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丽丽一说起海外销售部的业务眼睛就发亮,显然她对这个新岗位很喜欢。
“我们目前在在欧洲十六个国家设立了分公司或办事处,人多的像希腊分公司有人,少的办事处一般也就三、五个人,销售经理加上秘书和财务,像皮包公司。
我们现在的芯片业务拓展很快,但通讯设备就比较难卖,欧洲的电话普及率很高,每年新增容量很少,运营商偶尔更换设备的小订单也不来找我们,而是找他原来的供应商,阿尔卡特、诺基亚、爱立信之类的大公司,如果不是听说我们重光是做游影霸王协处理器的公司,人家根本都不信一家中国公司能提供通讯设备。
我们的程控机在欧洲很难卖,目前为止只卖了希腊、保加利亚、匈牙利、俄罗斯等九个国家,还都是那种中小运营商,业务大都局限在乡村和偏远城市,九个国家加起来才卖了45台,9万线。
按照胡一亭你的要求,我们都是用成本价竞标的,一分钱都不赚。希腊沃洛斯市电信公司经理私下里跟我说,我们的竞标价格是阿尔卡特的四分之一,他见了之后吓了一大跳,所以请我吃饭,问我为什么这么便宜。”
胡一亭笑起来,有些心酸:“你怎么说的?”
王丽丽道:“我能怎么说,我说我们打算在贵国先做一笔示范性的工程,目的是进入市场并适应贵国的技术标准,中国有句话叫亏本赚吆喝,希望他们能用的满意,为双方今后合作打下良好基础。”
胡一亭点头:“王姐你说得很好,我们虽然不赚钱,只收回了员工劳动力成本和设备成本,但从此和对方成为了业务伙伴,这就是个很好的开始,毕竟我们对这些国家的技术标准不太熟悉,语言文字也都陌生,所以最难迈出的就是第一步,为了这第一步能走的踏实,不能在乎眼前一点小钱。
欧洲市场和东南亚不同,欧洲是几大通讯设备商的主战场,尤其是程控机这样的技术,在欧洲不算什么高科技,除了阿尔卡特、诺基亚、爱立信、朗讯之外,还有些小公司也能造,像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拉脱维亚不也在造程控电话交换机吗,他们以前就分工苏联的一部分电子产业,所以有这个底子的。”
王丽丽点头:“对,我知道,胡一亭你是要放长线钓大鱼,今后我们的手机基站、信令机、网络接入服务器之类的设备都会很快推向欧洲,所以眼下最重要的是在每个国家找到突破口,开局成功是第一位的。
这和国内是一样的道理,没经过开局测试的东西谁也不敢相信,哪个邮电局敢用这样的设备,我们每到一个国家就稳扎稳打,先站住脚打下一根桩子,我相信过上两年,我们的设备一定能在欧洲大卖,不说别的,就说价格,我们只要坚持比那几个大厂便宜一半,我就不信用户这么傻,宁愿花冤枉钱也不买我们的。”
胡一亭点头:“就是这个道理,制造业的未来在中国,我们有便宜的人工,便宜的原材料配套产业链,所以价格优势很明显,只要再把技术提上去,一定能在欧洲站稳脚跟。”
王丽丽坚信胡一亭的话,重重点头:“眼下欧洲也正在普及手机,我们的基站宣传资料有很多客户感兴趣,我有预感,再过几个月,我们一定能拿下头一单欧洲的GSM手机基站生意。”
胡一亭鼓励道:“加油,重光不能只有芯片卖得好,要两条腿走路,通讯设备也得打出去,尤其是西欧那种富国,不赚他们的钱我不甘心。”
两人谈的起劲,一口气聊到快要吃晚饭的时候,胡一亭索性请王丽丽跟他回家吃饭,王丽丽稍一迟疑便答应了,还顺带叫上了吴市欢。
虽然手上有活要加班,吴市欢还是欣然答应去碧湖居吃晚饭,打算吃完再回公司,陪着那帮工程师们继续赶活。
“胡总,我们的声卡芯片已经快完成了,我有个梦想,就是像你一样,一次流片就成功。”
胡一亭苦笑道:“我那是运气,别和我比,不然容易失望,多修改几次才正常嘛。”
王丽丽开着车笑道:“就是,你别跟胡总比,他是妖怪。”
到了碧湖居后,童牧已经在家忙活晚餐了,听说王丽丽和吴市欢要和胡一亭一起过来,她挂上手机就从学校往家赶,路上还不忘买了些熟菜。
胡一亭用姚洪波送童牧的惠威音响给王丽丽和吴市欢放童牧的歌,结果被童牧数落,“你就不能放别的吗?我听着害臊。”
吴市欢道:“就听这个,这张《童话》专辑我特别喜欢,买了一打送人!”
王丽丽也道:“就是嘛,好听的很,童牧你别谦虚。”说着起身进厨房帮童牧收拾芹菜。
胡一亭坐在客厅沙发上,把买别墅的事跟吴市欢一说,吴市欢“啊”一声叫了起来:“这还不简单,明天我就帮你打电话。”
两人又聊了会研发,直到厨房开始端出一道道菜,于是上桌开了瓶红酒,等菜齐便开吃起来。
四人谈笑吃喝到八点,王丽丽和吴市欢便告辞离开。
童牧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胡一亭道:“王姐什么时候和吴市欢好上的?”
胡一亭端着盆吃剩的酱牛肉站在冰箱旁傻了眼:“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王姐和吴市欢在谈恋爱,你没看出来啊?”
“没啊,怎么看出来的?”胡一亭傻傻地打开冰箱放入盘子后关上门,“你瞎猜的吧?”
“他俩互相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你没发现吗?”童牧很笃定地说。
“没发现,不会的,王姐比吴市欢大……”胡一亭说着说着,自己也不敢确定了。
“王姐给吴市欢夹菜的时候,你看吴市欢连谢谢都不说了,夹起来就吃,吃完就给王姐夹,王姐也没说谢谢,表情可逗了,红着脸就吃了。”童牧一边洗碗一边分析。
“是吗?我没注意……老婆你眼睛真毒……不过这不大可能……王姐她现在忙得很,哪有时间谈恋爱,林韵说吕省给她介绍了王书记家儿子,王姐下午还跟我说没戏……”
“我觉得没看错,不过你别说我看出来了,你也装不知道吧,万一不是的话挺尴尬的。”
“哦。”胡一亭走进厨房,拿了块干抹布擦拭刚刚洗好的盘子。
“我一月份工体的演唱会,你要几张票?”
“先给我十张吧。”
“嗯,明年上半年我要连着开演唱会,怕是没时间在家陪你了,我已经请好了阿姨,她每天下午过来打扫卫生,你要是想吃什么就写个条放桌上,她会买来烧好的。”
“你不在家,我晚上就不回来吃了,我去爸那儿吃。”
“爸他不是天天和几个新入职的工程师一起吃晚饭吗?”
“嗯,他那是想多照顾照顾年轻人,那几个在北都还没买房子,都租在附近,他们晚上搭伙一起吃,挺热闹的,吃完还看球。”
“那可遂你意了,你喜欢一群人吃饭热闹对吧?”
“嗯,不过没和你在一起舒服,有你在我旁边,我就不觉得孤独了。”
童牧笑着在胡一亭唇上啄了一下:“嘴真甜。”
“王峰他们乐队怎么样了?那歌练得还行吧?”
“你说那首怒放的生命?他们练的可好了,我听着特别有感觉,现在都进棚了,折腾了一个多礼拜还没搞定,孔总监说这要不是自家的棚,光录音费就十几万花出去了。”
“那棚还满意吗?”胡一亭揽着童牧的腰回到客厅沙发坐下。
“当然好了,我有时候就喜欢一个人坐在里面,感觉特安静,呼吸声、心跳声、头发摩擦的声音,全都听得见,器材更不用说了,这么贵,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回来呢,孔总监联系了些业务,像下个礼拜,娜英要来我们棚录音,不过没收钱,友情借用。”
“咱不缺那几个,随她用。”
“嗯,我知道,娜姐说用完请我吃饭,你去不去?”
“我就算了,影响不大好,上回发布会被记者问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圆了,回头再被她捅出去。”
童牧有些失望,她挺希望胡一亭能参加,“你以为别人真都不知道我俩关系吗?她不会瞎说的。”
胡一亭明白过来,立刻答应道:“那我去,我给你开车拎包。”
童牧放下心,笑道:“只要你肯老实吃顿饭就行了,孔总监说娜姐在北都认识不少人,这次工体演唱会,得靠她出面帮忙。”
胡一亭猜想:“是要请她当嘉宾吧?”
“不是,孔总监说北都这儿道上有规矩,但凡在工体开演唱会,都得拿出三成给一人。”
胡一亭又惊又怒道:“中国还有这么牛逼的人?谁?她娜姐?”
“不是,是那个唱《朋友》的。”
“章天书?”
“嗯,听孔总监说就是他,前几天带人过来了,就在咱们创意文化园,开口就要我们先交五十万保证金。”
胡一亭打鼻子里轻轻喷了股气,“中国就不能有这么牛逼的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