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雀台,拔地两尺而起,东西开门,两边各开十四门,共二十八门,分三层,外门是木门,中门是竹帘,最里是纱门,内外三门之间有尺许距离。
此时铜雀台二十八门,里里外外三层全部敞开,八十四门尽数打开,天光直入,一片通透。
乐师、歌女、歌姬,从南门而入,南门是专门为她们留下的门路,入门是房间,向前是后台,再前面便是乐舞台,乐舞台分东西副台和中间主台,左右副台为演乐台,中间为歌舞台。
众乐师在领班带领下上了演乐台,一个个乐师好奇的东张西望,惊叹之声此起彼伏,谁能想到三日前这里还是一片空地,少主当日指着此地要建铜雀台的话还在耳边,今日他们便已站在了铜雀台上,如同梦幻一般。
乐师进进出出安置摆放乐器,歌女舞姬则在后台化妆换衣,为演出做着准备,大家都忙了起来。
来客人了。
一老一少被请入了铜雀台,他们是第一批客人,还没有见到主人,便被带到了这里。
他们登上了九个台阶,抬头看到了头顶上方的石匾,铜雀台,原来这里叫铜雀台,名字不错,字很一般,却有些刺眼。
所以他们只看了一眼,便匆匆进门,有些狼狈,这一路走来,他们心中除了沉重还是沉重,来时的喜悦荡然无存,这里不是他们这种人能来的。
跨入铜雀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无数的莲花灯,皆是青铜灯,富家翁眼皮一跳,一灯至少百钱,这不下千余盏灯,至少也得千银。
父子俩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两人头上都出了汗,他们左右看看,向北走去,那里有三层高台,下面第一层有二十四个石几,左右各十二,第二层十二个石几,左右各六,最高处只有一个主位。
富家翁拉着儿子上了九个台阶,坐在了最下面一层右手边最后一个石几后。
“父亲!”青年声音颤抖的叫了一声。
“别说话!”
富家翁被儿子的声音吓了一跳,这里太静,声音传的极远。
父子俩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听着自己的心跳。
踏!踏!踏……
有人来了,父子二人急忙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西门,声音是从那里传来的。
一个红袍圆脸胖子和一个白衣少年走了进来,胖子头上出了汗,少年却如同以往一般冰冷。
公羊富甲柳万山?
富家翁心中一惊,赶紧上前见礼。
多金剑柳万千?
青年却迟疑了一会,才畏畏缩缩上前。
柳万山和早到一步的父子俩寒暄了一下,抬头便看见自家孩儿上了第二阶,坐在了右手边第一个石几的第二个位子上,显然第一个位子是留给他的。
柳胖子一阵感动,却又有些迟疑,那个位置以他公羊富甲的身份是能坐,可主人没到,他就自行抢坐第一位,有些妄自尊大了。
可看到自家孩儿已经坐定,他也硬着头皮迈过十八个台阶,在那对父子复杂的眼神中坐了下去。
在他坐下的时候,公羊氏的族长公羊辉得到了小青门送来的消息,柳万山入府了,公羊辉一掌拍碎了桌子,他不顾胸口的疼痛,抓起剑便出了院子,灰衣卫紧随他身后,走出数百米,他停下了脚步,一语不发的回头。
……
“少主!少主!”老陈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进来,“三爷来了,越少爷也来了。”
公羊辰出了屋子,兀童拿着他的绿竹剑跟在身后,家里再没人了,兀童又被借调了。
“少主,公羊煌携犬子公羊越前来赴宴!”
公羊煌疾步上前行礼。
“见过少主。”
公羊越随后见礼。
公羊辰淡淡一笑,“三叔和越兄多礼了,请!”说完,他一人当先,大步走向了铜雀台。
公羊煌脸色一沉,公羊越更是气得满脸通红,竟敢如此无礼,对他也就罢了,可父亲是何等身份。
老陈缩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喘。
公羊煌松开了作揖的双手,轻轻掸了掸衣袖,淡淡一笑,跟了上去。
公羊越心中火大,却也不敢发作,闷头跟了上去。
老陈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兀童一直紧跟在公羊辰身后,一行五人,登上了铜雀台,所有的人都是第一次来。
他们进门,殿内的人都站了起来,柳万山一脸尴尬,柳万千一脸冰灵,富家翁一揖到底,头都不敢抬。
青年男子却重重的跌坐了下去,他看到兀童,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鼎鼎大名的公羊少主会独独请他们父子俩赏乐。
公羊辰目不斜视的踏上了二十七层台阶入坐主位,等他坐下才居高临下的观看铜雀台的布局,极为简单,一目了然,分四级,由北往南层层递减,总体感觉简约又讲究,结构简约,细节讲究。
他处在最高层,两边有二十四个石雕的莲花灯台,左右又各有两只青铜香炉,木制的案几,木制的座椅,座椅极为宽大,可做床榻,公羊辰身子往后一靠,挺舒服,他微微一笑,感觉不错。
感觉不错就行,其它都不重要。
等他环视一周,下面的客人都坐下了,公羊富甲柳万山一头的大汗,他今天又得罪了公羊城的一个大人物,他坐的位置本该是这位的。
公羊煌父子无奈的坐了左边第一个石几,这是陪客的位置,客人应该坐在右边,可首位被柳万山占了,主人不说话,他们只能坐这个位。
公羊辰抬手。
“奏乐!”
兀童一声,将他自己都吓到了,整个大殿中都是他的声音,清脆而洪亮。
众乐合奏,细细密密,柔柔腻腻,缠缠绵绵,比之露天演乐,更为纯净,更为柔和,立体环绕,从四面八方袭来。
舞姬酥胸微透,细腰全露,她们眉目含情,轻挑妖娆,白嫩的双臂舞动,如缠绵中的情人,热情似火,激情四射。
火,整个大殿火了起来,一殿的男人,老老少少,都瞪大了眼。
站在一个角落的老陈,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他想起了每个月都要惠顾几次的青梦楼。
富家翁父子本就魂不守舍,被这一勾,更失了神。
公羊富甲柳胖子一头的大汗,他早知道是这种乐,一定不会带儿来。
公羊煌和公羊越父子两人也是一阵眩晕,郑重其事发帖子请他们过府赏乐,就赏这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