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真哦了一声,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郭石又道:“其实我们也是要归顺朝廷了,昨天我们两个可是画了一天的防御点位图。”周朝也道:“以前的事都不说了,以后我们都是大汉的臣子,徐先生可要指点帮衬我们兄弟一下哦。”
徐真微微一笑,点头不语,却也不再关注吴巨,直接向着更里面的区景走去,不一会就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吴巨也听不大清楚,似乎是徐真在讨要什么璇玑图,而区景咬紧牙关就是不给,把徐真气得咆哮连连。
这时他听见对角的周朝郭石又在低声议论着:“哎,那个璇玑图是什么?你知道吗?”
“我听区星提起过,据说是他们家的家传宝物,画的本是天上星象,不过后来被人看出和长沙城的布局有几分相象。最近又流传着九门成、社稷更的童谣,区星相信只要按照璇玑图上的星位分布建好余下几个城门,就可以代汉自立。唉,我也就是听了这样的鬼话,才上了他的贼船。”
“哦,原来长沙被叫做星城,居然是这个原因。徐真既然出现在这里,区星一定是完蛋了,我们要是把这个消息报上去,说不定又能减免一些罪责呢。【】”
“你别想了,徐真那家伙鬼精鬼精的,肯定早就打了这个主意了,你不看他正在逼问区景么?希望区景不要那么快说出来才好。”
区景的固执让吴巨白费了一两天的唇舌,现在又轮到徐真吃苦头了。徐真虽然大为恼怒,可是也只能让区景吃一些皮肉之苦,不敢随便弄死了他。在来大牢之前,他已经拷问过区家上下人等,得到的信息是只有区星和区景这两房的长子才能得知璇玑图的下落,别的人都是没资格的。现在区景又是这么死撑着不肯说,徐真不由得有些后悔太早杀了区星了。
徐真一直认为自己是名智者,智者是不怎么会相信星图童谣这种虚幻的东西的,不过没办法,孙坚信啊,支持孙坚暗中图谋,欲夺汉室江山的就是那一句“孙氏权谋弄江东,五十二年帝王业”呢。即使从振奋士气、鼓舞人心的角度出发,能抢到这个璇玑图也是好的,所以徐真也就全力出手了,不想遇到区景这个油盐不进的,让他几乎没有了办法。
没有办法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人在手里,就没有问不出来的东西。徐真今天也是很累了,见区景宁死不从的样子,也不想操之过急,威吓了他几句,就带着人匆匆离开。
徐真一走,狱卒就飞快地把吴巨放了出来,方才徐真注意到吴巨的时候,狱卒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要是被那个看起来就不好说话的什么校尉查明了吴巨的来历,自己至少也是个玩忽职守的罪名,还是赶快把这家伙放出大牢去吧。
临出牢前,吴巨又去看了一下区景,在白天还与吴巨激烈辩论的区景如今已是遍体鳞伤,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喘着气对吴巨挥手道:“走,快走,离开这里,离开长沙,不要再管我了。”
吴巨虽然不认识徐真,却也从周朝郭石的谈论中明白了那是个怎样的人,既然被他盯上,区景这次看来真的是没救了。他跪下来给区景磕了几个头,含泪出了大牢。
此时天色已晚,夜风吹在身上,有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吴巨想起自己与区景的友情,又想起韩二嫂,忍不住泪如雨下,脚步也越发显得沉重了。大牢附近的街道,本来也没有多少行人,吴巨独自走在空荡荡的长街上,身影被冰冷的月光拉得越来越长。
正在悲凉萧索的时候,迎面快步走来了一小队人,双方打了个照面,都是大吃一惊。
徐真从大牢出来,心里总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似乎有些什么事情难以放下。走出老远,他忽然想起来,方才在牢里所见的那人衣衫整洁,不是穿的囚衣,而且神完气足,也不象是受到囚禁的样子。他本是心思缜密,此刻发现了疑点,立刻带人又赶回大牢,正好撞见踽踽而行的吴巨。
徐真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指着吴巨道:“此人逃狱,快抓住他。”
吴巨也是吓得不轻,区景刚才的惨状他可是都看在眼里的,那样一条铁打的汉子,随便几下就几乎被徐真折磨到不成人形,吴巨可不敢落到他的手里去。他趁着对方都是一愣神的工夫,拔腿就往远处跑去,徐真的人叫骂着从后面追了上来。
吴巨身长腿长,对长沙城的道路又非常熟悉,徐真本来是追不到的。不过他如今是官家身份,一路叫起巡城兵卒都加入追捕的行列,追兵的数量好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且又分工合作,渐渐地把一些交通要道都给堵死,把吴巨象没头苍蝇一样在缩紧的包围网里赶来赶去。
吴巨眼看这样逃下去终究不是办法,等自己跑脱了力,还是要被他们捉住的,只怕还要受一番皮肉之苦。他咬了咬牙把心一横,认准了一个方向坚定地跑下去,追兵发现了他的形迹,也一窝蜂似的追了下来。
眼看前面就要跑到韩二嫂的新坟,吴巨又是欢喜又是悲伤,欢喜的是还能再见心上人最后一面,悲伤的是这恐怕真的是最后一面了,落到徐真的手里,下场一定是极为悲惨的,说不定还要被他用来威胁区景,这可真是连死都不如了。想到这里,吴巨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山泉一般汩汩涌了出来。
就在他刚刚看清墓碑上的字时,从坟后站起一个人,惊讶地道:“吴巨,你怎么会在这里?”
吴巨定睛一看,此人正是秋明,顿时欢喜得几乎晕去,知道自己一条命应该是保住了。他定了定心神,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冲着秋明大嚷道:“快救我,后面有好多人追杀我。”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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