……”
“够了！”不等吵闹的众人把话说完，漩涡阳芥便冷冷扫视他们，淡然的声音却是振聋发聩，“接受现实吧，现在的我们，没有选择了！”
略带针刺般冷意的话语，刺痛着在场众人的神经。
他们都已经明白，漩涡一族的存在，被很多人忌惮着。
或许是因为他们强大的封印术，或许是因为一族一国的特殊性……
不只是雾隐想让他们死，火之国甚至木叶也一样。两国间的信任已经断裂，而在火之国大名的眼中，他们将会成为“威胁”。
就算是这次能击溃雾隐，下次还会有岩隐和云隐，失去了庇护的漩涡一族，必然会被战争碾为尘土。
涡之国的消亡已经成了必然，只剩下“逃亡”一条路可选。
“涡之国还有多少人需要撤离？”
云川没有因为阳芥的一句话就答应下来，而是十分理性地问了一句，继而说道：“如果人数太多的话，很可能会暴露行踪。”
但听到云川这句话，阳芥反而放心许多。
至少这位神秘的少年，并不是一个草率的人。
但事实上，云川本身就有类似的想法，只是在等他们自己提出来。
分清主动和被动，可是很重要的事。
涡之国方主动提出来，那便是向他“请求”。
但如果云川主动提出来，那便是“趁火打劫”了。
“彻也。”
漩涡阳芥看向瘫坐在椅子上的漩涡彻也，迟疑片刻，最后看着他的样子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算上你，还有多少老弱妇孺，需要撤离？”
“啊？啊……”
闻言，漩涡彻也先是呆愣了一下，似乎是回过神来，缓缓坐直瘫软发颤的身体。
“在刚刚的战斗中，已经死伤数百人。”
他从怀里拿出手帕擦了擦汗，思索着用颤抖的声音缓缓道：“现在，算上我，大约还有两千人，不过……”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一下，猛地抬头看向漩涡阳芥，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不算我的话，大约，还有一千九百九十九。”
“……什么？”
漩涡阳芥愕然看着自己这個从小到大所有人中最无能胆小的玩伴，一时间居然还有些分不清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样。
“阳芥，你这是什么眼神？”
漩涡彻也擦了擦额头的汗，发福的肚子微微起伏，保持着脸上那难看的笑容：“我是个无能的家伙，是一个胆小鬼，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能爬到这个位置，一直躲在大家的身后附和，从没有做出自己的决定，总是接受别人给予的地位和任务。”
“但是，至少这一次，我想自己做决定。”
他抬头看向面前的众人，呼出一口气，表情也逐渐变得平静道：“是的，没错，我无能，我胆小，可是……我并不懦弱。”
“作为族长的阳芥可以赴死，我这个大名为什么不能？所以，你们可以离开了，只要留下少数人，不，只留下我……”
啪！
不等这位气场全开的大名把话说完，一根拐杖就直接敲在他的脑门上，在那上面留下一道红色的棍状印记。
“嘶！”
漩涡彻也疼得倒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了自己身旁的老人，捂着自己的脑门差点哭出来：“大长老，您打我干什么啊？！”
“打得就是你，小兔崽子，你在放什么屁呢？”
那个族老看上去比他还生气，挥着那根拐杖吐沫星子横飞，骂道：“让我们这些老家伙舍弃一族世代守护的土地逃走？”
“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以后有脸怎么下去见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