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惠婷感到浑身都被冰冷包裹,刺激着她的大脑从昏沉的状态中突然醒来,因为思维还停留在巨浪扑来的那一刻,她情不自禁的发出了惊恐的叫声。叫声过后,她才慢慢的回到现实。
她看到自己的上半身趴在一块板子上,海面已恢复平静,两艘军方的小艇正在附近游曳。求生的欲望使她向小艇挥起了双手,并用尽全身力气呼叫。
很快,小艇便向她驶来,将之救离了海面,并把她送到了一艘庞大的军舰上。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两个士兵把她带到了船上的房间中。她想要知道其他人的下落,可是士兵在整个过程中一言不发,放下食物后,就直接出去关上了房门,并分立左右。
郭惠婷意识到自己被软禁了,返身用力的拍打房门,把她能记起的所有的公民权利从头到尾背了个遍,不管是威胁,哀求还是泣诉的语气,始终无济于事。
吵累了的她,身体顺着门板滑到了地面,就那么坐在地面无声的抽泣。她没有想到,只是一场简单的出海寻人,到头来竟目睹了不敢想象异象,成了船毁人亡的结局。
如果海洋天堂海是因遇到异象而失事,那赵俊云岂...岂不是...。
她不敢再往下想,只得在心中反复祈祷,痛苦,绝望和因祈祷带来的一丝侥幸反复折磨着她的情绪,最后因为精疲力竭,在昏昏沉沉的状态中逐渐睡去。
她被开门推门的动作吵醒,睁开眼睛,发现门口魁梧沉默的男士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位身着便服的,年青春朝气的女士兵,还有一位六十多岁,穿戴得一丝不苟的老者。
两个女士兵将她扶到单人沙发椅上坐下,老者也坐到了她旁边的椅子上,并吩咐两位女士兵去门外等候。
郭惠婷觉得老者有些面熟,但一时半会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倒是老者开门见山了。
“郭惠婷,你好。理查德教授还好吗?”
理查德是郭惠婷在哥伦比亚大学的研究生导师。对方认识自己的导师吗?短暂的困惑过后,她突然记起对方是谁了。
“您是戴恩斯教授!?”
戴恩斯教授是哥伦比亚大学的物理学博士生导师,和郭惠婷的导师理查德教授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郭惠婷在理查德教授的办公室曾与他打过几次招呼。
戴恩斯露出和蔼的笑容,亲切的点了点头。
虽然郭惠婷只是和对方有过几面之缘,但在军舰严肃陌生的环境里,心中自然就产生了欣赖的感觉。
“戴恩斯教授,您怎么会在这里?他们为什么要软禁我?游艇上的其他人还活着吗?”
戴恩斯呵呵笑着说道:“别急,你先跟我来。”
郭惠婷跟着戴恩斯在过道里转转折折,她注意到几乎整搜军舰都戒备森严,如果没有通行证,几乎寸步难行。特别某些是通向深处的道路,明显是临时改造的,有种科考船的迹象,而执勤站岗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
戴恩斯把郭惠婷带到了一间会议室,刚推开门,郭惠婷就看到了达尼尔等几位幸存者。
“见到你们没出事真是太好了!”
郭惠婷和幸存者们都显得有些激动,互相打着招呼,只有达尼尔那凌乱的眉毛绞一起,似乎在想心事。
“就只有我们几个在这里吗?其他人呢?”郭惠婷问道。
会议室里的人闻言,都停止了交谈,互望着摇头叹气,气氛变得沉默起来。
“当我们的救援队伍到达时,就只发现了你们几个,我想其他人......”戴恩斯不无遗憾的说道。
“戴恩斯教授,你能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戴恩斯没有立即回答郭惠婷,他先把会议室的门关上,然后坐到了幸存者们的中间。
“今天把大家聚在这里,就是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如果大家不介意,我想先知道事情发生的经过。”
幸存者们七嘴八舌的描述当时的情景,特别是在郭惠婷描述刹那间感觉到有两个空间存在时,戴恩斯一会紧蹙眉头,一会又容颜舒展,频繁点头。
“此时此刻,我不知道应不应该用幸运这个词。但确实找不到其他词来形容了。几乎在你们失事的同时,那场怪异的风暴就停止了,不然你们的下场可能就会和海洋天堂号一样了。”
见戴恩斯提起海洋天堂号,幸存者们忽然记起此次出航的目的,纷纷询问他海洋天堂号到底发生了什么。
戴恩斯沉吟了会,挑词拣句的说道:“具体情况目前善不明朗,还处在调查当中。不过你们放心,终究会水落石出的。”
“调查?看来美国人还真是世界人民的大救星,区区一个海难竟然派出了军舰!”
一直沉默不语的达尼尔冷不丁的在旁自言自语,他的语气似乎在向大家暗示政府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对呀,你们为什么还要派军舰封锁海域?如此鬼鬼祟祟,八成是被你们又在研究什么新式武器,结果误中了海洋天堂号,是不是这样!?今天你不说清楚,休想走出会议室的门。”幸存者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愤怒的说道。
“对,他们这帮政客,要选票的时候用嘴巴放屁,上台后用**说话。”
看着幸存者们情绪激动,戴恩斯并不惊慌,他清楚只要里面的动静稍微闹大点,立刻就会有士兵冲进来,自己不会有任何损伤。为了让谈话能够继续下去,他决定说明下自己的身份。
“请大家冷静点,我并不是政客,也非常讨厌政治。我只是一名来自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这位女士可证明。”
戴恩斯指向郭惠婷,郭惠婷向大家点了点头。
从幸存者们所愤怒针对的身份中脱身后,他继续解释道:“之所以派出军舰,也是为了保护过往船只的安全,避免他们在糊里糊涂的状况下进入风暴区域。”
戴恩斯的解释虽然合情合理,却瞒不过经验老道的达尼尔,就在幸存者们的情绪渐渐平息的时候,他一针见血的说道:“保护?我看是防范吧。再说海事救援,派个教授来做什么?他们也许一无所知,但是你瞒不过我。军舰上的很多仪器都不是用于救援吧。至于是做什么用的,我想你比我们更加清楚。”
达尼尔的话让本来渐趋融洽的气氛又紧张起来,幸存者们齐刷刷的盯着戴恩斯,看他如何回到。
“戴恩斯教授,海洋天堂号上有大家的亲人,朋友,我们每个人现在都心急如焚,您要是知道真相,恳请您告诉我们吧。”
在坐的诸人中,只有郭惠婷与戴恩斯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她的话让戴恩斯感到少了几分质问,而多了几份亲近。
他看了看自己好友的学生,取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用镜布反复擦拭了好多遍,又起身来回踱步,最后停在了众人的上首,缓缓的说起了关于海洋天堂号失踪的相关情况。
海洋天堂号失踪的第四天,他们就到达了出事地点。由于风暴的存在,始终无法进入目标区域搜索,只能在外围进行调查。而对于风暴的奇异之处,他们也一筹莫展,不管采用何种装置进行研究,都无法解释其形成。
五天前,离出事地点五十海里外一座小岛,岛上的原住民向他们讲述了出事当天所见的情形。
6月10日深夜,原住民发现天边突然迸发出耀阳的白光,几乎照亮了大半个海天。几十秒钟后,白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巨大的,闪着电光的浓雾。这团浓雾缓缓升向空中,在快要接近云层时,像是被看不见的东西吸收,倏的消失不见......
至于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戴恩斯表示现在他也不清楚,这也是为什么军舰上会有那么多探测,研究装置的原因。
本以为会听到失事真相的人们没想到到头来竟是更大的谜团,一个近乎荒唐的谜团。他们不相信戴恩斯的说辞,认为他在胡编乱造以掩盖真相,甚至有人直接嘲讽他为什么不干脆说海洋天堂号是被外星人劫持了。
眼看着人们情绪又将失控,戴恩斯只得呼叫士兵强制将他们送回房间。其余人都或多或少有些挣扎和不满,唯有达尼尔,木然的任由士兵搀着。戴恩斯所说的内容,在他的胸腔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亲自参与救援的一次离奇海难再次浮现,为追寻真相,他已整整耗费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