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之日后,因天道透露的那丝玄机,林修然不再利用归一镜搜索八方,去做那些无用功。
而是开始整日待在屋中,享受起暖炉带来的舒服暖意来。
他变得极为懒惰,经常不自觉地睡到日上三竿。
醒了,便在花解语和洛馨儿的伺候下,穿衣洗漱,然后端过她们递来的熬得绵绵软软的白粥,配那每日一碟、几乎不重样的小菜,慢慢吃下。
等吃完了饭,便拿出一副马车棋来,和她们两人捉对厮杀。
林心月姑娘偶尔会过来和他们一起玩,只是,有林心月姑娘的棋局,游戏的惩罚便会由“咬一口”,变成“打一手”,林修然一下子就会意兴阑珊,经常如怨妇一般地看着自己这个不识趣的女徒弟。
这时,她便会狡黠地跟林修然提出要求,让林修然指点于她。
林修然无奈,只得从了她,乖乖就范,指点她一番。
之后,奸计得逞的林心月,便会自去屋外练剑,而林修然,则继续和自己的两位娘子,下那“咬一口”的马车棋。
等到了午后,天气稍微暖和些,洛馨儿和花解语,便也会出屋外去练剑。
她俩的天赋,其实不差,但也没有到惊才绝艳的地步,属于中等偏上。
寻常人,有她们这样的天赋,苦练个十几、二十年,倒也能成为先天高手。
但如果像她们这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修炼的话,只怕七老八十了,也未必能成功,一辈子,也只能止步三流。
但林修然定然不能让自家的这两个娘子碌碌终身。
每每夜深人静时,他总会给她们暗渡过去一些内力,打熬她们的身体,增强她们的修为。
再加上这两个贪嘴的小妮子,经常承接雨露,吃尽了林修然的天材地宝,不知不觉间,她们便已经进入了先天高手的行列,实力不容小觑。
不过,先天高手也有高下优劣之分,相比起林心月这种杀人无数的精英来说,洛馨儿和花解语这两个先天高手,便只能算是水货中的水货。
林修然有一次见她们与林心月玩乐,她两人联手对付林心月姑娘,结果,她们这两个先天高手,不到一刻钟,便都败在了她手上。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们两个,林心月在自己这个师父隔三差五的调教下,已经实力大涨,几乎可以说是这凡间俗世中,最为厉害的先天高手的存在了。
她,距离绝顶宗师,也不过只有一步之遥。
在不久之后,她便会跨过那道旁人难以逾越的坎,成为这陈国历史上,最为年轻的绝顶宗师。
而到了夜里,则是林修然最为悠闲的一段时光。
屋里暖烘烘的,烛台上点着蜡烛,香炉里燃着熏香。
林心月姑娘早早地回房去睡,不吃他们这碗卿卿我我的狗粮。
林修然则悠然地坐在灯下,既无赖,又享受地看着自家这两位娘子。
百看不厌。
洛馨儿捧着一卷陈国诗人的诗集,在那儿细细读着,偶尔读到喜欢的,合自己心意的,便捉过一只毛笔,沾了墨,在白花花的宣纸上誊写出来,拿给林修然看。
她那字,如她的气质一般,虽端正娴雅,却也不免透着一股女子脂粉气,没什么精气神,太俗太小家子了。
林修然总是这般说她,她却不以为意,仍然沾沾自喜。
花解语乖巧得多,她前些日子一直在灯下给他做披风斗篷,后来,披风斗篷做好了,她便又开始担心来年开春天气暖起来时,他没有合适的新衣裳,于是最近就又开始给他准备起新衣裳来了。
她在针线与剪子布料中忙得不亦乐乎,林修然劝都劝不住。
林修然便经常这样,在温暖的烛光下,看着两个娘子,直忙到深夜。
等到了夜深,正是好梦的时候。
林修然吹烛,放下床帏,大被同眠,窸窸窣窣。
那密闭的小小天地内,便又是一番媚眼如丝,娇呼轻嗔,没羞没臊的场景。
占卜那夜,洛馨儿被林修然和花解语这个叛徒抓着,曲径通幽了一番,开了又一窟,她为此,生了好一阵子气,还拉着花解语,不准她帮林修然,害他当了好一阵子不得已的“大悲寺和尚”。
但毕竟,她还是喜欢着自家相公的。
在某一夜,她又气不过,恶狠狠地拧了林修然胳膊好几下后,这才重新让他上得床去。
于是,便又是一夜不可细说的温存。
……
日子,就这样周而复始,日复一日。
林修然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就这么沉溺在温柔乡、英雄冢中,不知岁月、无法自拔。
舒心惬意的日子,总会给人一种时光短暂、人生易逝的错觉。
不知不觉间,在京城的日子,便又过去了一月有余。
转眼,已是隆冬时节,年关将近。
陈国京城,北风愈烈,冰雪愈厚,天气愈发寒冷。
距离除夕,还有不到两日,距离占卜所言的元夕之夜,也只有短短半月时间。
大雪天,天寒地冻,但因临近过年,不少人上街采买年货,坊市倒也还算热闹。
林修然告别了足不出户的懒散日子,提着两个大大的菜篮子,恭恭敬敬地跟在两位娘子的后头,采买年货。
洛馨儿和花解语,路过一个摊子,看到想买的,便挑了付过钱,放进篮子里,让林修然拎着,然后叽叽喳喳地跑到下一个摊子去,继续挑挑拣拣。
一样接着一样,不一会儿,林修然的手里,便拎了满满两篮子东西。
瓜果蔬菜,鸡鸭鱼肉,糖果瓜子,凉果蜜饯。
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些东西,他们几人,吃到元宵后都够了!
“花妹妹,这边,这边。”
洛馨儿一惊一乍地叫着。
她见一个撑着红色油纸伞的妙龄女子手里刚买了件新奇东西,觉得那东西很是好看,便又拉着花解语去了那个小摊。
那摊子,卖着些摊主自己做的手工小玩意儿。
青草叶折的绿色草蝈蝈,彩笔描画的泥人,还有些弹弓跳丸之类的,都是些精巧的小东西,不贵,是过年时大人买给小孩儿玩的。
但洛馨儿见了,却是眼馋得紧。
“相公,相公,我要这个这个,你买给我。”
洛馨儿都已经嫁作人妇了,却还是不知羞地向林修然讨着小孩儿玩具。
花解语在一旁,咯咯地笑着,却也是一脸期待地望着相公。
她也要那些小东西。
“你们身上不是有银子吗?自己买去。”
林修然提着满满的两篮子东西,心中还是颇有怨气的。
而且,他也腾不出手。
“不嘛,就要相公买。”
洛馨儿攥着林修然的袖子,左摇右摆,撒娇、发嗲,无所不用其极。
“相公,相公,你就听姐姐的吧,妾身也要这个。”
花解语倒是没有像洛馨儿这般无赖,但也出声恳求。
她小心翼翼地从摊子上拿起了一只绿色的草蝈蝈,捧在手心,极喜欢地端详着。
林修然见了花解语这般模样,心软了,又被洛馨儿缠得没法子,只好放下那装得满满的两个菜篮子,从怀中掏出银子,来到摊子前,默默付账,给她们买。
“相公你真好。”
洛馨儿见自己奸计得逞,也开心地从摊子上拿起了一只草蝈蝈,同样捧在手心,细细地瞧着,像是瞧着一只真蝈蝈一样。
摊子的摊主是个年约四旬的中年妇女,有些胖,她看着这三个没羞没臊的小年轻,一脸过来人的笑意,只把林修然老脸都笑得有些通红。
几万年,有些事,也很难修到家啊!
林修然撇过脸去,不再看那摊主揶揄的眼神。
他回过身,又默默提起那重重的两菜篮子东西。
……
“驾——驾——”
就在他回过身时,那街道不远处,一队穿着陈国盔甲的军士,在一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带领下,从街道上奔驰而过。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鸡飞蛋打。
那队军士,走得很急,似有大事。
不一会儿,就闯过了街市,急匆匆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里。
“怕是有大事发生啊!”
一个老者见了这般场景,忽然道。
“切,你还不知道吗?”
一个看起来手眼通天,消息灵通的人说道:“今天,老荣国公甄远在宫里行刺皇上,意图谋反,被护卫当场诛杀,现在,那群人,正赶着去荣国公府抄家呢!”
“嗯?”
林修然听了,脸上一时便全是古怪的神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