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元夕!”
林修然看着盆中清水衍化出来的占卜结果,拧着眉头,沉默了半晌。
天道难测,天机难觅。
能卜得关于未来的只言片语,便已是大不容易。
林修然自然不是对所卜得的结果过于简单而沮丧,让他蹙起眉头的,是所得结果中的“等待”二字。
天道冥冥,却总有定数,遵循着法则演化未来。
而这“等待”二字,绝了他几乎所有的路。
也就是说,现在的他,就算百般寻找问道之石残片,很大的概率,也是徒劳无获,无功而返。
此中因果复杂难测,唯有遵循天道给他的结果,等待!
可等待到什么时候?
元夕!
哪一年的元夕?
若是是百年之后的元夕,那到时域外天魔已经袭来,护世大阵已破,人间生灵涂炭,那再寻得这问道之石残片,又有何意义?
林修然一时忧心忡忡,心头的烦闷,不知该如何舒解。
他将木盆中清水所化的占卜结果抹去,这才抬起了头,望向天空。
天空之上,明月藏进黑云里,乌压压的天空见不到半颗星星,夜色极黑,就像林修然见到的未来。
木盆的清水倒映了天上的明月,清水漾漾而动,是镜中花,是水中月。
一切都难以看真切。
……
“吱呀——”
温暖的屋内,洛馨儿和花解语透过门缝,静静地、小心翼翼地瞧着屋外相公的一举一动。
她们见林修然完成了那件重要事情,正蹙着眉头发呆,便有些担心,不由推开了那扇一直虚掩着的房门,走出了屋外,来到他的面前。
寒冬的夜,北风呼啸,格外寒冷。
林修然闻得开门声,见两位美丽的娘子向自己款款行来,那凝重的眉头,不由云开月见,舒展了开来。
他露出了微笑。
那些烦心的琐事,那个难测的未来,先抛诸脑后吧。
眼前人,才是最重要的。
天道既然要自己“等待”,那自己便先冷眼旁观,不入局中,只安心做个沉溺于娘子香闺嫩手的坏相公。
“相公,天冷了,你莫冻着!”
花解语从来都是最贴心的,她见院外的林修然身上衣裳单薄,怕他冻着,早早地便从屋内拿了件厚衣服出来,轻轻地为他披上。
林修然高大,她显得娇小。
她为他披上衣裳时,得伸长了手才行。
但好色的林修然,却一点儿也不体谅她的辛苦,在她伸长了手帮他认真整理衣裳时,却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按在手心里揉捏,一副好色公子调戏美貌丫鬟的模样。
他那眼里,充满了戏谑。
花解语立时脸便红了。
但是,她却没敢将手收回来,只是任由相公这个登徒子揉捏着,嘴里像蚊鸣一般,细声细语地说道:“相公,你不要这样,姐姐在呢!”
“哼,相公不要脸!”
洛馨儿看着林修然这般欺负自己的花解语妹妹,恨得牙根直痒痒,气不打一处来。
她嘟着嘴,鼓着脸,学着林修然以前的样子,五指并拢,以手为刀。
“嘭——”
一记手刀,重重地、狠狠地敲在了他的头上。
林修然“哎呀”一声,吃痛,松开了攥着花解语柔荑的大手。
洛馨儿见他松开了手,这才哼哼着收手作罢,不再敲打于他。
她只一个手刀,便尽显大妇风范。
花解语这个被洛馨儿解救了的小女子,吃吃笑着,从林修然的身旁跑开,躲到洛馨儿的身后。
有了洛馨儿这个靠山,花解语便不怕林修然这个大魔王。
她笑嘻嘻地伸出头来,美目嗔了林修然一眼,道:“相公,活该!”
林修然瞧着那个紧紧攥着洛馨儿衣角,躲在她身后的花解语,一时有些无奈。
这个愈发没有良心的小浪蹄子,有了洛馨儿撑腰,最近是越来越不乖了。
遥想在怡然居中的时候,花解语这个丫头片子,还总是想着和洛馨儿这不安分的大妇斗上一斗呢!
但现在,这两个小妮子,却是站到了同一个战壕里。
林修然看着她们这般姐妹同心,却是忽然起了玩心。
他忽然面色古怪地道:“两位娘子,你们是不是打算打死了我这相公,没了我碍眼,这才好一起去过那没羞没臊的日子!”
男子,有龙阳之好之说。
女子,也是可以分桃磨镜、百合花开的。
林修然这话,是说她二人之间,有……有那个事情。
“什……什么啊!”
“就……就是,什么啊。”
洛馨儿和花解语,听出了林修然话里的意思,脸红红的,被臊坏了。
她们自然是没什么的。
自古,女子就该爱慕男子,男子就该爱慕女子,这是天道纲常。
哪有女子和女子一起做夫妻的道理!
花解语一下子就松开了攥着洛馨儿姐姐衣角的手,不再做过分亲昵的举动。
“哼哼!”
林修然对自己这招“分而化之”很是满意,觉得奸计得逞。
但随即,他就有些欲哭无泪。
洛馨儿和花解语两女的表情,都怪怪的。
她们听了相公的话,忽然想到今日早晨两人起身时,相拥醒来的旖旎情形。
那时,花解语以为那双色爪是相公的,任由洛馨儿摸着;那时,洛馨儿在睡梦中,以为自己摸的,是相公,她还奇怪那儿怎么光秃秃的。
两人醒来后,那情形,真是尴尬极了。
现在想来,那不就是相公说的那回事吗?
她们两人的心里,一时间,都有些心虚。
两女尴尬地望了对方一眼,然后,心虚地左右各跨一步,互相离得更远了。
这看起来,十分可疑,也十分刻意。
此地无银三百两。
“……”
林修然顿时有些懵。
他本来也就随口说说,调戏调戏自家这两位小娘子,但看她俩这副心虚且欲盖弥彰的模样,心便顿时一沉。
这,这——
这该不会让自己给说中了吧!
林修然满脸黑线,内心惨然。
他觉得自己的头顶,忽然多了顶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位娘子,以后,以后,我睡中间,你们两个,只能必须睡我两边,不许睡在一起。”
他的模样,很是郑重其事。
洛馨儿和花解语,看着林修然这副着急的模样,相顾一笑。
此刻,她们却是没了尴尬之色,有的,只是对自家这个相公的无奈。
相公真是小气,连自家娘子的醋都吃,以后再多个姐妹,可怎么活?
她们都是清白的女子,自幼就受着纲常伦理的教诲,只知女嫁男,男娶女,哪有过半分那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洛馨儿替自家相公脸红,轻呸一声,嗔道:“相公,你……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都……都是从哪里学来的,真……真不要脸!”
“就……就是,不要脸。”
花解语也轻呸一声,脸依旧红红的。
林修然看了她们这嬉笑的模样,心里终于好受了些。
还好,还好,只是自己多虑了。
她们并没有背着自己“勾搭成奸”,根本就没有那回事。
“哼,相公,话可是你说的,今后,你要睡中间,便去睡,要睡够一辈子。以后被挤着了,难受了,也不要求我和花妹妹,去给你让位置,救该你这吃自家娘子醋的小气鬼,一辈子被人挤。”
洛馨儿是睡过中间的,那时,她被林修然和花解语挤得难受极了。
床那么大,他们两个,却都偏爱往中间挤,而且屡教不改,把她胸前的被子,都挤得高了不少。
林修然看着洛馨儿这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又想起这小妮子刚才给了自己一记手刀,却是有些生气。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自己不教训教训她,这个一贯会使小脾气的小娘子,只怕都不认他这个夫君了。
林修然略一思索,心中定计。
要整治洛馨儿,还得从花解语身上找突破口。
他朝花解语招了招手,道:“解语,你过来。”
花解语吃够了刚才的教训,为了和洛馨儿划清界限,毅然叛变了姐妹同盟,笑嘻嘻地便走到了林修然的面前,听了林修然的吩咐,附耳过去。
林修然也不含糊,一番耳语,直把这个小妮子说得又羞又臊,脸红得像个熟透了的红苹果一般,才罢休,放过了她的耳朵。
林修然望着花解语,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副交付重托的表情,道:“解语,听明白了吗?”
花解语俏生生地望了一旁的洛馨儿一眼,给了她一个爱莫能助,你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回过了头来,乖巧地对林修然点了点头。
“嗯。”
她终究还是站在了林修然这边。
林修然听得花解语的回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
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带着笑容,朝一旁的洛馨儿走去。
洛馨儿看他那模样,满脸的****,哪里还会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此刻,她早没了趾高气昂的小猫儿模样,慌得直后退。
但她这只小羊羔,哪里逃得出林修然这只大灰狼的掌心。
“唰——”
林修然运起身法,一瞬间,便闪到了她的眼前,将她拦腰抱住,让她躲无可躲。
“你,你要干嘛?”
她粉拳连打,锤着林修然的胸口。
“你说呢?”
林修然一点也不觉得疼,不由分说,抱着她,径往房中而去。
花解语见林修然抱着洛馨儿进了屋,便也默默跟了进去。
她一想起林修然跟她说的那些话,就又臊得不行。
她虽在林夫人给自己的《chun宫图》中见识过,却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要亲自上阵。
那……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都是些什么人想出来的啊,真不害臊。
只是,说起来,这男女房中之事,本来就是让人害臊的,多些花样,也没什么。
她既脸红着,心里,却又不知为何,很是喜欢。
狡兔三窟,狡兔三窟。
她如今都快不认识这个词了。
“唉,就由相公折腾吧!”
花解语轻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天上羞得抓过半边黑云来遮掩的明月,默默关上了房门,关上了那即将涌动的满满的春光。
……
这夜,风光旖旎,自不可说。
这屋里,春光撩人。
而那隔壁屋,不知是明心还是明月姑娘,听着那让人羞于启齿的声音,却是辗转反侧,一夜未睡。
第二日起来时,她的眼睛,红红的。
也像极了一只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