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辉狠瞪了柳万山一眼,身形一闪便出了中堂,大步迈出,身影绰绰,呼吸间,便出了明辉院直奔剑辰院而去。
柳万山反应也不慢,他嘴一咧,赶紧扔下手中的灰衣,圆滚滚的身体一弹,便出了厅堂,圆球飞起,落在屋顶瞬间又射了出去,三弹两弹便消失了踪影。
留下一个被惊吓过度的灰衣卫,灰衣剑卫大口喘气,然后反应过来,他撒腿就往外跑,一边跑还一边召集人手:“快!快!快去剑辰院!支援族长!”
三三两两回来的灰衣一听‘支援族长!’哪里敢怠慢,返身便跑,同时调动丹田剑气用于双腿,腾跃之术尽数展开,弯腰躬身疾驰而出!
后续路上遇到的灰衣卫根本不用叫,跟身便归入了灰衣队伍。
剑辰院,内室。
公羊辰已经躺在了床上,药老手中的金针缩为了五寸,同时又细了一圈,已经细到了极致,细如发丝,颤颤巍巍,针尖的寒芒却更幽冷,更为危险!
针出体外是冷的,可刺入身体却是滚烫的,针一入体,便起了无名火星,火星极小,却极为霸道,凡是火星落下,死脉碎经被烧着!
兹兹……兹兹……
公羊辰躺在床上双眼呆滞的倾听着自己体内烧焦的声音,感受着火针酷刑,身体抽搐、颤栗,他能叫,却不想叫!忍着吧,忍忍就过去。
此时‘八针定脉’的禁锢作用已经消失,他能动了,但他却没力气动了,整个人已经完全虚脱。
他感觉自己就像被切切割割又重拼了一遍,现在的火针之刑已经没了切肉时那撕心裂肺的感觉,不是火刑弱了,而是他的意志承受能力增强了。
无限超越人类极限的疼痛没能令他精神崩溃,反而磨练出了他非人一般的意志,他的意志如今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的精神体虚弱的躺在识海中,一样双目无神,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该哭自己迎来了新一轮的摧残,还是该笑自己的意志圆界正在无时无刻向外扩展,每当精神体承受住一次酷刑,忍受住一波剧痛,他的意志都会强大一分。
病魔、苦难、折磨,最能摧毁人的意志,同样也最能磨练人的意志,只要人不倒下,那么失败的必然是这些苦难,他们只会成为磨刀石,锻钢锤,锻炼出令人震惊的强大意志!
人的意志潜力是无限的,尤其在承受方面,只要能忍住,没有崩溃,那就是强大。
所以少年的意志圆界整整向外扩大了百倍,一尺方圆,这样的意志结界已经远远超过灵士应有的识海开辟范围,到底到了那一步,具体他也不知道。
灵士意志结界撑起的最大范围不会超过方圆五寸,结界要靠意志支撑,灵士还太年轻,阅历太浅,他们的意志没经过千锤百炼,撑起五寸已算是意志超人。
少年平静的倾听着冷针刺入、火针燃烧、针变粗又变冷,接着抽出,再刺入,如此往复,他默默的数着:一针、两针、三针……一百二十二……一千二百二十二……
他有点灵魂出窍的感觉,冷眼旁观着那个易容术已经完全模糊,露出了真容的老者,看着他妙手施针,针起针落,火起火灭。
药老早已满头大汗,衣衫湿透,虽然他已经完成了最重要的‘八针定脉’,也完成了最核心的‘整脉手术’,如今他正在以‘化阳针术’处理少年的体内垃圾,他的针刺入,那些被他割下的废脉、烂经、死肉、僵肌、都被烧成了废气,然后顺着针心的气孔被抽了出来。
随着药老的针动,他手背后的针端总有灰色难闻的气流喷出,针是空心的,体内的垃圾被焚烧后,抽了出来,这是第三步,收尾。
虽然到了最后,老人依然专注如一全心投入,没有一丝松懈,作为药师,病人没有康复,那就永远不算成功。
也许半个时辰,也许一个时辰,药老又从上往下开始梳理,查缺补漏,人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能保证自己万无一失,所以除了仔细、耐心、一遍又一遍的反复检查,没有别的办法。
外面有了动静,嘈杂!
数着数的少年没有听到,仔仔细细不时补针的老人也没有听到,他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病人和医生,封闭的医疗空间。
……
“啪啪啪!”
“开门!开门!”
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严厉!
没有人应门,即使守在门后的男子已经听出了是谁,正因为听出了,所以他手中的剑才握的更紧,丹田中的剑气才输出更快,细长的白钢剑也颤得更急促!
“轰!”
门外的人终于失去了耐心,他一掌劈开了大门。
嗖!
一道白光直奔来人胸口,鹰一样的人,蛇一般的剑,狠辣无比,出手无情。
“放肆!”冻结岁月的寒冷,冰山般的剑锋,斩断白光,挡住了剑气,细长蛇剑崩飞,人被撞飞出去。
公羊辉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的破洞,脸阴沉到了极点,当他看到袭击他的是公羊长耕时,心中怒火更是难以抑制,他本就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尤其是对一个背叛自己又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人,更无一丝容忍。
一个红色的圆球却从他身边疾驰而过,毫不停留,直奔主屋,公羊辉怒吼一声,顾不上杀人清理门户,立即追了上去。
“站住!不要过来!滚开!”
胖姑娘秋菊怒吼一声,抱起立在她身边一丈高成人腰杆粗细巨木,闭着眼睛抡了出去。
“轰!”
红色的圆球被一柱子打了出去,姑娘也被巨力反震撞入了厅堂,门开了,屋里的人看到了院里的人,院里的人也看到屋里的。
一脸阴沉的公羊辉和满脸通红的柳万山,同时看到了端坐在座椅上的白衣少年,他们的目光又落在了少年手中的碧色长剑之上,正是‘游龙’!
公羊辉一脸阴沉的踏步上前,便要入内,少年却先一步迈出了厅堂,堵住了屋门。
“剑给我!”公羊辉冷声索要。
“不给!”少年同样冷声拒绝,这剑又不是他的,是他借来的。
“拿来!”公羊辉纵身而出,单手擒拿,直接夺剑。
“公羊辉!你要是敢伤我儿,我就跟你拼了!”柳万山还离了一段距离,虽然也就一个呼吸的跨越,但一个呼吸足够一个灵士杀一个灵徒。
两个人交手了,三尺碧水剑气激射而出,公羊辉怒吼一身急速后退,尽管快到了极点,可黑长的美髯依旧被削了一段,黑丝纷飞。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屋里屋外,灵徒一剑削了一个高阶灵士的胡子,那要是再进一步,是不是可以割了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