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这是一条古玩街,只不过这条街实在不起眼,如果不是宝叔带着他们来这里,恐怕他们走上一辈子,也找不到这条街。
胖子皱起了眉头,直接拉住宝叔小声骂道:“你是不是想他妈死啊,带我们来这鬼市干什么,我们要找的人呢?”
宝叔被胖子这么一拽,头上冷汗又沁了出来,小声骇道:“他……他就在前边,这个时间,他应该正在……正在卖早点。”
“你说什么?”胖子抓紧了宝叔的衣襟,骂道:“我没他妈听错吧,你说他是个卖早点的?”
宝叔被胖子一吓,赶紧点头称是,胖子更急了,差点当街就给宝叔两拳,幸好高超在一旁拉住了他。
高超也很不解,对着宝叔问道:“你说清楚了,我们要找的这个人怎么会卖早点呢?”
宝叔擦了把汗,道:“这条街叫八角街,是条老街了,自古以来就是鬼市练摊的地方,早时候练摊的人很苦,贪黑早起连口热乎粥都喝不上,所以他老人家心善,每天比谁起的都早,在这条老街的尽头摆了个粥摊,为的就是能让这些生意人吃口热乎饭,这么多年过去了,风雨无阻,那个粥摊每天都在,有人说他老人家从没有离开过这条八角街,这也是他受人尊敬的原因之一。”
高超不禁有些动容,点头道:“所以你才会说他是西安古玩界的头把交椅?”
宝叔点头道:“实至名归。”
这条八角街并不太长,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也没有用上十分钟的时间。所以众人早早便已看到在街角处有热腾腾的白雾撩起。想必那里应该就是粥摊所在了。
这个时间。坐在粥摊旁的人还没有几个,不过却有一个身着白色围裙的老头,在粥摊后弯腰忙着什么,待他站起身,就已看到了粥摊旁又坐下了五个人。
这五个人中,竟有一个人他是认得的,此时那人脸上却正带笑容,只不过那笑容看上去太过尴尬。以至于还不如哭出来好看。
那个笑不如哭的人,无疑正是宝叔。
老头看到他,却也笑了,只不过他笑得很开心,就像是看到其他任何人一样,没有一点掺假的意思。
高超看着这个毫不起眼的老头,他的笑容真的可爱,这不禁让他想起了肯德基里面的上校爷爷,这两个人的笑容都是那么慈祥,神态也很相像。这虽然有些滑稽,但是高超却还是忍不住要这样想。
老头来到他们跟前。笑呵呵道:“吃粥?”
宝叔尴尬的点点头,道:“吃粥,五碗粥。”
老头还在笑,然后点头转过身去,又弯下腰去为他们盛粥。
高超趁这机会才小声对宝叔问道:“就是他?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人?”
宝叔道:“自然是他,他就是老佛爷,他就是这西安城里的头把交椅。”
胖子撇嘴道:“这头把交椅也太容易坐了吧?他拿什么收咱们的东西?”
这话说出口,声音一点不小,宝叔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冷汗竟然都流了下来,他冲着胖子赶紧挤眉弄眼的,做着让他小点声的手势,整个人都像是吓破了胆。
高超虽然对胖子乱说话也有些意见,但是见宝叔这个反应还真是很不理解,不过他还是用手戳了一下胖子,道:“说话注意点,这不是在你家炕头。”
胖子撇嘴不再说话,转头继续瞧着老佛爷为自己盛粥喝。
很快,五碗热乎乎的米粥上桌,老佛爷还特意端了几碟子小菜放在一边,笑眯眯的也坐了下来,就坐在他们桌子对面。
宝叔和高超都直直的瞧着老佛爷,夏青和小神女见他们没有喝粥的意思,也都没有动筷子。
只有胖子一人本来就有些饿了,现在见了米粥上桌就跟见了亲爹一样,直接端起大碗就“嗞溜儿”喝了一口,还不忘吧嗒吧嗒嘴儿,冲着坐在对面的老佛爷呵呵一笑,道:“还别说,这米粥做的真有水平,好喝,真好喝。”
老佛爷终于笑眯眯道:“既然好喝,你们也快趁热乎喝两口,这一大早晨的,暖暖身子……”他忽然看向宝叔,笑着道:“小宝子,这粥你有二十年没来喝过了吧?”
宝叔赶紧点头,道:“有了,整整二十年了。”
老佛爷笑道:“那你今天回来了,就再尝尝这碗粥,看看它还是不是当年的味道。”
宝叔又点头,脸上却像是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端起面前的大碗,轻轻的尝了一口碗沿的米粥,两行热泪已不知什么时候流下。
“一……一样,就和当年的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变,还是那个味道。”宝叔哽咽道。
他放下大碗,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水。
老佛爷看着他,却还在笑,笑容还是那样慈祥,轻声道:“既然没变就好,小宝子,以后每天早晨都来这里喝粥吧,就像以前一样。”
宝叔忽然抬起头看着老佛爷,他的嘴唇在发抖,他的眼中已满含热泪,许久他竟摇了摇头,咬着牙颤声道:“谢……谢谢您,可是我……我……”
老佛爷不等他说完,笑呵呵道:“过眼云烟勿再提,你今天坐在这里喝一碗白米粥,你在我眼里就还是小宝子,你若是失去了一切,就在这条街上重新来过,每天过来练摊,每天过来喝粥,咱们还是朋友。”
宝叔已是泣不成声,他竟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终于得到谅解以后,方才把心中的一切哭了出来,他不住的点头,但就是停不下自己的眼泪。
不过他还是哽咽着道:“好……好,我……我回来了,大哥。”
老佛爷终于站起身,笑呵呵的转过身去,粥摊上又来了几位常客,他要忙着为客人盛粥。
高超和胖子,还有夏青,小神女,他们早已看傻了眼,这刚刚发生的一幕之中,到底有多少的往事依依存在。他和他,宝叔和老佛爷之间,又到底发生过怎样的故事。(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