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本来是睡在沙发上的,刚才宝叔惊叫一声,把她给吵醒了,于是她才听到了高超和胖子的谈话。
高超见她来到跟前,却向她的身后看了看,轻声问道:“小神女怎么样了,她还在睡吗?”
夏青连看也没有看高超,扭过头去“嗯”了一声,就对胖子道:“宝叔这种人的确应该制裁他,你的想法挺好,我赞成。”
胖子得意道:“对啊,反正那些钱也不是好道来的,咱们为何不趁机敲他一笔,这样他也疼,咱们也爽,何乐而不为啊?”
夏青皱起了眉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你如果敲他竹杠,那又和他有什么分别?”
胖子无言以对,只有撇着嘴道:“如果不敲他的,那怎么制裁,难道还要劫富济贫不成?”
夏青点头道:“差不多吧,只不过那些钱不用咱们直接去发给贫苦的人,自然会有人用那些钱做善事的。”
高超忽然明白夏青在说什么,道:“你是说要把他的钱捐了?”
夏青道:“对,捐给慈善基金组织,这样不是更好吗?”
宝叔被冷水泼醒后,发现自己还没有死,这在他看来,已经算是一个奇迹。
所以自然是高超让他做什么,他也不敢有任何怨言,于是他只有在夏青起草好的一份文件上签了字,将自己所有的家产全部捐献给了几家慈善基金。
未来宝树斋堂就不属于宝叔所有了,而是由这几家慈善基金会共同经营,并且将所得收入用于慈善事业。
一切都搞定。众人皆大欢喜。只有胖子咧嘴唉声叹气道:“现在可好。折腾了一天一夜,咱们手里的这套东西还是没能卖出去,本来已经落在手里的钱,也都捐给慈善基金了,怎么办?咱们还去不去北京了,怎么去,是不是要地走着过去?”
夏青瞪了胖子一眼没说话。
高超在一旁道:“只要手里有东西,还担心找不到好买家吗?再说了。这偌大一个西安城,又不是只有宝树斋堂一家收货。”
胖子道:“话是这么说,可要在这西安城里找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要是再碰上一家黑心店,难不成咱们还得再做一次雷锋叔叔,为民除害啊?”
夏青哼了一声,道:“想找一家买卖人又有何难,这里本就有一个人可以帮咱们。你们怎么就想不到?”
高超愣道:“你是说……宝叔?”
宝叔已经像是只落水狗一般,他坐在书桌前一脸茫然。听高超又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禁哆嗦了一下,朝着他们看来。
胖子回头看了一眼宝叔,小声道:“他这个人靠得住?他可是刚刚被咱们给劫富济贫了。”
夏青却没理胖子,直接走向宝叔道:“宝叔,我想你也知道我们都是什么人了,我们既不抢,也不骗,我们只想将手里的东西找个生意人卖掉,这样来的钱我们自己也踏实、舒心,所以我想请你再帮我们一个忙。”
宝叔的脸已经被夏青说得通红,他也开始兀自奇怪起来,为何现在变得一无所有,却是内心深处轻松了不少。
他似是有些悔悟,自觉和高超他们几个人比起来,他简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强盗流氓,所以他赶紧点头,道:“只要我能帮得上的,肯定在所不辞。”
夏青道:“我们要在西安城里找一个可靠的、能够收货的人,你能帮我们引荐吗?”
宝叔想了想道:“能,我能。”
胖子却在一旁撇嘴道:“你说能,我才不信,这么好的机会,你正好趁机再搞我们一次。”
宝叔叹了口气,一脸哀愁道:“实在不瞒各位,刚刚让我在那份文件上签了字以后,我的心里反而平静了,我坐在这里回想往事,真的觉得自己在这条路上已是越走越远,悔之不及,现在你们令我失去了一切,我又好似回到了原点一般,反而心中再无浮躁的贪念,这么多年来,好像只有今天我才又重新体会到什么是轻松,也许我终于可以解脱了,从自己的邪恶中解脱了……”
他又看向一旁捂着裤裆的小宝哥,眼中满是哀怜,道:“这孩子他妈死的早,我一个人将他带大,从小娇生惯养,竟带他走上了我的老路,现在我才明白,我这是害了他,我这是咎由自取……”
他忽然看向高超等人,接着道:“你们可知道,我非但不痛恨你们,我还要感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我可能这一生终老,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虽然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这孩子还能陪着我,只要依靠我对古玩鉴赏的能力,吃碗饭还是不成问题的,所以……”
他诚恳的接道:“所以请你们放心,我要给你们介绍的这个人,保准是这西安城里古玩行当的头把交椅,只要他对你们的东西感兴趣,和他做生意就什么也不必担心了,只是……”
夏青道:“只是什么?”
宝叔叹了口气道:“只是他老人家知道我的为人,对我实在瞧不起,我虽然可以带你们过去,但是我却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你们要怎么和他去谈,完全要依靠你们自己。”
高超听了颇有无奈,这也在所难免,这宝叔过去是拖工的底子,西安城内虽大,但是行里人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他过去如此多行不义,必是被人排挤瞧不起的,所以从这一点来看,宝叔确实没有骗人。
想到这里,高超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已快早晨五点,外边的天色也已是蒙蒙亮了。
他看了一眼胖子和夏青,三个人虽然谁都没有说话,但是心中早已有了默契。
于是高超对身前的宝叔拱手一揖,道:“那就有劳你给我们带路,我们这就出发。”
八仙庵附近的胡同实在是多,他们七拐八拐才终于又走上了一条街。
天色已经渐亮,街上已早就有了人,这些人分在街旁两侧,俱都是摆地摊的古玩摊贩。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的穿着考究,有的破衣烂衫,尽管如此,互相之间又像是非常熟络,他们三三两两将地摊上的古玩摆好,就都走到一旁说笑闲聊,根本看不出这些生意人本都是同行的冤家对头。(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