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魔术师的手中,何时又出现了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
这只水晶球发出冽冽冷芒,冷雾蒙蒙的向四周扩散,就像冰丝吞噬星空般,泛发出绚丽彩虹,把莫小悠和钱益善围绕在内。
“这太不可思议了!”
所有宾客们的内心,都发出叹为观止的惊呼!
他们此时,已完全被魔术师创造出来的空间征服!
“嗡!”
水晶球在四楼大厅的中央猝然亮起,在灰色界罩边又筑起一个冰冷的界罩。
所有的宾客和士兵们都看着这个巨大的水晶球,看着钱益善从灰色界罩里跑到这个冰冷的界罩里,然后,灰色界罩倏间消失。
此时,水晶球里的界罩,就像一面三维立体的电影屏幕,正在演绎着一个惊心动魄的往事——
萧声忽起,带着呜咽的风声从未知的角落里响起,就像一双幽怨的眼神,在黑暗中凝视着每一个人。
这种被凝视的感觉,就像嗜酒如命之人,当酒劲儿在他身上发挥出七成魔力时,他绝不会放下手中的杯子。
一阵凉风微微袭来,轻拂钱益善的脸庞,让他的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
他伸手抹了把汗,觉得已经摆脱了那个小男孩。
突然,微风在他身边停止,似乎有一双冰冷的手摸索着,抖索着,握住了他的双腿。
这在一瞬间,钱益善眼前一黑,他已被这双手拉着坠向无尽深渊,耳边凉风哽咽,在这嗖嗖的阴风里,隐隐传来小儿凄惨的哭泣。
这哭声似曾耳闻,在心底由远而近传来,撕扯着钱益善的心肺。
四处一片黝黑,没有尽头!
“谁!”
钱益善大声喝问,声音里全是颤抖,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这个地方既黑又陌生,他没有方向感,没有一丝丝来过的痕迹,没有一点熟悉的气息。
那个哭声好像被他吓住,四处顿时寂静无声。
钱益善忽觉眼前一亮,在前方隐约有一丝微光出现。
他连忙睁开眼睛。
一双死灰色的眼睛,出现在离他面孔一尺远的地方,眼眶溢血,从死灰色的眼球后面飘出一丝灰光,植入他脑海,刹那间,把他的惊惧提升到无尽悚境。
一刹那间,他浑身的血液被凝固,呼吸停滞在喉咙里,死死压住他想要发出的惊呼,后背所有的毛孔就像被一颗炸弹爆开,让他觉得皮肤灼热,而血肉、骨骼却坠入冰河。
“还我命来!”
莫小悠凄惨的声音,环绕在他耳底。
“你…你不要乱说,不要过来,我,我没有杀人。”
钱益善向后退着,大声喊叫,他听见了自己的哭腔,他已经忘了自己身在万岛大酒店里,他忘记了在他面前,还有二百多名宾客。
“就是你掐死了我,就是你们父子先杀害了我的爸爸妈妈,然后,你掐死了我,你还我命来。”那个男童目里溢出血泪,一双小手做叉状,步履蹒跚,就像刚学步的婴儿,嘶声向钱益善扑来。
“莫...莫小悠…你认错人了…你,你不要过来,不要,不要过来。”钱益善似乎从莫小悠的话音里想起了谁,这一霎间,他嘶叫着。
“我没有认错人,你就是恶魔,我就是被你活活掐死的莫小悠,你们父子快还我爸爸妈妈的命来。”莫小悠刚叫出一声爸爸妈妈,眼里眼睛布满血泪,顺着眼帘眼角,流了下来,“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哪里,你绝对不会忘了这个地方。”
“不…不是我杀了你们,你们…你们不要诬赖我,我,我没有杀你们。这…这是哪里?”钱益善在慌乱中左顾右盼,刚才还是陌生的地方,这一刻又似曾相识。
突然,他看见地上有一把斧头,斧头上,手柄上全是鲜血,在不远处,一个满脸血浆的男子,正在黑暗角落里向他爬来。
这名男子的头上、身上全是伤口,从眉心到顶额之间,有一道深可见脑浆,宽三厘米的伤疤,一看就是斧劈出来的杀伤痕迹,一双眼睛被挤向两边,狰狞可怖,他身上至少也有十几处伤,一条左腿辅助着两只手爬着向前,拖着一条软软的右腿,缓缓向钱益善爬来,地上有一道血痕触目剜心。
钱益善在后退中摔倒,来不及爬起,只能坐在地上向后退着,大叫,“啊…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忽然,钱益善在后退中感觉到自己的头碰到了什么,他连忙伸手想要把阻挡住退路的东西推开,入手处竟然十分柔软冰凉,他连忙回头。
“啊......”
钱益善喉咙差点喊裂,原来在他头上,是一张死不瞑目的女人脸,刚才他手摸到的地方,就是女人的这张脸。
这张脸好熟悉,但是在此时看来,又是那样的陌生,这张脸的主人生前,也是他喜欢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美丽女郎,而现在这张脸的主人,分明是来向他讨还血债,是来要他命的。
这张脸乌青,眼球凸出,几乎瞪出眼眶,把眼角撕裂,死灰色的眼球里有紫黑色的丝网状血丝,眼角四周还有凝固了的血迹,厚厚的垒成一圈血泪痕,一张轻涂口红的嘴唇张开,伸出一截灰色的舌尖,脖子上有一圈黑乌色的绳圈印迹。
“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钱益善嘶声惊叫,脸上全是害怕,眼睛因为恐惧而布满血丝,喉咙被喊得撕裂,顺着嘴角流下血液,脸上的肌肉不住地颤抖,头上全是冷汗,再也没有以往儒雅,俊朗,从容不迫的贵族气息。
钱益善慌忙挪着胳膊,转身斜着退开,边向后挪着边用求饶的语气嘶喊:“柳曦风,你不要过来,我以前没有亏待过你,把你奉为女神,要怪,你就去...就去怪你丈夫莫谷音不识时务。”
“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今天就是你的祭日!”莫谷音的阴笑声在钱益善身后响起。
“啊......”钱益善一回头,几乎贴上莫谷音血淋淋的头。
“啊...别过来啊...”钱益善又向边上挪了几下,裤裆已湿,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湿印。
“你仗势欺人,暗箱操作,杀人灭口,手段残忍,连我两岁的儿子都不放过,我今天要生吃你的肉,活喝你的血,我要你求生不能,想死不得,我要慢慢的折磨死你们父子。”莫谷音嘶吼着,这声音里,掺杂着太多的等待,有太多的仇恨和怨恨,就像酝酿了万年的火山,开始喷发出炙热的岩浆,把镇压在它头上那块枷锁冲开。
“莫...莫谷音,柳,柳,柳曦风,你,你们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没有杀你们,你们找错人了,虽…虽然,没能侦破你们的案子,但我每年在鬼魂祭日那天,都会给你一家三口烧纸,你们不要怪我,不要怪我啊...”
四楼众人见刚才还是大气儒雅的钱益善此时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心头一颤,十年前那一场灭门惨案,制造这件惨案的凶手至今逍遥法外,这件惨案也逐渐淡出人们的记忆,谁知,今天这名魔术师竟然又把这件惨案翻出。
刚才,众人见钱益善脱口叫出那个小男孩的名字时,已经联想到了什么,此时,钱益善又喊出莫谷音和柳曦风,人们隐约觉得钱益善知道这件惨案的真凶。
看样子十年前,那件灭门惨案的真凶,开始要浮出水面了。
“你给我们烧纸?你这个恶魔,你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你们父子狼狈为奸,做尽丧尽天良的坏事,今天我就要替那些,受到你们父子陷害的人讨回一个迟来的公道。”莫小悠忽然出现在钱益善身后,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