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玄铁铃铛上雕铸的果真是一些龙形雷纹,龙形纹是古代帝王的象征,而雷纹代表着战争和杀戮,这两种花纹组合在一起非常罕见,如果真有这东西的话,肯定是铸刻在帝王亲征的兵器上。??
沈夺一听这话,登时身子坐直,惊声说道:“以磁玄铁的高硬度,如今的冶炼技术再高,也无法在上面铸刻龙形雷纹。真是这样的话,绝对是个上古神器。”
他所用的阳极盾牌是用磁玄铁造的宝鉴,云康既然说铃铛是磁玄铁,那肯定不会有错。只是沈夺不明白,那雕铸龙形雷纹的东西有酒桶那么大,如果说它像一个香炉倒有可能,但怎么会是一个铃铛?
“磁玄铁密度很大,坚硬无比,而且水火不侵,用它铸成的铃铛,可以出磁性玄音,扰人心绪,应该是古兵器上的一件东西。”云康点头说道。古兵器上带有磁玄铁的铃铛,那果真就是神器了。
只是沈夺去崖壁上挖鹿角藤,怎么就误入山洞,还碰巧现了磁玄铁铃铛,这些离奇的巧合出乎人的意料。但话说回来,这已经是一年前生的事情,跟这回寻宝有什么关系?
当初他在路边摊“巧遇”鄢玄三人,他们拿了一张古鉴的照片,说到八仙镇寻找与阴阳古鉴有关的宝物,这会沈夺又提起鹿角藤和磁玄铁铃铛,整件事情扑朔迷离,简直乱成一团麻。
“那个山洞是寻宝的关键。”沈夺见云康十分不解,于是说道:“你一定清楚,这里的南山就是大方诸山的余脉,一年前我从山洞里的暗河遁走,漂在水中顺流而下,一直漂到硫石湖逃出生天。也就是说,我当初去的山洞就在这仙城的附近。”
“硫石湖?”云康惊讶问道:“就是山谷中那个大湖?”
他心中隐约捕捉到一些信息,很多解不开的谜团正慢慢地显出答案,只是脑中有点混乱,暂时还理不清头绪。
沈夺点头说道:“我可以确定,一年前意外现的山洞,就在这座仙城周围的一处崖壁上。”他已经用地图反复确认过,现一切藏宝秘密都在八仙镇的南山里。
云康沉思了片刻,按照沈夺的说法,这一次各路门派势力聚集而来,要找的宝物有可能是磁玄铁铃铛,但是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去山洞,而是跑到仙城的废墟来,这不是很奇怪吗。
他立刻说出自己的想法,沈夺抬头看看他,神情有些茫然,显然也不明所以,既然传说中这仙城是巫灵王建造的,里面说不定也藏有什么宝物。
沈夺想了一下,从身上拿出一张藏宝地图,平摊在青石板地上,用手指一指画红圈的位置,说道:“你看,在巫灵王留给巫门保存的地图上,这片灰色区域应该是仙城,这一块绿色是硫石湖,藏宝位置就在这个山洞。如果位置没弄错,龙形雷纹的铃铛就是巫灵王藏的宝物。不过具体情况要进山洞才知道,目前说的一切都是猜测,这件事只有巫灵王自己清楚。”
他目光突然盯着云康,看了半晌,又转头瞅一眼鄢茯察已经睡熟,这才低声说道:“要不这样,你仔细回忆一下,或许能想起来一些线索。”
云康就是巫灵王,只不过失忆而已,这时他身处仙城之中,说不定看着街道景物眼熟,一激动就想起往事了呢。
云康一时语塞,顿时满肚子郁闷,这小子不是废话吗,如果他真能想起来,也不必在这劳心费力地乱猜一通。
他连忙转移话题,追问沈夺上次进山洞,怎么不趁机取走磁玄铁铃铛?以沈夺黄阶后期的功力,那两个特遣队的副队长肯定不是他对手。
沈夺脸色一变,有些白,眼中甚至闪出一抹惊悚,半晌说道:“上次生意外,我只顾着逃命了,根本没机会拿宝物。后来听说特遣队员死了一百多人,有两名特别顾问也一起殉职,逃出来的只有葛风度一个,而且还身受重伤。”
云康不由得一愣,他听说过特遣纵队曾经伤亡惨重,是由葛风度带队,死了一百多名队员。为了这件事情,邢毫总是对葛风度冷嘲热讽,时不时拿出来说事,而葛风度自己也耿耿于怀,所以每次执行任务都拼尽全力,大概是心里内疚,想为这一百多条人命赎罪。
他暗暗感叹一声,这么说来,葛二也是挺可怜的,上百个兄弟一起出去,只有他一个人回来,就算活着也生不如死,痛彻心脾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云康有些奇怪,特遣队员的能力和装备都不差,枪支弹药也充足,到底生什么意外,让这么多人都殉难。
沈夺摇头说不清楚,总之当时情况非常混乱,而且极度危险,能逃出来已经是命大,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云康脑子有点迷糊,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被沈夺这样一说,变得更复杂了。
这次特遣局派葛风度来八仙镇,目的显然不是为了抓武者这么简单。云康心里有些不舒服,葛二这小子挺会演戏,这么大的事情瞒着他,而且还假装诚意合作。
他丫的谎话连篇,哪来的诚意?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把葛二给巫蝗当点心,还救他个毛啊,救回来也是一个白眼狼。
还有申木桐用血祭开启秘境的事,也是葛风度告诉他的,谁知道是真是假,看来这件事得重新琢磨一下。
云康突然想起营地里那些戴斗笠的神秘人,还有虞清寒的出现,显然他们都是跟特遣纵队合作的,究竟有什么图谋,现在并不清楚。
如果一切都是葛风度放出的烟雾弹,申木桐跟血祭的事没有关系,那么姓申的要抓鄢茯察,就是为了别的事情。
夜色更加黑暗,煤油炉子里的火苗微微跳动着,两人都沉默下来,躺在睡袋里闭上双眼,各想各的心事。大屋里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色烟雾,四周无比寂静,只能听见鄢茯察熟睡的呼吸声。
云康是个看得开的人,既然是想不通的事情,钻牛角尖挖破脑袋也没用,索性暂时抛开,不去理会。他调整吐纳呼吸,安神定意,很快一股困意涌上来。
眼看就要睡着,就在半梦半醒之间,他突然听见楼上有一丝动静,好像一把扫帚在地上拖来拖去。
他猛地睁开眼睛,凝神仔细一听,果然有几丝轻缓的声音,是一个人踮着脚,在楼上慢慢走动着。
这大屋是一栋临街的客栈门面,房后的院子里有一排排的客房阁楼,已经破败得一片狼藉,只剩下这前面的屋子还算结实。
楼下是招待客人的掌柜大堂,楼上有一间开阔的花厅,四面的窗子破损严重,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窗棂。
窗棂的朱漆上有些磨损,依稀能想象出店里曾经很热闹,宾客倚窗吃饭饮茶,从敞开的窗口看出去,可以观赏到车水马龙的繁华街景。
刚才他们进大屋的时候,沈夺去楼上检查过,只是一件破旧的空屋子,什么东西也没有。云康也用神识扫过两眼,确实没有可疑之处,这才决定在楼下歇息一晚。
但这时突然出现动静,云康忍不住探出一道神识。
他透过楼板往上扫视,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浑身用黑色长袍遮盖,正在缓慢地踱步,好像一边走一边思索沉吟。
云康出丹田真气,用神识在人影扫视了几遍,却怎么也看不清楚脸。他皱一皱眉头,连忙坐起身来,暗中深呼吸一口气。
这好像不太对劲,他的神识力量不可能这么弱,除非那人身上带了阻挡神识的东西!
正在这时,沈夺也听见声音,立刻警惕起来,睁开眼看向云康。
云康轻声“嘘”了一下,然后动作轻缓地出了睡袋,朝沈夺打个手势,指一指楼上,又指一下自己,意思说去楼上查探一下,让沈夺留下来照看鄢茯察。
此时最需要谨慎小心,他们得防备有人调虎离山,万一把鄢茯察掳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沈夺点点头,将长鞭拿在手中,示意云康放心。
为了不打草惊蛇,云康从吞龙戒拿出青光面具,往脸上一戴,身子顿时飘浮起来,长衣袂飞扬,犹如一缕青烟,“呼”地朝着楼梯飞上去。
那人影显然察觉到动静,反应动作很快,从空荡荡的窗口跃了出去。
云康只见眼前黑雾一晃,看见人影跳窗要跑,当然不能让他得逞。转瞬运一下丹田真气,“嗖”地窜出窗子,飞到外面的街上,紧跟着黑雾追了过去。
人影在街道上跑得飞快,几乎双脚不点地,云康十分惊异,加足真气穷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一直转过三道拐角,来到一片林立繁密的房屋院落,突然间人影在前面街角一晃,顿时消失踪迹。
这里的房屋都很低矮,残垣断壁,陈旧不堪,微风吹过去,破烂的门窗木轴出咯吱咯吱的怪声,在灰蒙黑暗的夜色下显得异常阴森。
云康在巷子里转了两圈,根本找不到人。紧接着他踏足向上,垂直飞到半空中,用神识在方圆三百米内四处扫视。
让他吃惊的是,不到几秒钟的工夫,人影已经失踪不见。他很不甘心,快飞过两条街道,然后再次用神识扫视,仍旧没现那个人影。
这时云康心里一片慌乱,隐约觉得情况不对,连忙转身回客栈。当他摘下青光面具,冲进大屋喊道:“沈夺!”当场就呆愣住了。
屋内一片寂静,地上有三条空睡袋,煤油炉子燃着火苗,但沈夺和鄢茯察却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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