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所在的环状走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那缝的金属墙面,空气中漂浮的气味,鞋跟敲打路面时的声响,空荡荡只剩下自己的气氛,都让上一个高川的记忆在脑海中闪烁。有那么一刻,我会将自己身处之地,和上一个高川回归现实后的居所重叠起来。不过,这种恍惚很就脑硬体清除了,我并没有回到现实,这个层落也并非是现实病院中的那座黑sè高塔,而是末ri幻境中深埋地底的五十一区基地。
这些不断跳动的既视感,在过去并不少出现,那是十分微妙的感觉,有一种怀念,又促使自己蠢蠢yu动,想要挑开那似曾相识的朦胧面纱,验证那本该不同的物事真的有什么关联。造成既视感的“过去”,并不是每次都能完整回忆起来的,甚至这个“过去”其实并不真的存在,只是一种虚构的幻觉,然而,当我产生这样的感觉,去追逐回味造成这种感觉的物事正体时,我大概渴求的仅仅是这么做的过程而已在追逐它,联想它,细细地咀嚼它时,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变得轻飘飘的,宛如行走在一个平行的时空中,本已经既定的事实,变得不那么确定了,自己似乎能够改变一些什么。
我知道,这种感觉仅仅是错觉而已。正如现在身处的这个层落场景,它也许真的和过去见过的某个存在相似,所以让我产生了这种既视感。例如,可以将这个五十一区基地,这个供以我们休整的场所,当作是“高川”本体对现实病院和病院黑塔的印象意识的映shè。
不过,即便我这么想,也没有任何证据。并且。我一直都知道,当现实的人格意识映shè到这个世界中时,它可避免地产生了歪曲,混淆了杂质,充满主观的成份,因此。并不能完全将自己所联想到的两者就这么单纯地关联起来。
琢磨在这个世界中所看到的现象和现实变化的联系,追逐那种似曾相识的既视感和过去存在的关系,其实一点意义都没有。因为,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物事,也仅仅存在于这个世界,并且,也只对这个世界才有所意义。
因为这个世界和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物事,并不是现实的镜像,尽管。它们的确在反应现实中的一些客观变化,但有很大部分,却是由主观意识凝聚起来,相互影响,充满杂质的歪曲映shè而已。这也是安德医生的人类补完计划仍旧停留在理论上的缘故,即便通过各种仪器监控着这个世界的数据xing变化,甚至制造出级系sè作为这个世界的中枢,执行所谓的“剧本”。他们仍旧法彻底把握这个世界与现实之间的交互影响。
””我凝视着又一个似曾相识的画面。
席森神父将手掌按在墙壁上,以手掌为中心。数回路状的蓝sè光芒朝四周蔓延开来,迅在墙壁上填充出一个门状的长方形……在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席森神父其实是不存在的,做这件事的其实是自己,而地点也不是在什么五十一区。眼前看到的仿佛只是镜花水月般的幻象,当搅拌水面时。便能在层层的水波中看到自己破碎的脸。然而,水波终有平息的一刻,下一刻,席森神父的身影再度变得切实起来。
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的确是他在开启门口,而并非我在做这件事情。
我轻轻甩了甩脑袋,将这骤然生出的似真似幻的感觉远远抛开。
在蓝sè光芒构成的回路尽皆消失后,原本平滑缝的墙壁上,房门大小的部分向内凹陷,随后滑入侧边的墙体中。
门打开了。
席森神父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我、咲夜和锉刀三人鱼贯而入,现里面的空间呈半球形,总面积连一百平方米都不到,尽管物品摆设的样式都充满了高科技感,但整体而言,却让人觉得只是一处宿舍型套房而已,并非专门接待重要人物的客房。
“看起来我们的待遇不怎么样。”锉刀随手拿起一个摆放在矮层玻璃柜顶上的士兵玩偶,对席森神父说:“士兵宿舍?”
“士官宿舍。”席森神父说:“这是五十一区给我们这些人准备的住所。”
“所有人都住在这样的房间里?”锉刀问。
“所有人。”席森神父点点头,说:“虽然计划势在必行,但是,zhèngfu机构并不希望我们这些人接触太过关于五十一区的东西。”
“看得出来。”锉刀笑了笑,对这种情况不以为意,或者说,早在意料之中。
“那么,你们就先休息吧。”席森神父向我们告辞,“你们的人抵达之后,会安排在这个房间近侧,如果有闲情的话,可以沿着外面的走廊直走,尽头处有健身房和娱乐设施。其他组织的人也经常会到那边去。”
“他们也住在这条走廊上?”锉刀一边检查房间结构,一边问到。
“一部分。”席森神父说着,人已经钻出门外,..””在房门自动关闭前,转身对我们说:“想要进出,只需要向我刚才那样,将手掌放在墙壁上。”说罢,房门彻底密合起来,墙壁再次恢复原先那毫缝隙的一体化形态。咲夜好奇地走上去摸了摸,回过头来表示,真的找不到一丝痕迹了,如果要开启门口,手掌按在墙壁上的压力和延时都有一定的要求,只是随便摸上去的话是不可能开启的,至于解锁原理,自然也不是简单的指纹认证之类。
锉刀将身上的装备解下来,随便扔在沙旁的地上,用老生常谈的口吻说到:“有时候,太过高科技的东西,如果不了解其原理,几乎法和‘神秘’区分出来呢。就像统治局的技术,其实,在很早以前,我一直都觉得统治局的东西只是一种现代社会法解析的科学技术。不过……”她的脸上浮现感叹的神sè。顿了顿说:“后来,我确信了,那真的不是科技,而是神秘。你们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断定吗?”
我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坐在沙上静静听着,咲夜朝锉刀望去。带着探究的表情。锉刀笑了笑,说:“很简单,科技是逻辑的,神秘是毫逻辑的,统治局的东西,看似有逻辑,但实际上,是根本法用逻辑推导的……你们进入统治局的次数多了,就一定会感受到这一点。里面的许多东西……真的毫逻辑,法理解,真的……很可怕。”
我不知道锉刀为什么突然在这个时间段出这样的感叹,尽管心理学中有研究感xing的项目,也研究出不少理论,但在实际生活中,太过复杂的因素,导致感xing的迸总是让人感到莫名其妙。理论往往显得太过苍白。形如电脑般逻辑工作的脑硬体,也同样法通过我所知道的理论去解析每一次的感xing。正好相反,它选择了忽视感xing。
我只是默默不语地看着锉刀脱下军装外套,然后走向浴室。“我要洗个澡,你们有谁想一起来吗?”她这个时候的表情,格外火辣,也很难让人分辨是不是认真的。我没有半点反应。倒是咲夜似乎被锉刀暧昧的眼神影响了,有些慌张地连连摇头。锉刀勾起嘴角,施施然走进浴室中,水声传来时,咲夜有些泛红的脸颊才恢复正常。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咲夜抱着泰迪熊布偶。这么问我,她似乎有点想家了。
“很。”我轻声安慰她。
“阿川……”咲夜第一次表现出略微紧张的表情,“我,我觉得不太好。”
“不太好?”我一点都不敢忽视她的任何问题”限制级末ri症候594环形宿舍”,因为,我实在太在意她了,她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即便她此时的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我认真地望着她,表示希望她能详细说一说。
“我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不过,自从我们进入这里之后,我就觉得不太好。”咲夜微微皱起眉头,抱紧了怀中的泰迪熊,“这种感觉,就像我们在郊外看到那个奇怪的机器时一样。”
“奇怪的机器,那个纺垂体形状的东西?”如果没有脑硬体的话,我应该是讶异的吧,因为,我也是第一次听到咲夜谈起。之前,咲夜一点都没有表现出来。
“嗯……我不知道怎么说明……不过……”咲夜看起来对应该怎么描述这种感觉感到十分困扰,“我有点不安。”她说起不安的时候,全身都散出恐惧的味道。我不知道她到底感知到了什么,这种恐惧感让人有些措手不及。我挪到她身边坐下,抓住她的手掌,希望能够将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缓解她此时越来越沸腾的情感,可这没多大用处,“不安”这个词汇,就像是开启了恐惧情感的开关,就如同决堤一般,当堤坝出现一个小口子,奔涌的chao水就会将这个口子撕得大。
咲夜的身体开始颤抖,就像是抖筛一样,脸上褪去了血sè,好似要将泰迪熊揉进身体里一样,紧紧地抱着。我连忙抱住她,她的变化实在太过激烈了,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因为,我所知道的情绪调节方法,都法抑制这种情况,我也法理解,她之前还十分正常,为什么突然就变得这样,到底是什么影响了她?按照她之前的说法,五十一区里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存在,是另一台纺垂体机器?是纺垂体机器中的jing神统合碎片?是“江”的影响?法判断,我没有侦测到任何异常的因素,不过我知道,咲夜的感觉一定是正确的,从她的感觉推导出来的结果,也是有一定逻辑的,因为,尽管席森神父并没有详细说明五十一区的计划,但要对付的目标中包括纳粹,这一点几乎已经摆在台面上了。
如果说,他们的目标就是纳粹之前取走的纺垂体机器,那一点都不令人感到意外。如果说,能够让他们正面对抗末ri真理教的东西,就是纺垂体机器,或与其相关的物事,也同样值得假设。
尽管,咲夜的状态能够让我做出加清晰的判断,但是。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宁愿她不要遭遇这种痛苦。在脑硬体的恐惧下,我的情绪是如此的平静,然而,我突然觉得,自己是憎恨这种平静的。因为,我甚至连为此时的咲夜担忧都法做到。
”限制级末ri症候”我法排解咲夜的恐惧,但咲夜怀中的泰迪熊布偶却开始融化,变成好似沥青一样的物质,主动攀上她的脸,凝聚成那张罗夏墨迹的面具。在我的怀抱中,数从面具中增殖出来的丝线将咲夜彻底包裹,让她重成为了“灰烬使者”的形态。虽然让我感觉是被动进行的变身,但是。在变身之后,她的身体宛如解脱般,终于松弛下来。这一幕让觉得,这身灰sè的密不透风的装束,就像是壳一样,将咲夜柔弱的本体保护起来。
如此一来,咲夜为什么在拉斯维加斯荒野中变身之后,就一直没有解除变身的原因。似乎可以进行假设了。也许,这是一种接近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需要级桃乐丝制造的道具才能防御。目前只有咲夜本人才能感觉到,符合这两条筛选条件的异常并不多,很有可能涉及“江”的变化,我不太希望自己的假设是正确的,因为那意味着,我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咲夜的身体镇定下来。我不由得问道:“好一点了吗?阿夜。”
“嗯,没事了。”咲夜那变身后显得诡异的声音从面具后响起,她轻轻推着我的胸膛坐直起来。
“真的没事了吗?”我凝视着那张看不到任何表情的面具,再一次确认到。
“真的。”咲夜垂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在表达“自己也感到奇怪”的情绪,但声音一旦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嘿,你们怎么了?”身后传来锉刀的声音,我们转过头,和她差异的眼神碰上,“怎么又变成这幅模样?”她似乎因为咲夜的变身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头。
“有些奇怪的事情生了。”我只是这么说到。
锉刀用浴巾擦拭着头,宽大的浴巾随着手势的起伏摆动着,遮住小部分肌肤,但从大片的空隙中仍旧可以断定,她此时没有穿任何衣物。不过,论男xing的我和面对外人时一贯矜持的咲夜,都没有对这样的场景产生半点反应。脑硬体和面具,似乎很的拥有类似的特xing。
锉刀倒是对我们的表现有些意外,认真地盯着我的脸,以及咲夜的面具半晌,放下擦头的浴巾,围在自己的**上。期间自然不免有net光外泄,但是,既然所有人都动于衷,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奇怪的事情?”锉刀自言自语着,将疑似冰箱的柜子打开。那真的是冰箱,她掏出”娱乐秀”了一罐啤酒,“啪”地一下打开后,将身体摔在对面的沙上,这才进一步问道:“所以,是怎样奇怪的事情?”
我将咲夜的状态描述了一遍,锉刀的表情慎重,但也没有什么头绪。“如果不加入计划的话,席森神父是不会将多的线索透露出来的,那个家伙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是个慷慨的好人,但是,真正慷慨的好人,是不可能在他那种经历下活到现在的。”锉刀若有所指地说,“不过,想要取得线索,也并不一定非要别人说出来。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你来决定。”
在这番暗示xing的谈话后,我们对咲夜的异常的追究,就暂时停止了。尽管席森神父的态度十分友善,但是,他毕竟不是五十一区的真正管理者,谁也不清楚,我们所在的房间是否安装有监控装置。锉刀在进入房间后,就习惯xing暗中布置了干扰装置,不过,五十一区的技术十分高,谁知道那些泛用型的干扰装置是否真的有效。之后的一段时间,大概是二十分钟后,锉刀小队的其他人和我们汇合,再之后的四个小时里,所有人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地呆在房间里休息。
除了我、咲夜和锉刀被分在同一个房间,灰狐和枪被分在一起,就在我们房间的左侧,摔角手、清洁工和契卡三位女xing则住在对面。我们汇合,分开,再汇合,期间几次离开房间,都没有看到走廊上有其他来往的人们。宽大又两侧都看不到尽头的环状走廊,给人一种不正常的死寂感,聆听自己的脚步声,一直沿着走廊向前走的时候,总觉得会突然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席森神父说的酒吧和娱乐设施,我们没有看到,因为,在尝试xing的二十分钟的时间里,我们一直都没走到走廊的尽头,感觉上像是在止境地绕圈子,但实际上到底如何,在没有参照物的,永远都是单调风景的走廊里,几乎法验证,但是,只要我们将手掌按在墙壁上,总能回到自己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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