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诚地说,徐锋及张燕,张劫等人开始并无十分把握,能立足代郡。加上战事频频,兵荒马乱,也没有把家眷带来。眼下形势稳定,是时候派一支队伍,把众将的家眷接过来了。
慑于徐锋实力的张杨一口应允了将众家眷护送出地盘的任务。之后一路上都是徐锋的势力范围,因此这项工作进行地波澜不惊。
唯一有难度的是赵云的家属,想把他们接过来需要通过袁绍部下许攸的防区。望着惴惴不安的赵云,徐锋打了十二万分的包票。毕竟,熟读历史的徐峰深知,搞定贪于财货的许攸,并非一桩难事。
通过贿赂许攸,赵云的家人在一番乔装打扮后,也迅速通过了袁绍防区。徐锋一面为赵云感到欣喜,一面也在再次增加了必胜的信心:御下如此,安能不败!
班氏城七十里外,出城迎接的徐锋看着刚刚五十的母亲头上,竟已全白,不禁心中一阵唏嘘。想想自前两年开始戎马生涯,竟未回过晋阳城的家。
徐母徐赵氏望着眼中泪光闪烁的儿子,心中里也是悲喜交加。不停地拿手抚摸着儿子被戎马生涯打磨地异常结实的面庞。
与亲人相聚后,徐锋命新任别驾魏攸,安排众家眷住宅等定居事宜。自己则迅速地开始审视目前的局面,准备走出下一步棋。
此次打败刘虞,不仅保卫了代郡,还夺取了刘虞所领幽州大部。前后所领幽州土地已达六十三县!
幽州剩余的二十多县,则掌握在公孙瓒手中。考虑到公孙瓒已表达善意,来自袁绍的压力又未消除,所以眼下对公孙瓒徐锋也是以笼络为主。
加上自己所占的并州部分土地,自己的地盘已破百县。
当然,自己目前的最大对手袁绍,其实力也是异常强悍的。
袁绍做到了徐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不久前,袁绍完成了对韩馥的兼并。同时攻克了青州的北部。土地面积不亚于徐锋,而富庶程度则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锋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眼下自己的部队经过补充,有骑兵两万,步兵五万,弓手一万,合计八万之众,还略多于袁绍的七万余人马。但时间一旦拖久,只怕袁绍很快会凭借强大的经济实力完成兵力的反超。
是时候出兵翦除这个危险的对手了!
徐锋出兵六万,杀向冀州的消息传到了袁绍耳中。邺城内,带纶巾,着将服以示儒将风度的袁绍端坐高堂,对斥候摆摆手,矜持一笑:“兵法有云,百里争利者蹶上将。徐贼此番,恐怕是二百里争利都不止,看来他的脑袋要不保了。”
郭图正欲对袁绍的话附和论证一番,却看到坐在对面草席上的田丰直起上身,张口上谏。:“徐贼此番选用大量骑兵作为前锋,且一人双马,以免疲乏。主公刚刚所说的,针对的是步兵,并不适用于此番情境!”田丰如洪钟一般的声音,惊飞了屋檐下的家雀,更激红了袁绍的面庞。
袁绍欲要发作,却又怕损了从善如流的名声。正当他强按恼怒时,郭图适时用更加铿锵的声音回答道:“主公所言,乃是兵法大家孙膑著述。百战百胜,你不及孙膑;英明神断,你不及主公。你刚刚的话,纯属妄论!”
田丰刚准备抬起屁股准备起身争辩,却看到气急的袁绍用已是微微发抖的大手向下压了压,只好滚动喉头,强行按捺下去。
袁绍十分威严地清清嗓子,开始进行部署:裨将军张郃领骑兵一万,忠义校尉高览领步兵九千,共为前锋,高览归张郃节制。麴义领四千精锐弓手,随前锋之后,随时准备支援。自己亲率步兵一万五千,骑兵五千,坐镇中军。颜良,文丑,各率七千步兵,两千骑兵,为左右两翼。逢纪许攸,领兵四千殿后,策应辎重部队。全军前往广昌。郭图,沮授为军师祭酒,留中军大营,以备咨询。田丰由军师祭酒调任冀州别驾,负责协助袁谭治理地方。
七日之后,广昌城下。身披细布蓝袍,头戴金色兽头盔的张郃眯着眼,观察着对面那支一眼望不到边的敌军骑兵。一片枯叶被肃杀秋风吹到了张郃脸上,张郃一把抓下树叶,恶狠狠地揉得粉碎。
对面的徐锋此时也在观察张郃的部队,徐锋一边看,一边不停地对身边人发出提问:“张将军,对面的敌人约莫有多少?”
张燕立刻回答:“禀主公,据探子来报,约有步骑兵各一万人。”
徐锋“嗯”了一声道,又抛出下一个问题:“子龙,确定我们的行踪没有被敌人发现吗?”
赵云禀报道:“千真万确,我们走的那条路,当地人知道的都不多。眼下这支敌军除非能够找到高地观察,否则不可能在平面上数出我们的人数。”
徐锋哈哈大笑道:“那他们怕是到死都搞不清。此处一马平川,他到哪里去找高地观察。”
比起徐锋的轻松,另一边的将领们要紧张地多:“张大人,咱们今天必须打这仗吗,要知道……”
“必须打!”张郃说话把打字的音节拖得很长,以示强调:“不清楚他们人数也要打。你难道忘了九日前我们去主公那申领粮草时,郭图夹枪带棒的话了吗?郭图深受主公信任,又与我等不睦,要是这仗先退了,只怕我们脑袋都保不住!”
“可那也不能……”
“住口,高校尉,自我以下,今日有敢言退者,斩!”张郃粗暴地打断了副手的话,望向高览的眼神中却尽是沉重,而不见多少责备。
唉!高览也是为了自己和一万多兄弟才说这话。
出身武勋家庭的张郃天生充满了作为一名军人的荣誉感。虽说郭图与自己不睦,但主公还不是信任地把这一万多人马交给了自己么?士为知己者死,万万不能辜负了主公的信任。再说了万一这仗打好了,主公以后也不可能信郭图的诋毁之辞。张郃内心中宽慰自己道。
想到这里,张郃亲率大营中最精锐的中军三千骑士,跨出了阵列,准备与敌军进行第一轮交锋。其余部队,位于中军侧后,这是一个典型向优势敌军发动冲锋的雁形阵。张郃对敌军人数虽不知晓,但也还能估算出敌军兵力是有优势的。
“高校尉,你带亲卫队回去,向主公说明前线严峻,望能调遣麴将军的四千弓手支援。”
“将军……我还是想留下来,可以另外差人去请求增援。”高览很明白张郃是在让自己避祸,一时既感动,又不愿离开。
“高校尉,这是军中,你要服从将令。驾!”张郃说完这话,便策马而去,只留下一个黄尘中按鞭扬槊的英伟背影。
与此同时,徐锋的两万骑兵也开始了向前运动,赵云一马当先,率领七千骑兵喊杀奔向张郃亲自统领的前锋。
两支精锐部队交锋时的第一声金属脆响,发生在一块遍布半干涸水坑的平地上。
冲在最前方的一名袁军骑兵老练地在第一时间用长矛轻轻探出,而不是用力猛刺,这在不清楚敌军实力的情况下,是一种极为正确的做法。
用力猛刺长矛不仅会增加收回兵器应变的难度,也会让自己失去平衡。
那名成为攻击目标的九原军骑士也不闪躲,只是轻轻用马槊一拨,便让敌军的攻击偏了方向。
优质金属碰击发出的脆响仿佛一枚火星,点燃了在场所有军人雄浑的血液。一时间各种兵器碰撞的声音响成一片,汇合马嘶,如同一道洪流,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脏。
赵云纵马在战场上驰骋,已经是一名高级将领的他,开始不屑于同士兵纠缠。他率领自己的两百名亲卫队成员左右冲突,专门对的军官,掌旗等关键位置敌军进行绞杀。
赵云以马槊为杆,呼呼生风,向一名惊慌失措的敌将扫去。这名敌将大约是没见过人如此使用马槊,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机械地将马槊斜持在扫来一侧抵挡。
谁知赵云膂力惊人,竟生生将势头凶猛的马槊止住收回,变扫为刺,直取敌将面门。
敌将反应不及,被马槊快逼到鼻尖时才偏头欲躲,已是大事去矣。
马槊由敌将腮帮斜斜贯入后脑,拔出时除了红白之物,还有几粒碎牙和血带出,在地上滚了几下,便不动了。
此时,张郃也是越战越勇,连下数名敌将。他看见九原兵阵中一名身披素白袍,头缠白巾的将领正在叱咤指挥,似乎是一名高级将领,便拍马而上。
一身白装的秦斗早已看见了这名身材高大,杀伐之气逼人的金盔敌将。他毫不犹豫地扬起战斧,指向了张郃前来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