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水贼的意见并不统一,有的觉得没有希望了,他们劫掠多年,身上都背着命案,一旦被抓就死路一条了,但也有人不想死,觉得还有一线希望,尽管他们背着命案,但只要他们咬死不说,官兵也未必知道,而打劫财物的罪名就要轻的多了,或许发配边疆就行了,而对于水贼来说,只要能有这条活路,那就能躲过眼前这一死劫了。
水贼头领显然不想死,厉声道:“他不过是一个小衙役,一个小人物而已,杀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还是放了吧!”
“哎!”
有的水贼不乐意,但还是把人放了,毕竟,他们也还存有活下去的念头,谁都不想死,放了衙役可以更好的表达自己的诚意,不至于马上就丢掉小命。
“多谢,多谢。”
小衙役也是吓坏了,也不管自己和对方的身份了,直接开口感谢,然后慌忙拉着绳子往上爬,由于吓坏了,小衙役感觉身上没力气,有一种虚脱感,每爬几步就要往下摔几步,爬的很是艰难,还好有上面的衙役帮忙向上拉绳子,这才让小衙役轻松了不少。
在小衙役往上爬的时候,水贼头领看向自己的几名兄弟,开口说道:“兄弟们,我们只是打劫了一些财物而已,从未伤人性命,你们可要记住了,千万不能说出自己杀了人,都记住了,什么都能说,就是杀人不能说,一定要咬死了。”
“老大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乱说的,一定不乱说。”
几名水贼开口说道,显得非常的配合,面对刑罚,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的罪行,这是很正常的,谁都不是傻子,是不会主动承认的,而因为汶水之中的水贼并不只是他们一股,还有很多股水贼,丢了性命的商队之人,究竟是谁杀的,这个还真的不是很好调查,只要这些水贼全都不承认,衙役很难真正的调查清楚。
交代好几名兄弟之后,水贼头领便拉着绳子往上爬,由于身材羸弱,他需要依靠上面衙役的拉扯才能艰难的爬上去。
在重新爬上井口的一瞬间,水贼头领下意识的用手遮挡眼睛,长时间待在阴暗的井下,突然遇到外面的强光,这让水贼头领难以适应,眼睛疼的根本就睁不开来,只能闭着眼睛躲避强光对眼睛的伤害。
此时,在县衙里等待的李安也收到了好消息,在确定水贼就躲在井下之后,县尉就已经立即让麾下的一名衙役去向县令和李安汇报了,这么重要事情怎么可以有丝毫的拖延,哪怕拖延一刻都是不行的。
县令早一步得到这个消息,已经快速赶往事发地,而李安得到消息的时间略晚,但也晚不了多少时间。
“什么,水贼找到了。”
李安非常高兴的说道。
衙役点头道:“找到了,就藏在一处民居的井下,县尉已经带人守着井口,县尊也过去了。”
李安非常满意,侧首看向身旁的陈龙,开口说道:“我们也去看看吧!”
说完与陈龙,还有十几名护卫一同向水贼藏身的地方行去。
“刘掌柜,你可真是挺会躲的啊!居然想到这么好的地方。”
县尉一脸的兴奋,开口挖苦道。
水贼头领尴尬的苦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县尉说笑了,再狡猾的老鼠也会被猫抓住,小人这也是一时糊涂,不知怎么的就走上了水贼的路,都是我那帮兄弟害的,我现在后悔啊!”
为了尽可能的减轻自己可能受到的惩罚,水贼头领开始诉苦模式,明明自己就是一个贼,却硬是把自己说成了一个受害者,是一时糊涂被兄弟们误导,这才莫名其妙的成了水贼,似乎自己没有什么责任,都是别人的责任。
县尉可不会在意这些,如何处置水贼头目,他也不是很关心,只要眼前的水贼头目别跑了就行,只要抓住了这些水贼,他就能很好的向李安交代了,至于别的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刘掌柜,就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废话了,没什么意思,你说说看吧!下面还有几个人,打算一直待在下面吗?不准备上来了?”
县尉开口说道。
“哦,下面还有八位兄弟。”
水贼头领连忙说道,顿了顿,继续开口说道:“县尉,下面还有很多好东西,这些年自己赚的,还有顺手打劫的钱财可都在下面了,我愿意全部献给县尉,只求保我一命。”
“哦,下面还藏着宝贝呢?那感情好啊!让下面的人先把这些财宝弄上来,然后,他们再上来。”
县尉开口说道。
水贼头领哪敢违抗,点头答应,并让下面的兄弟将这些钱财全部弄上来,反正不论他们如何藏匿,这些财宝都会被衙役发现,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接主动拿出来,也算是表达自己的诚意,说不定能抵消自己的罪名。
尽管水贼头目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县尉知道,旁边的衙役肯定都听见了,所以,他是不能独吞这些财宝的,风险太大了,而且,水贼被捕获之后,肯定要经过上面的审理,若是说出财宝放在井下,而县尉却没能及时发现,也找不到财宝,那岂不是犯了大错误,所以,就算钱财再诱人,县尉也不敢乱动歪心思,如实把财宝上交才是明智之举。
一袋袋的财宝很快就拉了上来,而这个时候,县令恰好急匆匆的赶了过来,看到一袋袋的财宝,顿时眼睛都直了,这些财宝可比他的俸禄多多了,要是能全部吞下,那就太好了。
不过,县令同样也不敢做这种事情,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此刻李安已经来到犀浦县,县城已经不是他这个县令最大了,况且,这里人多眼杂,衙役已经逐步聚集到三十多人,他们都看到这些财宝了,若县令占为己有,很容易泄露出去,如此,县令的麻烦就大了。
“哈哈!刘掌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本县看你平时也挺老实的啊!怎么就是一个水贼呢?而且,还是个头目,哎呦,这打劫了不少财物啊!”
县令嬉皮笑脸的轻轻拍打水贼头领的脸颊,显得极为兴奋。
及时抓获水贼头领一行人,这让县令万分的高兴,如此,总算可以保住自己的官位了,甚至,还能小立一功。
水贼头领低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此时,他就是一个待宰的羔羊,命运已经完全交到了别人的手中,能活着就算是不错了,哪敢有更高的奢求。
县令也不在意水贼头领是否搭理自己,看向旁边的房主,笑着问道:“是你发现这些水贼的,这可是大功一件啊!说吧!要什么赏赐?”
既然已经说了,要赏罚分明,现在水贼抓住了,自然要兑现承诺,好好的赏赐举报之人,作为县令,这么一点小钱还是不会吝啬的,况且,脚下就是大堆的钱财,随便拿出一点作为赏赐也没啥,他有这个权利。
此时此刻,井下的水贼已经上来了,房主非常担心这些水贼的同伙会报复自己,自然不会承认是自己出卖了水贼们。
“县尊,不是我,不是我,是县尉发现的,小人只是找不到租客心里着急,告诉了县尉,县尉进来就找到了井口,是县尉的功劳,小人万万不敢居功。”
房主担心被报复,万万不敢领这个功劳,他不在乎这点小钱,与全家的安全相比,这点小钱屁都不是,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点赏钱,让自己陷入惴惴不安的生活中。
县尉听了,非常的高兴,与房主不同,县尉是县里的大官,家里的几个兄弟也都是领俸禄的衙役,身强力壮的族人也很多,根本就不怕水贼同伙的报复,要是担心被报复,就不会去做县尉了,就会想杜甫这些人那样,宁愿饿死都不去做县尉之类得罪人的小官。
“这也是下官职责所在,职责所在,嘿嘿嘿。”
县尉与县令是犀浦县为数不多的官员,他们都是很熟的人了,说话都是很随便的。
“既然是职责所在,那就不赏了。”
县令摸了摸胡须,颇为嫌弃的瞥了县尉一眼,非常轻松的说道。
要是换了别人,哪怕是他非常讨厌的人,他也会赏赐,而唯独县尉是个例外,一是县尉与他相熟,不在乎县尉生气,二是因为县尉的职责就是抓捕水贼,抓到了是应该的,而且,此事上报之后,朝廷肯定会给赏赐,县里就不用给赏赐。
当然,县令所的不给,是说给衙役们听的,县令的公费支出如何安排,还不是他这个县令说了算,此刻不给赏赐,事后补发一些就是了,只要县令想给县尉好处,随时都可以给好处,并不一定要在这个时候给。
县尉一听不乐意了,笑着说道:“那不行,该给的赏赐一分都不能少,兄弟们都辛苦了,我要请兄弟们吃一顿呢?”
“既然是请兄弟们吃饭,那就赏吧!事情办的不错,所有人都能吃大餐,哈哈哈!”
县令高兴的说道。
总算将水贼们全部抓住了,这样,他就能向李安交代了,县令怎能不高兴,内心必然是万分高兴的,奖赏所有衙役吃一顿好的,也是理所应当的,反正,这些都是县里的公费支出,并不需要县令自己掏腰包,自然也不存在心疼钱的问题。
衙役们很快聚集到了四十多人,一听说有大餐,全都非常的高兴,仿佛之前所有的辛苦都值得了,此刻所有的怨气全都消散,剩下的全都是高兴的心情。
水贼们已经全部上来了,钱财也都弄上来了,此刻,如何处理这些水贼,如何处理水贼打劫的财物,县令觉得自己说了不算,还是让李安做主比较好。
“水贼抓住了。”
李安看到了被抓住的水贼,顿时心情颇为高兴,这些可恶的水贼总算是被抓住了,也不枉李安如此辛苦的追击一趟。
县令见李安来了,连忙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笑眯眯的说道:“李侍郎,九名水贼一个不少,全都擒获了,还有水贼打劫的财物也都在这里,该如何处理,还请李侍郎示下。”
李安看了一眼九名水贼,开口问道:“怎么才九个人,应该不止这么多,昨夜水上激战,我军斩杀四人,擒获四人,若本官猜的没错,水贼至少应该有近三十人才对,如今,加上眼前这九个才十七人,剩下的人去了哪里?”
对于水贼的人数,李安是非常清楚的,昨夜激战的时候,李安就已经判断出水贼的数量了,绝对不止十七人,肯定还有同伙。
“下官还没来得及问。”
县令闻言,回头看下水贼头目,厉声道:“说吧!同伙在哪里?”
水贼头领与几名水贼对视了一眼,非常无奈的说道:“船上死了五个,还有八人受伤,在山里养伤呢?”
李安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就差不多对头了,船里死了五个,加上八个受伤的,如此,水贼的总数就有三十人之多,与自己所预计的人数一样,已经死掉的自然无需过问,而对于受伤的八名水贼,还是要尽快捉拿归案才是。
“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带着衙役把你剩余的兄弟都带来。”
李安看向水贼头目,开口说道。
“是,我赎罪。”
水贼头目哪里敢反抗,乖乖的答应了李安的要求,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兄弟的小命了,只要能保住自己就行。
县尉不敢怠慢,立即带领三十多名衙役,在水贼头目的带领下,向山里行去,为了快去快回,县衙给他们准备了马匹,所有在外巡逻的马匹全部被调给县尉使用,以尽快把这伙水贼全部扑灭。
“李侍郎,这些都是水贼劫掠来的钱财,该如何处置呢?”
县令开口试探道。
县令是个老滑头,他还不清楚李安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不敢私自处理,要看看李安的意思。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