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日出东方!(8.048k)
严风截人耳,素雪坠地凝。林上飞霜起,波中自生冰。
寒风呼啸,雪花飘洒,山峦原野皆披华发。
枝条穿银装,树树裹白袄。
中原大地银装素裹,黄河流淌在这片雪白的画布上,滚滚咆哮如一曲荡气回肠的古老歌谣。
所谓黄河北岸,槐香延津。
龙爪紫穗、五叶黄花,四大槐树扎根沙土,随风雪摇曳。
郑州大道,耐寒水鸟扑腾在金水河支流。
它们盯着水面,眼中映出了淡淡血红之色。
不待春风造化,一树树腊前梅冰玉丰姿,映翠竹而开,与雪相约,香侵水苔。
雪中暗香,那般清冽,当真是天下无花似此清。
然,
一阵北风呼啸过后,清冽香气
陡然密布浓烈血腥!
延津梅林,风雪岁晚,武当派灵虚道长老宅前的坟地,鲜红之色,染红碑上半尺雪白。
嘀嗒.嘀嗒.
梅花上寒凉的血滴在墓碑前的光滑石块上,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长,伏地而死。
道长死得并不安详,双目圆瞪,未曾合目。
他的胸口有一道剑伤,除了这一道致命伤之外再无半点伤痕。
他的手中还握着佩剑,上刻八卦图案。
有此佩剑者,皆是武当掌门冲虚道长同辈高手。
正是此次送灵虚道长遗骸回延津的云虚道长。
距他尸体约摸两丈远,安安静静地躺着一位黄衣老僧,宽大锋利的月牙铲已被雪掩盖大半。
这老僧身上干干净净,僧袍整洁,未曾被鲜血污染。
他双目紧闭,极为安详。
就像是在冰天雪地中睡着了一样。
在他眉心处,有一个小小红点,晕出一团血红,像是被人点上花钿,形如一瓣小梅花。
但方邕大师周围的少林僧众、武当弟子、嵩山弟子,却一个个死状凄惨。
道道剑伤,皆在要害!
血液从要害处蔓延,他们倒在地上,身体就如雪中的梅树主干,一朵朵梅花从他们的血中绽放,铺陈在皑皑白雪上,妖艳而猩红。
自灵虚道长坟茔向外,道旁梅林中间,雪上又开出了一片血色梅林。
江湖武人的尸体横七竖八,或近或远,遍布各处。
惊悚、恐惧的眼神浮现在大多数冻僵的脸上。
梅林之外,朝登封方向。
嵩山十二太保神鞭邓八公面朝下埋入雪中,瞧不清死状。
往前不到十丈,嵩山九太保飞天鹫鲍观复面朝太室山而死。
鲍观复手中无剑,背后也无剑。
甚至连剑鞘都被他丢弃了。
从倒下的姿势来看,他在后心中剑时,甚至不敢朝后回望。
他脸上的慌乱、匆忙被风雪冻下来,叫人知道,他在死前的求生欲望是多么强烈,多么尽力地朝登封方向跑去
……
郑州大道上蔓延着仲冬寒凉之气,路人无不裹上棉衣,足登厚袜。
“死了~!”
“全死了,全死了!”
“全都死了!”
数名从北边延津逃向郑州的江湖人一路走一路大喊,他们跑了好一阵,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多久,却一直不敢停下脚步。
身上的兵刃不知丢到哪里去了。
一直在呼喊,导致他们的嗓子都有些沙哑。
今日辰时末,众江湖人还在延津梅林乐呵呵瞧热闹,现场观摩三大派送别武当道长。
魔教一处重要坛口覆灭,灵虚道长除魔而死,如今三大派送行,昭示正道联盟压制邪魔外道,实在是一桩美谈。
众江湖人吃瓜看戏,转头便有大大的吹嘘资本。
甚至还想跟着三大魁首一起重挫魔教,扬名立万。
然而.
这样悠闲赏雪赏花的一天,在那道妖异红影到来后,却突然衍变成一场恶梦!
“砰~!”
有人精疲力竭,跌倒于雪地。
“聿聿聿~~!”
“都停下~!”
大道上,从长葛护送商队到此的岚川镖局总镖头王林真大喊一声,十数辆牛车马车全部停下。
他抬手打掉毡帽上的积雪,将袄袍一紧,点上几名镖师朝栽倒的那人走去。
不只是他们。
距他们后方不远,同从长葛而来的浅山马帮也过来五六骑。
一匹大马上翻下一名手持棍杖的跛脚汉子,正是浅山马帮帮主牛哮。此人腿脚不便,却还有一手钉锥暗器,在长葛一地小有名气。
岚川镖局的王总镖头显是认得他的,两人点点头,一起去扶那倒地的汉子。
“没死。”
“他是累倒的,嘴唇发白,显是缺水。快,给他一口热的。”
“到处都是雪,怎得能缺水?”
“方才那几人跑远了,一路吆喝什么死了死了的,我们问话他们也不回应,如疯了一般。”
有人骂道:“他奶奶的,今天撞见好几批了,这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他们像是在逃命,难道有大批匪盗拦路,咱们还能朝保阳郡去吗?”
“匪盗?咱们都朝登封打点过了,道上的人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
他们心烦意乱地聊了几句,王镖头拍了拍倒地那汉子的脸。
兴许是几口水喂下去起效,晕倒的汉子悠悠转醒。
他先是惊恐地“啊”一声大叫,镖局马帮的人倒没被吓到,却将眉头皱得更深。
在周围人一阵宽慰后,那汉子清醒过来,换乱问道:
“这是哪里,是延津吗?”
“不是,”一位马帮帮众朝北边指了指,“这里距郑州不远,延津还要朝前走,我们还未踏入酸枣地域,你不是才从北边回来吗?”
“对了,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清醒的汉子闻言,登时露出如同见鬼的惊悚神色,声音打着颤,不知是冷得还是被吓得。
他吐出四个字:
“东东方不败!”
“什么!!”周围人一听这名号,全都眼皮一跳。
王总镖头、牛帮主各自凑前一步,死死盯在那汉子脸上,想瞧他是不是在胡说。
“那人十余年未曾下过黑木崖.”
“你莫不是说笑欺哄我等?”
那汉子咽了一口口水,喉结连连滚动,“我骗你们作甚,若不是当时我站在外沿,又及时逃命,此时也和那些人一样死在延津梅林了。”
“兄弟!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那.那人真的下山了?”
牛帮主问话时,周围人全部竖起耳朵。
又有人递水过来,那汉子又咽了几大口。
这才喘口气从三大正道魁首送灵虚道长说起,马帮与镖局的人,如同在听江湖恐怖故事。
“风高雪急,灵虚道长入土为安,大家在一旁等候,想听听少林武当嵩山这三大派还有没有安排。”
“不知是什么时候,一道红影闪到了梅林当中。”
“我没有看到,更没听到。”
“只见那人穿着一身红衣,像是血一般的颜色,诡异得很。正想着这人是谁,便听到武当派的云虚道长用一声疑惑的调子喊出四个字‘东方不败?’”
“那人没瞧武当道长,只看向少林寺的方邕大师,方邕大师道‘东方施主,伱怎和昔年大不相同。’”
周围人微微紧张,不敢插话。
少林武当两位高手都说是东方不败,那定是本尊无疑。
这人一直在黑木崖上,十余年未曾现身,方邕说他和往日大不相同,那也不奇怪。
“那人反问方邕大师‘多年不见,你可曾领悟人生妙谛?’”
汉子的汗毛炸起,语气愈发惊悚:
“我听了这一句话,只觉得毛骨悚然,那人的语调是我学都学不来的,乍一听见,像是感觉脸上吹了一阵妖风,比那仲冬寒风冷上千百倍不止。”
“方邕大师念了一声佛号,拿起了月牙铲,武当道长大骂了一声,周围江湖人就要一拥而上。”
“忽然间,我只听到少林僧众大呼方邕大师,声音一个比一个着急。”
王总镖头忍不住问道:“难道那少林高僧有什么不测?”
“他死了。”
汉子三个字落下,像是坠了千斤雪,众人的腰肢都吓弯一截。
“怎.怎么死得?”
“我不知道方邕大师是怎么死的,那风雪吹得急,我眼前模糊得很,只看到一团红衣,如电如雷,在雪中闪动。”
“四面八方冲上来的武当、少林、嵩山弟子,似乎摸不到那团红影,我也瞧不见什么招法,只看到地上的血越来越多。”
“有更多的江湖人冲了上去,我却是个孬种,已经吓破了胆子,只朝着登封方向,夺路狂逃。”
“一开始逃的人不多,后来梅林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听到后面不断有惨叫声。”
“有人在大喊云虚道长。”
“跟着,梅林中的江湖人都与我一样,全在逃!刀枪棍棒扔得满地都是,所有人都在逃命!朝四面八方逃去,但惨叫声还是在响.”
“我早被吓破了胆子,头也不敢回,若那人朝我追来,我得想个法子自己先死掉才好.”
“这一路狂奔,脑子里面全是那鬼魅一般妖异红影,几乎要吓疯掉。脚下一步不敢停,一直逃到这里,身上有没有力气都不知道了。”
那汉子从头到尾,说话时一直带着颤音。
但还是将他所见所闻,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
说完这些话,将自己的恐惧分享给了周围人,他的心神略有放松,却又失了最后气力,整个人软塌塌的靠在一个马帮帮众的小腿上。
在一个人极度恐惧的时候,他没法将假话说得这般真实。
是真是假,一眼就能分辨。
岚川镖局与浅山马帮的人听了这汉子的话,
浑如三九天坠入冰窖中一般!
正道联盟联手灭魔教逍遥津总坛之事早就传遍江湖,他们身居中原之地,不止听说过,还知道这次延津送灵虚。
谁能想到
那个人,竟在这个时候下了黑木崖。
一位镖师满脸惶悚:“这人的功力,究究竟是什么层次?”
“十多年前就是天下第一,如今有谁能知道?”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
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风雪带来的压抑感更甚,人人心中生寒,不敢再提名讳。
“总镖头,现在怎么办?”
“走!”
“黄白之物不及命贵,先回郑州,打探好北边的消息再走。”
“好!”
岚川镖局那边响起一阵吆喝声,所有车马全部回头。
“走!我们也回去!”
牛帮主也朝马帮那边喊话,浅山马帮那些拉货车辆轧着来时的印迹,急急忙忙往回赶。
……
只半天时间,中原武林刮起了一阵叫人头皮寒凉的妖风。
从延津梅林逃出来的江湖人奔向四面八方,将一条震惊武林的消息散播开来,一传十,十传百。
开封府的一家茶馆。
片刻前茶博士还在滔滔不绝,讲的是正道联盟除恶灭魔之事。
又说起哪些武林好汉参与其中,杀了多少魔教贼匪。
周围武林人手痒心痒,恨不得立马成为茶博士嘴中的好汉。
然而,等几个神色匆匆的人涌入茶馆一通说道后,那茶博士当场哑了嗓子,周围看客先是一番质疑,后又听来人细细讲述,全都变了脸色。
一些本想将魔教当踏脚石成名的汉子,赶紧掐灭这一想法。
武当少林两大高手,嵩山两位太保,一众门人弟子,江湖好手,
全都死在延津梅林四周!
天下第一下了黑木崖!
“据说围杀东方不败的人,无一人碰到他的衣角。”
“少林大师死在了一个呼吸之间。”
“梅林全是血,东方不败的衣服据说比血还要猩红刺眼。”
“有人听到他的声音,像是一阵三九阴风.”
……
翌日。
太室山胜观峰上。
“什么!”
嵩山大殿内,陆柏、丁勉、费彬等一众太保,甚至包括左冷禅在内都露出一瞬间的惊悚神色。
“东方不败下了黑木崖?”
“是!”一身黑衣的传信弟子低头回应,“消息已经传到了阳城,东方不败去了延津。”
陆柏赶紧问:
“你的两位师叔呢?”
黑衣弟子不敢隐瞒,“传闻两位师叔与少林武当高手都死在东方不败手上。”
大殿众人皆变色。
左冷禅厉色道:“详细说来。”
传信弟子一五一十,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全部吐露。
此刻,哪怕是嵩山大殿也有一股寒凉之意。
若传闻不假.
那.!
“这消息我们要好生确认,有可能是假的。”
丁勉皱着眉头:“方邕大师一身功力,连我也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东方不败是天下第一,也不可能当着云虚道长与两位师弟的面在一息之间杀掉他。”
“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错。”
左冷禅沉声道:“便是我也远远做不到。”
他吸了一口气,瞳孔微微放大,“难道东方不败真有这等功力?”
众人闻言,实难相信。
费彬上前一步:“师兄,我等这就下山去延津梅林!”
“没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乐厚也应和。
左冷禅踱了两步,想到“东方不败”这一名号,登时警惕万分。
“莫慌,此事牵扯到少林武当,我们先去少室山。”陆柏也是谨慎人:“该当如此。”
左冷禅点齐人马,副掌门汤英鹗负责守山。
大太保丁勉、二太保陆柏、三太保乐厚、四太保费彬,五太保钟镇
左冷禅领着五大太保,带着十几名精英弟子,直奔少室山而去。
嵩山派六大高手一起行动,还是左盟主领头,这般场面许久没有见到了,叫那些守山的嵩山弟子瞧见了,一个个心神震动。
但瞧众太保的面色,竟不同于往日里的倨傲自信,反是一副如履薄冰的谨慎模样。
没过多久,嵩山上下也都知晓了延津一事。
自然听到“东方不败”的名讳。
左冷禅才到少室山下,还没上山,就见人影晃动,脚步声越来越近。
“阿弥陀佛,”少林寺方证大师念了一声佛号,“左盟主。”
他旁边的冲虚道长面色微沉,对左冷禅道:“左盟主可是要去延津。”
“方证大师,”左冷禅上去问候,又对冲虚道:“正要去延津。”
“我已派人去武当山通报,没想到冲虚道长就在此间。”
三人并不废话,凡事等到延津再说。
方证身边跟着一位高僧,正是他的师弟方生大师。
还有几位面生的少林僧人。
可见,他们和左冷禅一样,也心生防范。
因为风雪下得大,纵然他们脚程快,也在路上耽搁了一天多时间。
第三天才来到延津。
自打消息传出去后,延津梅林已成中原禁地,没几个人敢去瞧。
如今正道三大高手皆在,顿时聚集了大批武林中人。
众人赶到延津时,梅林中的梅花开得比那日更好。
冰天雪地,血腥气经过几日风吹,已淡不少。
靠近梅林时,众人方才瞧见那恐怖场景!
尸体,四下都是尸体。
距离梅林近的,死者伤口多在身前要害。
距梅林稍远,伤口多在身后。
可以见得,那些逃跑的人大多数连头也不敢回。
方证、冲虚与左冷禅三人接近梅林时便知不妙。
他们快步走到梅林中央,第一时间就在灵虚道长的坟茔旁看到云虚道长与方邕大师的尸体。他们虽被冻住,但找致命伤并不难。
“方邕大师的伤口好生诡异。”
左冷禅盯着大和尚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
“方邕大师似是受了针伤,”冲虚道长道,“我师弟受的是剑伤。”
“只有一处伤口,这一剑着实了得,我师弟没能防住东方不败的剑,想来没走过几招。”
“这是什么剑法?”左冷禅心生疑窦。
方证大师瞧着已被冻僵的师弟,难免伤感。
“东方不败的武功与十余年前相差甚大,此际出手定然极快。”
“方邕师弟不清楚东方不败的武功路数,这一道飞针射来,他确实是在眨眼间死的。”
“阿弥陀佛。”
方证大师的面色不太好看,“东方不败在黑木崖上苦修,这一次下山,老衲也瞧不清他的功力了。”
再去检查其余人的致命伤。
不管是武当少林嵩山还是那些江湖中人,只要身处在这片延津梅林中,此时都会感觉到一丝压抑。
从里到外,排除那些埋在雪中的,就有近六十具死尸。
每一具尸体,无论怎么找,都只能找到一处伤口。
只要有伤口,那必定是致命伤。
东方不败的手段,已经超乎想象!
“师弟~!!”
距离梅林稍远处,陆柏扒开厚雪,大呼一声。
嵩山两大太保的尸体,也找到了。
从他们的死状来瞧,显然是听从了左冷禅的吩咐。见情形不对,拔腿就跑。
可还是没能逃出东方不败的利剑。
太保们在嵩山大殿是一副表情,见了梅林尸体后又是另外一副表情。
尤其是看了鲍师弟被冻住的脸,他脸上的冰凌没有化去,死前的慌乱匆忙更没有化去。
东方不败,竟让一位太保级高手露出这等丑态。
几位核心人物的尸体被他们用门板抬走,周围江湖人也帮忙收拾尸体,梅林中似有一股阴森之气,大家没有逗留,赶在傍晚前离开此地。
晚间。
他们在郑州的客栈住下,昏黄的灯光填满客店。
正道三大高手围坐在桌边。
“东方不败下山岂会因为一个小小分舵?”
“此前不下黑木崖,定是在钻研武学,如今神功大成,恐怕要趁势拿我正道开刀。”
“他早有一统江湖之心,如今功力如此了得”
左冷禅继续道:“方证大师,冲虚道长,东方不败在梅林中显露的功力,不只是我,恐怕二位也难做到。”
方证与冲虚都没有说话。
左冷禅的话他们也在思考,正魔两道一直有交锋,若说因为一个分舵被灭就引东方不败下山,他们也绝不相信。
若东方不败领头。
五岳剑派休想与魔教抗衡,五岳一灭,很快就是少林武当。
此前他们不会有这种忧虑,若五岳势弱,再出手相帮即可。
此时此刻,局面已不是他们随意间就能掌控的了。
“为今之计,我正道联盟的联手必须更加密切。”
“东方不败再强,也斗不过我等合力,切不可被他分而化之。”
“常言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左冷禅毫无惧色,“若是搞不清楚他的武功路数,往后遇上,便会吃大亏。”
“二位通晓天下秘闻,见识远远超过左某,可知这东方不败用的何种武功?”
左冷禅检查过尸体,心中颇有忌惮。
但作为一代剑法宗师,又岂能不生贪念。
方证冲虚本不想将秘辛告知左冷禅,可此刻受东方不败影响,不由说出几分秘闻。
“以老衲对日月教的了解,东方不败的武功与任我行所练的吸星大法是截然不同的。”
“应当是《葵花宝典》上的武功。”
冲虚看了方证大师一眼,微微点头。
“葵花宝典?”左冷禅眸光一闪,他当即说道,“未曾听闻过黑木崖有这宝典,前任教主任我行也从未用过。”
“这宝典从何而来?”
方证道:“原本是一宦官所创,流落在莆田少林寺下院,多年以前被魔教所得。据说此宝典自创功后三百年来,无一人练成。”
“如今看来,东方不败却是练成了。”
方证大师微叹一口气,他心怀慈悲,知道这对苍生来说是一件恶事。
不过,左冷禅野心极大。
方证与冲虚早有见识,此时听他追问,虽然作答应付,却大有保留。
红叶禅师、渡元和尚,他们与华山气剑之祖岳肃、蔡子峰之间的关系,那是绝口不提。
武当少林对渡元和尚的剑法有过记载,二人知晓江湖秘辛,一番推测后,已猜到个大概。
这便是大派底蕴。
之前家底很厚的华山派也能知晓部分秘闻。
嵩山派后起之秀,却比他们差了一截。
左冷禅认真倾听,不放过方证与冲虚道长的每一句话。
之后,三人又商议起正道联盟之事。
他们要在郑州一带巩固防线,多派人打探消息。
东方不败虽强,一个人打不过他,却能群起而攻。
如今他神功大成,若带领魔教高手大举来犯,那就不是一派之力能相抗的了。
东方不败出了黑木崖,武当少林也不敢再说高枕无忧。
天下第一枯坐黑木崖与下崖杀人,那是两个概念。
这一晚,左盟主在郑州客栈没有睡好。
梦中,突然冒出两道身影。
一道红衣诡魅,一道少年英气.
一日后,众太保返回太室山。
胜观峰后的松林,又添两座新坟。
“左师兄,”副掌门汤英鹗眉头紧锁,“我找到数位从梅林逃走的江湖人,他们所讲基本一致。”
“对那东方不败的描述,并非夸大其词。”
“只从登封、阳城、颍川来看,咱们在庐州取得的声威,在这几天时间内,已经感受不到了。”
左冷禅没说话,这些早在他意料之中。
又翻开了汤英鹗递来的信件。
这都是各地眼线传回来的消息,东方不败在梅林中说的那句话,也被记录在其中。
‘多年不见,你可曾领悟人生妙谛?’
这是他对少林老僧的问话。
左冷禅不禁疑惑:“人生妙谛,那又是什么?”
“东方不败为何说这般话?”
“人生妙谛,人生妙谛,难道与佛法有关?”
他联想起方证之前的话,当即对汤英鹗嘱咐一声。副掌门下去没多久,来了一位生有一双细眼的瘦长男子。
此人正是青海一枭,也是左冷禅麾下高手。
“一枭,你去阳城喊上卜沉,一道去莆田少林寺跑一趟。”
“嗯?”青海一枭微微一愣,不明白左盟主的用意,他本能问道,“可是要杀哪个和尚?”
“不。”
左冷禅对他一笑,递出一封信件:
“你可自称少林俗家弟子,便按照我信中指示帮我办这件事,一定要做得精细。”
“叫卜沉配合于你。”
“是,左盟主请放心!”
青海一枭接过信,出门就戴上了范阳斗笠。
不多时,嵩山大殿又来了另外一人。
正是嵩山派旁支高手,秃鹰沙天江。
虽说是后来被左冷禅招进来的旁支,但他的手段与白头仙翁、张敬超等人一般,武功不逊色一些太保。
“天江,你本就是荆楚之地的口音,加上面生,便替我去一趟衡阳。”
沙天江问:“可是要打探莫大动向?”
“不,你去帮我打听莫大的弟子。”
“他叫.赵荣。”
左冷禅叮嘱:
“衡阳城遍布衡山派眼线,我安排在那边的探子,恐怕已被盯上。你不要与那些人交涉,也不要做冒进之事,只单独打听了解。”
“若是碰到那少年,你要万分谨慎。”
沙天江问:“可否深夜出手试探?”
左冷禅摇头:“决计不可。”
沙天江虽然疑惑,但他向来对左盟主信服。
衡阳又在衡山派的地盘上,自然是听令行事的好。
……
东方不败下崖的消息已经传遍中原,正道三大派死掉四大高手,还有一众弟子与江湖好手丧命。
加之梅林尸体上的异状被江湖人得知,
一时间,那些叫喊着跟正道联盟一起踩魔教一脚的人瞬间消停下来。
东方不败十余年不出江湖。
这次下了黑木崖,功力已深不可测!
杀了那么多人,却没人瞧清他的招法。
逃出梅林之人没人瞧得他的面貌,却人人说他声音诡异,听者发毛心寒。
一身红衣如血,剑如鬼魅。
江湖中人顿时忆起往昔对其的恐惧,如今.
这份恐惧更甚往昔。
天下第一的名号,又成了武林忌讳。
江湖谈之色变
当中原武林正笼罩在一片血色阴云之下时,衡山小掌门正笼罩在天柱峰顶的一片乌云之下。
乌云中一道电龙游过,
“轰!”
赵荣耳边又响起雷鸣。
乌云翻滚了几周,豆大雨点洒将下来,赵荣身手接住雨点,在掌中一抹,立刻化作薄冰。
这薄冰大有玄机,里间缠绕着几缕霜寒真气。
他一边移动,一边将薄冰激射而出。
嗖的一声响!
那薄冰精准打入岩壁上的一处小小孔隙之内。
“妙!”
赵荣不禁一喜,收了流窜在晴明、阳白二穴间的真气。
若是以往,他可没这等准头。
“这目穴练神鼓气法当真奇妙,若是我继续练下去,恐怕能用这凝在冰中的寒气打人穴道。”
“可惜这几缕寒气的威力差了一点。”
“玄天指”
“还是要找机会去梅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