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钱益善感觉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暗自庆幸今天能有这个魔术师的到来,否则,事情真的很难收场。
他知道,此时自己就是焦点人物,于是他面露微笑,内心平静,坦然自若的站在原地,静等精彩纷呈时刻的到来。
“嘻嘻!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亲爱的钱大公子!”
声音刚落,众人看见,在绿色的界罩内,出现一个二三岁大的男孩,他们没有看见,在这一刻,钱益善的脸上,现出了惊惧!
“这…这个孩子好面熟。”
在坐的宾客中,大多数人几乎同时暗想!
“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钱大公子!”男孩子的脸被绿光影射,有些诡染,“我整整找了你十年!”
“这男孩子看样子不过两岁,最多不会超过三岁,怎么会找了钱益善十年了?”
一股寒意,从人们心底升起,瞬间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钱益善站在界罩内看不清男孩的脸,他虽明知这是魔术,但还是心里发毛,他觉得这个小男孩来的太过诡异。
当他听见有小孩的笑声在楼梯口响起时,钱益善的心咯噔一沉,这个笑声似曾熟悉,他虽然第一时间没有想起这个小孩子是谁,但是,有一种不祥之感在他心里飘出。
他不由得回头,想寻找心里依靠。人多壮胆,而且有那么多军人在场,可以给他带来勇气。
谁知,他的身后竟是一扇黑黝黝的大门,大门在他回头时刚好缓缓打开,一条黝黑的小道,静静的向远处蜿蜒。
钱益善大惊,脸色现出恐惧,这一瞬间,他有些乱了方寸。
宾客们坐在原处,看着界罩里钱益善惊恐的表情,隐隐觉得,接下来将会有大事要发生。
“钱益善,钱大公子,你还记得十年前,巴宇市郊的一座烂尾大楼里,发生的那起灭门惨案吗?”小男孩说话间仰起头,看着钱益善。
“啊!”钱益善发出一声惊叫,他这时终于看清了小男孩死灰色的脸,“你,你是谁,在此装神弄鬼,你想干什么?”
界罩里的钱益善,所见小男孩的面孔,和界罩外面人们看见的完全不一样,界罩外人们此时看见的,是一张可爱的男孩面孔。
“十年前,十年前的灭门惨案,是什么惨案?”
人们的大脑在快速回忆的同时,都暗暗怀疑,钱益善为什么见到这张可爱的面孔后,会如此失常,会如此惊惧!”
“你不记得我了吗?”那个男孩向前跨出一步,“我叫莫小悠,我爸爸叫莫谷音,我妈妈叫柳曦风,我们一家人都死的好惨,你居然不记得了!”
莫小悠三个字刚从男孩口中说出,大部分宾客的脑海里,一下子浮出了十年前那桩灭门惨案!
十年前,本市一名拾荒人在一栋烂尾楼里发现了两具尸体,在尸体边上,有一个两岁大的男童生命垂危。
男孩被送到医院后,经过抢救,脱离了生命危险,谁知,就在将要出院的头一天夜里,男童的尸体在太平间入口处被发现。
奇怪的是,那天晚上在男童死亡的这段时间里,医院里所有摄像头全部失效。
由于这件灭门惨案一直没有进展,而且男孩也是在医院里受害,所以,他的尸体就一直存放在医院的停尸房里。
这件刑事案件在当年引起极大轰动,警方为了缉拿凶手,在报上贴出了悬赏通告,小男孩生前可爱的面孔,一直是这座城市人们心中的痛。
此时,小男孩的一句“莫小悠”,把人们的记忆唤醒!
人们隐约觉得,十年前的那件灭门惨案,有可能会在今天晚上水落石出。
“你是谁家的孩子,居然开这样的玩笑,快点回去找你的爸爸妈妈。”钱益善刚才听见莫小悠三个字,不由得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他脑海里,这就是魔术,是幻术。
“你想见我爸爸妈妈?”男孩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幽怨起来,他赤着小脚,似乎有点冷,不停的把手放在嘴边哈气取暖,让人心碎,令人揪心,“我有十年没有见过爸爸妈妈了,我也想见他们!”
男孩眼中忽然留下两行泪,深深地刺痛了人们的心。
兰懿诺早已泪眼婆娑,姜洛雨哭花了淡妆,不顾形象,擦着鼻涕。
当年莫小悠奄奄一息,生命垂危住进医院时,她们还是十一二岁的小学生,她们学校师生自发组织了祈愿,祈愿莫小悠快点康复。
莫小悠将要出院前天下午,她们还和另外几个学生代表,一起前去看望他。
后来,莫小悠被人杀死在停尸房,全校师生义愤填膺,到市安全局门口请愿,要安全局尽快缉拿真凶。
然而,那件灭门惨案的真凶一直石沉大海,案件从此再无进展。
时隔多年,又见莫小悠,她们一时无法控制情绪!
“小孩子不要乱说,快快离去,再不立刻离开,我就把你抱去送给安全局的叔叔了。”钱益善的声音开始颤抖。
“你来抱抱我吧,我好冷,我在冰冷的柜子里,一躺就是十年,这十年来,我最不敢忘记的,就是你的脸,我每时每刻每秒都要记住杀死我爸爸妈妈的那张脸,我怕会忘记那张脸,所以,我从来都没有睡过,无论是在孤寂的夜里,还是在寒冷的白天,我都不敢睡去,我害怕一觉醒来后,会忘记那张脸。”
男孩只穿了一件红肚兜,弱小的身体令人心疼,但是从它语气里发出来的恨意让人感到惊惧,人们能从话语中,听出它的身上承载了怎样的仇恨!
“别胡说八道了,人死不能复生,你说你死了十年,这明明就是骗人的鬼把戏,障眼法。”钱益善忽觉得魔术师有些可疑,他记得刚才自己没有被界罩罩住之前,离桌席只有十几米的距离,他心里发怵,转身向他预计的位置跑去。
钱益善跑了三十几步,依然没有碰到界罩,他的心开始下坠,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前方的路,似乎没有尽头,向前无限伸展。
界罩的颜色忽变成灰色,人们看见,钱益善顺着那一条小道,惊慌失措地奔跑着。
他每跑一步,那条昏暗的小路就向前延伸一步,始终令他无法触及界罩边。
这一幕太过诡邪!
跑了一会,钱益善刚想停下脚步,却听见身后传来脚掌触地的声音,他一回头,看见那个叫莫小悠的小男孩脸色变得苍白,瞪大一双空洞洞,发白的眼睛跟在他身后。
“这不可能,自己跑的气喘吁吁,仍没有接触到十几步之遥的朋友们,这绝不是魔术,一个两岁男孩也绝不可能跟得上自己的奔跑,这绝不是魔术可以做到的!”此时,钱益善的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的做出,他认为是正确的判断。
钱益善不知道,从他进入界罩的那一刻起,心智已经逐渐被明幽控制,此时的他,已逐渐忘记,面前还有两百多人都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