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丫鬟轻轻的唤道。
鲜于氏身子晃了晃,回神,她稍稍平复心悸,对丫鬟道:“凡是见过表老爷的人,都派出去找!”
“是。”
丫鬟应是便往外走。
“慢着!”
“夫人?”丫鬟回头。
“找人让别人去,你去将两位少爷找来。”
“是。”
丫鬟走后,屋里空荡荡的,鲜于氏抚着胸口无力的坐在了公羊辉刚刚坐过的那张椅子上。
……
公羊氏大门口,来了一辆马车,青葱灵马拉车,马车停下,帘子掀起,下来一老一少,老的也不老,五十岁左右,少的也不少,二十来岁,应该算是青年了,两人眉眼间有七分相像,应该是父子。
两人雪白的鞋底着地,两双新鞋,从头到脚崭新崭新的,新绸帽子,新锦缎袍子,新缎面的鞋,想必里衣和袜子也是新的,这样堪比过年般的新衣新装,却没入老陈的眼。
老陈背着手,腰杆挺的笔直,斜瞥了一眼青葱马,眼睛眯了起来。
年长者上前一礼,“老人家好!”
老陈瞥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富家翁,矜持的点了点头。
富家翁轻轻一笑,递上一枚亮闪闪的银钱。
老陈看了一眼,鼻子哼了声,钱他当然爱,可也是不是谁的钱他都收的,像眼前这两个土包子的,他老陈可看不上。
“哼!收起来,这里是公羊氏府邸,有事说事,别来这些,平白污了我们公羊氏门楣!”老陈一脸正气的说道。
碰了钉子的富家翁老脸一红,讪讪收起银钱,赶紧递上一张青色请帖。
老陈接过,打开一看,神色立变,“原来是我家少主的客人,你怎么不早说!”老陈抱怨了一声,回头喊道:“小五,小五。”
“哎,来了!”一个十三四岁的小青门跑了出来。
“少主的客人,快领进去,懂事点,规矩点,别惹少主不高兴!”
“陈老放心,小的明白。”小五站的规规矩矩的。
小青门在前,领着两位拘谨的客人入了公羊氏大门。
他们刚进去不久,又有客人来了,高头大马,鼻孔朝天,马脖子上的银铃响的清脆。
“啊……啊……啊!”
古怪的声音,灵马嘶叫一声,停了下来,老陈看到灵马,脸色惊变。
千金一车,柳万山的车驾,他怎么还敢来?!
车上跳下来一个长马脸的精瘦汉子,非常精瘦,比上一次更瘦了,脸也更长了。
“啊啊啊啊!”长脸汉子对着马车发出了单一又古怪的声音。
“知道了!”
紫红的袍子,矫捷的身手,还是那个胖子,依然滔滔不绝,叮嘱个不停,后面下车的是那个冰冷的白衣少年。
正在老陈犹豫不决的时候,长马脸的汉子走了上来,叫了几声:“啊啊啊!”递了一个青色请帖。
老陈看着汉子的斗鸡眼,关心的问了一句:“哑巴了?”
结果换来了汉子鸡眼中无与伦比的怨恨。
老陈打了一个寒战,赶紧低头,可一看到青色的帖子,他又是一抖,少主的请帖,翻开一看,果然和刚才进去的笔体话语一般无二。
老陈眼珠一转,有了主意,叫道:“小三,小四,有客!”
“哎!来了!来了!”
跑出来两个小青门,老陈对两人分别交代一番,小四急忙朝里跑去,小三赶紧上前带路,公羊富甲、柳万千、长马脸,跟着进了大门。
老陈站在后面,一阵失神,少主这是要做什么,请人赏乐?
“老陈!”温文尔雅的声音响起,可这么温和的声音却令老陈打了个激灵。
“三爷!”老陈头都没回,便听出是谁。
“三爷,您怎么回来了?”老陈转身点头哈腰,三爷已经搬出去二十多年,除非逢年过节,是很少回府的,每次回府都有大事,上次回来,便是是府里发生了西南大火,想到那场大火,老陈身子又是一抖。
身穿古青长袍的‘煌三爷’公羊煌,淡淡的笑了笑,回头对身后的青年说道:“越儿,将请帖给老陈。”
一身锦袍的公羊越上前,老陈连忙躬身行礼:“越少爷,您也回来了,请恕老陈老眼昏花,恕罪!恕罪。”
“老陈客气了,这是帖子。”
老陈连连摆手,“三爷和越少爷回府哪里还用帖子,快请快请!”
公羊越笑了笑,说道:“这可是少主的请帖。”
老陈岂会没有看到,他弯腰驼背,接过帖子,翻开一看,果然也是赏乐,老陈心肝一颤,赶紧合上请帖。
“三爷,越少爷,若不嫌老陈老迈,我亲自为三爷和少爷带路!”
老陈说出了连他自己都惊讶的话,本该避开才好,可老陈今日却极想去看看,看看自家少主到底是唱的哪出。
公羊煌眼中精光一闪,呵呵一笑:“麻烦老陈了。”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三爷跑腿,小老儿两腿都是劲儿!”老陈满脸堆笑。
他又叫过几个小青门交代了一下,便带着公羊煌和公羊越入大门朝剑辰院方向走去。
……
铜雀台。
剑辰院西南的铜雀台昨夜三更竣工了,百余灵匠耗时两日三夜,按平常施工速度算五日时间。
公羊城百余灵匠通力合作只为修建一座结构简单的宴乐台,这在公羊城历史上也算是首例,虽然用时不久,可用人却极多,整个公羊城在外的灵匠都到了这里,而且耗资甚巨,足足花了五千金。
这座占地九百平的铜雀台,整体以青灵石砌成,青灵石虽然不是什么难得的灵材,可也带了一个灵字,它有两大灵性:一是,夜晚能放出莹莹青灵光,非常漂亮,二是,它有‘钟灵之石’的美名,凡是音律经它传播,必会滤去杂音保留主音,是天然的音律灵石。
此石就如同花街柳巷中的女子,漂亮知心,可也不是什么难得之物,只要有钱,就能买到,五千金有三千购了这青灵石,那百位灵匠都是心疼的要死,太奢侈了,这就像花重金将花魁买来当厨娘用一般,乱花钱!
可人家主人乐意!
正因为主人花了大价钱,一百多灵匠没有一个敢马虎的,整个工程连一个学徒都没敢用。
主人从头到尾都从没来看过一眼,他们却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入了这座府邸,才知世家的底蕴,一楼一台都是名家手笔,一亭一阁,皆是别具匠心,这里对每个人灵匠的冲击都极大。
在这样的地方,没人敢粗制滥造,他们也没那个胆子,这府邸太深沉,深沉的他们不敢乱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