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夫正在不紧不慢地给中年人号脉,小姑娘不敢打搅,静静地矗立一旁,顺着过道盯着隔壁的光头。那光头长得不太像好人,小姑娘怕他偷东西。
良久,杜大夫诊断完中年人的病症,一边开着药方,一边问小姑娘道:
“小萱,怎么不好好看着你的收银台,跑到这来干什么啊?”
小姑娘看光头并没什么鬼鬼祟祟的动作,转过身上前道:
“杜爷爷,药店来了个客人,也不看病也没有药方,却想自己买好多种不相干的药材,咱们卖给他吗?”
杜大夫呵呵一笑,不甚在意道:
“看来你父母让你来帮帮忙是对的,这些人啊,平日里总会遇上一些的。“
”他们大都是身患隐疾,羞于启齿,自己从哪本古书或者干脆道听途说什么偏方,就好像藏着什么宝贝似地神神秘秘来抓药,可是那些偏方大都是骗人胡扯的东西,等他吃坏了就知道什么才是正途了。”
说到这儿,想着光头进来时紧张的模样,小姑娘恍然大悟。
杜大夫回过头对着小姑娘叮嘱道:
“小萱,一会儿你劝劝他,要是他不听,你也不用多费功夫。注意一些禁药和毒性大的不要卖给他,剩下的就由他去吧。等过两天,他没了办法自然就会再来看病。人这玩儿意不自己载个跟头,是不会吃一堑长一智的!”
小姑娘满腹心事地回到药店,光头客人正趴在柜台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盯着一颗老山参猛瞅。
小姑娘更确定他根本不懂药理,定是有难言之隐不好意思看病,自己找个偏方要胡乱抓药。
她目光柔和地看了看光头的下半身,打算救一救这个迷途的羔羊,让他走上治病的正路。想到这,小姑娘感觉自己的身形都高大光明了起来。
白泽正贼眉鼠眼地观察一株人参,询问酒虫能不能隔着玻璃柜子把药性吸过来,酒虫小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它要有这能耐早自己去偷酒喝了!
小姑娘清咳一声,先是引起了白泽的注意,然后一本正经地道:
“先生,我们诊所的杜大夫在咱们省都是名声卓著的,还是咱们省大医学院的客座教授,对一切顽固病症的治疗都很有经验,特别是男性疾病。”
白泽听到男性疾病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的下半身,难道昨夜喝的韭菜酒支起的小帐篷现在还没有消下去?
小姑娘看到光头自卑地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下半身,心中更加确信杜爷爷的判断,瞟了一眼白泽干瘪的裤裆继续道:
“先生,得病是不丢人的,我们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大夫更不会嘲笑病人。你要是身患隐疾,更要说出来,这种病治疗不当会留下病根的!”
白泽紧忙摆手道:
“你误会了,我没那方面的毛病,只是想配些强身健体的药酒,等我看看药,我自己就能配上。”
小姑娘一脸替白泽悲哀的表情,刚想再劝两句,又想起杜爷爷的话语,叹了一口气,饱含朽木不可雕也地看了白泽一眼,领着他来到药柜面前。
白泽提前早就和酒虫商量好了,一会抓药时,酒虫藏在他袖子里,碰到有用的药材,酒虫就用尾巴拍他的手臂,拍几下就是抓几两。
白泽装模作样地拉开一个药匣子,酒虫没有反应,白泽脸上僵硬地抽动笑了一下,推上盖子。
紧接着,一连十几个药匣酒虫都没有反应,小姑娘在一旁忍不住发话道:
“刚才的九香虫就是主治脾肾亏损,壮元阳的药材,你自己的方子需要哪些主材你都不知道吗?”
白泽哑口无言,药材方面他一窍不通,只得尴尬地笑了笑,全然当听不到,硬着头皮继续一个接着一个柜子里翻。
终于再一次拉开一个药匣酒虫终于有了反应,拍了他手臂五下,白泽也舒了一口气。要不然耽误人家这么长的时间,自己却一种药材未抓,总感觉是来消遣人的。
白泽看了一眼贴着的药材名称,对着一旁的小姑娘道:
“何首乌,五两。”
小姑娘记在纸上,看着白泽的光头,脸上带着赞赏的神色道:
“这味药材是挺适合你的,补肝肾还能乌发。”
白泽脸上带着苦笑,只觉得黄泥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但好在白泽脸皮厚,哪怕被同龄的少女一直误会,也全然不当回事。
两人你说你的,我抓我的,耗费了大半个小时,才算逛了一圈。
小姑娘看着手上的药材清单,怎么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这些药材既不讲究“君臣佐使”又没什么“七情和合”,但好在没什么禁忌的药物。
最后小姑娘结算完,还叮嘱白泽一旦感觉身体不对立即停药去医院检查,一直罗嗦一些生病不丢人什么的人生道理。
白泽算是被唠叨怕了,总感觉在那小姑娘眼中自己不像个男人似的,匆匆告别拥有一颗悬壶济世之心的小姑娘。
带着一大包子药走出中药店的大门,白泽才感觉自己终于直起了腰。
这趟药店之行真是累人,但好在这些中药材并不是很贵,仅仅花了白泽六百多块钱,比预想中的便宜很多。
酒虫看着一大包子药,在白泽袖子里无精打采暗暗发愁,这些药可是都要它来提取药性酿制成酒啊!
傍晚,白泽拎着好几袋子水果满头大汗地推开家门,屋里大包小裹早已摆了一地。白泽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一天的采购。
地上最显眼的莫过于三个酒精桶,随着钱包的急速干瘪,酒虫的吃喝问题迫在眉睫。
白泽用着拿样品试试,再决定是不是大批购买的名义,专门跑了一趟郊区的化工厂,花了二十块钱,拿来了三桶不一样的酒精。
拎出一瓶楼下买来的二锅头,白泽将酒虫从衣服里面掏出来,酒虫看着在它眼里成分和昨日略有不同的二锅头,疑惑地叫了两声。
白泽却不理它,自顾自地拧开一桶工业酒精,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酒虫嫌恶地往白泽袖口里钻,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看来工业酒精是不行了”,白泽看着酒虫的反应心中暗道。但是他手上动作不停,拧上盖子,再次打开一桶医用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