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邯郸】
帘子被拉开,房间中的男人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满屋都是茉莉花香。【】
“你的那个兄弟不错。”走入的那位男子将双腿伸展开,露出一副舒爽的表情,“可你把幽明交给他,你的舅舅很不满意。”
“哦?”屈膝坐在矮桌边的男人抬起头,望着对面的男子,开口问,“那醇和表兄怎么认为呢?”
醇和从背后的竹格之中扯出卷轴,将茶具移开,顺着桌面将卷轴摊开,卷轴以结实的牛皮为底,蚕茧纸上有着细细的墨水勾勒,那是一副地图。
“鲁国赤水平原?”男人嘀咕了声,看着纸张之上用着朱砂标记的十二个小点,“楚军想要突破赤水平原的四道防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醇和自顾自的的走在一边,为自己倒了壶茶,捻着茶杯轻轻的嗅了嗅,“山水之莉,好茶。”
话断,醇和淡淡的饮了口,茶香和茉莉花香交织在一起,如绵绵细水。茶杯之中茶叶锁紧而细,色泽黑褐且润,叶片之上有着同墨水勾勒的山水之景,“我听说有三个女人进了王都。”
“以徐州商盟的势力,想必醇和表兄已经知道了是谁了吧。”男人黑发如墨,指腹细白。
“子骞表弟,徐州商盟已经不同往昔了。”醇和低低的叹了口气,茶杯放下,“当年越国追随先王的“幽明”之士逃到楚国,我们徐州商盟将所有的钱都花在了他们身上。”
李子骞瞬间就是沉默了起来,他知道醇和所言非虚。当年幽明一万残军逃到楚国苟延残喘,徐州商盟将他们聚集在一起的同时,还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寻找流亡各国的越国之人,将他们培养成“幽明”勇士的继承者。
十几年时间眨眼而过,现在的幽明勇士早非以前的那一批了,是徐州商盟用大批的钱财培养出来的。玄国国内发生的战争,大部分的钱财也是来自徐州商盟。
“徐州商盟没人可派了吗?”半许,李子骞缓缓的问起,看着桌案之上的卷轴。
“所有精锐的人都派去越国和鲁国了。”醇和点了点头,“在大虞的这些人都是没执行过几次任务的探子。”
“以前杀手门的两个杀手和一个叫做李静轩的女子。”李子骞慢慢的开口,似乎知道醇和还有问些什么,就是再次开口道:“那两个杀手是来找我那刚去鲁国的贤弟的,有一个是他的姐姐。【】”
醇和不再说话,精致的瓷器杯子之中有着泛黄的茶水,他低头望着,手轻轻的叩击起来。
“你今天送来这幅地图不知所谓何事?”李子骞看着醇和叩击在窗棂边上的手,他手一拂将卷轴卷起来。
“你说幽明军团在那吗?”醇和眯了眯眼,低声的说了说。
“不在。”李子骞站了起来,将卷轴朝着醇和递去,“你该带浦丹草原的地图。”
醇和听到李子骞的话,他笑了笑。赤水平原不易被击破,而浦丹草原之上的商邪则是陷入了夹击之中。如果商邪败了,过涯就是会带着军马迂回到赤水平原后方,或配合着姜夔围击赤水平原,或直接北上取下鲁国王都曲阜,无论是选择那条路,对鲁国而言都是灭顶之灾。
醇和接过李子骞递来的卷轴,凝视着对方的脸,“楚国如是拿不下鲁国,必然会元气大伤,那时也不用大虞联合诸国,你舅舅希望你将虎豹骑一起带走。”
李子骞没有避开醇和的目光,他盯着对方的眼眸,“我带不走他们。”
听闻李子骞的这般回答,醇和微微的变色,幽明在鲁国那方也不知要牺牲多少的人,带回了越国又能发挥多少的作用。
“子骞表弟可不要意气用事,当初我们徐州商盟愿意帮助虞泽,就是因为...”
“不用说了。”李子骞抬起了手,看着因误会转怒的醇和。他的嘴角拉开一丝无奈的苦涩,“我们都太小看我那大哥了。”
醇和闻言,他的瞳孔轻轻的缩了缩,双手紧紧的握拳,“为何这般的说?”
“有个女人带着一份预言而来。”李子骞嗓音带着沉,叹了口气的回答。
“预言,星宿师的话?”醇和皱了皱眉,他不信命运,人生当不惧上天作弄,双手握拳去掌控,“她对你说了什么?”
“笑谈古今枭雄,她说虞公剑指四方。”李子骞背手,目光却是静了下来,也不知在想什么,“他的征战现在才刚开始。”
久久的沉默,醇和没去问那个星宿师的名字,只是步子再进一步,腰间的佩剑拄在李子骞的腰侧,逼视李子骞的双眼,“战门的人不应该为此惧怕,虎豹骑对你很重要,你应该明白?”
面对着醇和逼视的目光,李子骞内心叹了口气,他知道他欠徐州商盟的太多了,这十几年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可以重新回到越国。
“樯橹飘,北风千里金瓯破。烈士血,我自抽刀入故国。”李子骞惆怅的大笑了几声,摇了摇头,退了一步,拔出醇和的佩剑,目视醇和的双眼,“我自当尽力,杀回越国。”
听到李子骞的回答,醇和握拳的手控制不住的抖动,他颤栗的抬起手,摊开手重重在李子骞的肩上拍了拍,“很好,我半个月后就去越国,隔依北侧看你的了,希望你不会让你的舅舅失望。”
手中佩剑放下,李子骞揽衣跪拜下去,猛烈的叩击在地面之上,“代我向舅舅问好!”
“你自己去吧,他等着你带她去见自己的妹妹。”醇和转过了身,再次拉开了帘子,撇头瞥了李子骞一眼,不再多说朝着邯郸长道走去。
他刚走几步,他看见一个背着重剑的男人与他擦身而过,带着斗笠,灰色纱帘之后是张有道伤疤的脸,目光冰冷异常。
“侠盟。”
醇和低语了句,他斜支头看着与他擦肩而过的男人,不由想起了李子骞嘴中的殇州,“何必生在王氏家,耽搁了剑。”
话语极轻,那个带着斗笠的男人耳朵动了动。他听到醇和的话,转过身的时候,已是看到醇和朝着远方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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