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子,这才三百份文章,好像不够啊,要不我再去赶制一些出来?”
陆听涛说道。 X但是墨谦摇摇头,“不用,就三百份,你尽数分发下去就是了。”
墨谦当然知道三百份不够,这考场当中人数几千,何其之多,一夜之间怎么可能将几千的蜡烛都赶制出来?
再者说,将所有的舞弊者都抓起来是不可能的,这其中涉及到太广的利益范围,墨谦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将许恒扳倒,至于作弊的人,能抓多少便是多少了。
“好的,我现在就去将蜡烛分发下去,保证一根不剩!”
陆听涛心中有点激动,之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抓舞弊的问题,但是最终都是半途而废,现在竟然在墨谦这个官场新秀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陆听涛不由得激动起来。
只是却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对了,公子,我觉得他们之中的内应可能不只是送答案这么简单,会不会就连评卷的人也……”
墨谦凝重地点了点头,一个能够让各个世家都卷入进来的考试,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牵扯太广,真的说不定就连评卷的人当中都有内应。
墨谦思索了一下,“你尽管去吧,这件事我自有对策!”陆听涛点头,便想要拿起蜡烛去分发,但是,墨谦却忽然递给了他一支蜡烛,“这支蜡烛,许敬卿的!”
一夜无眠,墨谦不但要写好奏折跟江阳禀报这件事,说明自己要采取的措施,另外还要安排人密切监控许恒的动向,考场的考生们受到了蜡烛之后的动作,自然也要一一收录眼底。
一整晚下来,墨谦几乎没有合眼的时间,事实上不只是他,就是考场当中的人也不悠闲。
已经是最后一个晚上了,众人便开启了前世常见的开夜车模式,有的人还在酝酿着新的文章,还有的人则是检查自己之前的文章是否通顺合理,那些舞弊之人更是勤奋,一整晚都在抄写墨谦分发给他们的文章。
下午进傍晚时分,孔庙的门口挤满了前来迎接的人。
考棚外的钟声响起,历时九天的春闱终于结束了,九天的时间,承载了很多人十多年的光阴,终于等到钟声响起,无论是考得好不好的考生,尽皆松了一口气。
结束了,这是很多考生的共同心声,甚至一些参与到舞弊当中的人已经开始弹冠相庆,提前庆贺了。
许敬卿脸色苍白,是在陈治等人的搀扶下走出来的,当然,都是捏着鼻子,憋足了气才成,要不是看在对方是自己恩主,早就已经把他给扔出去了,实在是太臭了!
当许敬卿走过墨谦面前的时候,抿了抿嘴唇,冷笑道:“墨谦,结束了,当你让我答完那份试题,你的前程就结束了。”
陈治也是用讥讽的眼神看着墨谦,自从他写的信被墨谦当成笑话来看之后,他对于墨谦便从以前的羡慕嫉妒变成了愤恨,凭什么你一个书呆子就能有这么好的气运?
现在自己即将有能够跟墨谦平起平坐的进士出身,自然不会对他有好脸色。
墨谦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等到两个人都走远了,墨谦低声用自己才能够听到的话说道:“结束?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春闱过后并没有那么快能够放榜,考生的试卷都要交由吏部收集,然后经过糊名给专门的官员审评,因为没有机械化的操作,所以这个工作大抵要耗费一个月的时间。
这个时间里,那些考生们除了一些已经认定了自己无望及第的人离去之外,大多数的人都留在京城。
借着这个时间,相互联系京城中的读书人,毕竟一旦及第,那就都是同年进士了,这可是官场当中非常可靠的政治关系。
“敬卿,这一次的春闱?你可有把握?”晚饭间许恒随意问道,而坐在许恒对面的许敬卿轻松地笑了笑,“爹,虽然墨谦一直在干扰我,但是我连着好几个晚上将传递进来的文章一字不落都写进去了,只要文章没有问题,孩儿自然也有信心。”“这就好,为父还担心你那墨谦影响到了,只消你及第登榜,我就想办法让你进翰林院,墨谦不久就要南下扬城,你常在陛下面前走动,等他回来时,自然可与他平起平坐。”
“我可等不及那个时候。”许敬卿哼了一声,“爹,墨谦不是要去扬城吗,那个地方虽然是富庶天下,但是天高皇帝远的,而且近来反贼、倭寇也多,不如我们直接在扬城把他给了当了,然后推给他们,您看怎么样?”
许敬卿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眼神当中泛着丝丝阴冷。
许恒看得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好啊,我儿经历此时之后心智果然变得成熟了许多,正所谓‘无毒不丈夫’,你切记以后在官场就是要有这份心态,顺我昌,逆我亡,官场切勿有半点怜悯,这也是你在仕途安身立命的本钱啊!”
“孩儿谨记。”
许敬卿说道,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情,以后官场的事情暂且不提,但是墨谦却是一定要死的,考场当中墨谦对自己的羞辱还历历在目,回来的时候别人别的考生都是亲友笑脸相迎,恭贺春闱顺利,早日及第,但是唯独自己,那些仆人们一看到自己就捂着鼻子远远躲开。
最后虽然父亲大人大发雷霆命令他们过来,但是许敬卿依旧能够感觉得到周围人和他们眼神当中的厌恶,从那之后,许敬卿就更加坚定了要墨谦死的决心,不管怎么样,墨谦一定要死。
许敬卿想着这些事情,心中有些恍惚,这个时候心腹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大人,大人,不好了!”
“什么事情大惊小怪的?”
许恒皱着眉头,自家儿子前两日才考完春闱回来,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看在自己心腹的份上,非要拉出去掌嘴。
“昨日勘验答卷,准备装订的时候,里面的人发现了很多相同的卷子!”心腹不及喘气,忙不迭说道。
“什么?”“啪”一声,许恒将手中的筷子拍在桌子上,猛地站了起来。r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