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声吼完,区星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我敢杀你”,接着他就感觉腰间一阵剧痛,竟是被人拦腰砍作了两截。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区星看见徐真手持大刀,一脸戏谑地看着自己穿着龙袍的半截身体,而身边那许多对自己惟命是从的内侍和侍卫,也都是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笑。一瞬间,区星明白了许多,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一声:“我好恨”,便坠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这一场变故突如其来,许多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秋明却第一时间明白了孙坚的安排。他大叫一声:“逆贼内讧了,上啊,把他们全部消灭。”
就在许多人跃跃欲试的时候,孙坚默默地扬起了右手,他身后的骑兵全部放平了骑枪,做出冲锋的动作,步兵也树起了大盾,摆出了防御的姿势。苏代等人都是心中一凛,孙家军做出这样大的动作,肯定不会是针对场地中央那一点残敌,难道他要发起一场大火并?
看见所有人都归于平静,孙坚总算放下了扬起的手,嘴边带起一丝诡异的微笑:“本官方才已经说过了,这里的战斗由我指挥,再有乱动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秋明道:“是你方才说的有取下区星首级者,官升三级,赏金百两。我们都抢着去争功的,有什么问题吗?”
孙坚愣了一下:“可是这里所有人都看见区星已经被杀,你取他的首级还有什么意义?”
秋明晃了晃脑袋道:“被杀是被杀,取首级是取首级,不能混为一谈。人虽然不是我杀的,可是如果我抢到区星的首级的话,自然也能官升三级,赏金百两了。”
孙坚在心里大骂无耻,可是秋明的话在逻辑上并没有不通的地方,他也无法反驳。他正在思考对策,徐真忽然一刀砍下,高高举起区星的头颅笑道:“首级我也取了,有什么升官封赏的好事自然也是我一人全包了。”
秋明怒道:“这里有你什么事呢?别忘了你也是个乱匪逆贼,也是被剿灭的对象。想要功劳?拿自己的首级来换吧。”
孙坚道:“这件事情我要给大家解释一下,徐真本是我的典军校尉,受本官指派潜入区星手下收集情报骗取信任,才能有今日的大胜局面。所以,这头功理所应当就是他的。”
众人大哗,昨天郭嘉在布置作战计划的时候,还重点说明这个徐真是区星的军师,阴狠狡诈诡计多端,怎么一下子又成了孙坚的典军校尉了?我们大家有的辛苦熬了几个月,有的千里迢迢过来救援,怎么这头功理所当然就成了他的了?苏代单枪匹马杀出重围,又去邓州请来秋明的援军,其中辛苦真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了,恐怕只有他才能算得上头功吧?
也有几个脑子转得快的已经想到,长沙的战事一直都是不怎么顺利的,即使秋明打下了长沙城,也在巴陵被烧光了粮食。可是自从这个徐真来了以后,不过几天时间区星的势力就烟消云散,区星自己也兵败身死,莫非真是这家伙在捣鬼?
直到剩余的乱兵全部或降或死,孙坚下令全军返回长沙城,还有不少人交头接耳讨论着徐真的身份。徐真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红色军服,顾盼间倒很有几分英气,只是目光如电一般扫来扫去,似乎能看穿人心。
由于长沙太守张机体弱不能任事,孙坚就大大咧咧地在太守府升堂议事。众人都知张机这次一定是要被贬官的了,看样子继任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孙坚,所以也没人出来说他僭越。
孙坚自出仕以来,一直都是做些郡丞、偏将、参军之类的副手,这次却是独掌一郡大权,当真是意气风发,问了军务又问政务。秋明等人被他留住不放,个个心中大骂,不知不觉已是天近黄昏。
吴巨昨天被秋明亲自领进大牢,想要做通区景的思想工作,可是不管他怎么劝说,甚至搬出兄弟情谊来,区景就是不肯和他族兄区星作对。区景也知道自己这是谋反的罪名,终究难逃一死,反倒苦劝吴巨离开大牢。
吴巨被区景弄得火冒三丈,既然你不听我的,那我也不听你的,我就在这牢房里住下来和你耗,看你什么时候能够回心转意。有秋明的面子,那些狱卒对吴巨可是恭恭敬敬,不但好酒好菜招待,还专门打扫出一间干净的牢房供他歇息。
这天吴巨刚刚回到自己的牢房吃过晚饭,还打了个盹,正想去和区景作竟夜之谈,忽然看见狱卒领着十来个人进了大牢,径直向着区景的方向走去。
这十来个人都穿着一身的红色军服,为首之人更是在军服外罩了一袭大红色的棉袍,看上去仿佛火焰一般。吴巨在长沙城里从来没见过这样服装的军队,心里犯了嘀咕,莫非我入狱一天多,城里的形势又有了变化。
狱卒发现吴巨正在饶有兴致地望着这一群人,连忙给他打了个眼色,让他不要声张。不过此时吴巨已经引起了徐真的注意,这个大个子神完气足,完全不象受过什么折磨的样子,难道长沙的大牢是可以用来养生的吗?
想到这里,徐真停下了脚步,转而向吴巨的方向走过去。狱卒连忙道:“你走错了,区景的牢房在那边。”
徐真摆了摆手,继续朝着吴巨走去,吴巨本能地感觉危险,就好象被毒蛇盯住的青蛙一样,连寒毛都竖起来了,忍不住慢慢挪到靠墙角的位置,想要避开徐真的视线。
徐真慢慢走近,正要叫狱卒打开这间牢房,忽然从斜对角传出一个惊喜的声音:“徐先生,是你吗?真的是你呀。”
徐真皱眉回头一看,那边关押的竟然是周朝郭石二人,周朝激动地道:“徐先生,你也被他们抓进来了吗?”郭石一看徐真的衣着气度,顿时明白他肯定不会是以俘虏的身份进的大牢,马上补充道:“徐先生,你是归顺朝廷了吗?”08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