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病人十分稀奇,从外表上来看,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分别,甚至脉象都很正常。
经脉起搏有力,血流正常,心跳也没有出现过快过慢的症状。期初他以为是病人家属来医馆闹事,故意刁难。
随着叶惊飞继续诊断,令他觉得不可思议。这个人三魂六魄,三魂都已经不在了。交给胖子来看,这个人无异于就是死人。
丢掉三魂,严格意义上他已经死了,怎么还会有能力跟随这些人来这里呢。再仔细瞧了瞧,叶惊飞才发现,这个人的三魂还与宿主有着一些联系,但是十分微弱,大概就是他还能行动的原因。
头一回遇到跟袁艳有些雷同的病症,叶惊飞也十分认真起来。
“我家这孩子,本来活蹦乱跳的,平日里叫他安静一些都根本不会听。忽然之间就变成这个样子,成天闭着眼睛,能走能动,就是别人叫他名字,他不理会。吃饭时候碗掉地上了,反应都没有。和刚才那对夫妻一样,我们去医院检查,医生说他没有什么病症。你说他成天病恹恹的样子,怎么可能没什么事。”
妇人很着急,说着说着泪珠子就掉了出来。
“科学的办法试了,没有什么用。我们就请了几个道行高深的道士来给他招魂,结果也是一样。你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有点什么,我也不活了。”
苦恼声都让外面的人听见了,也大概了解了这孩子的状况。
“你先不要慌,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有些复杂,也许你的还在要在我这里逗留几天。”
打了一个茬,叶惊飞原本打算和袁艳说他买了那副地图的事情,现在更没什么功夫去想这件事情了。
“叶神医,你是说我们家孩子还有救?”
人总是这样,有一点希望就开心得很。叶惊飞其实也没什么把握,病理上说:“三魂丢失,主神失常,命息全无。”好在后面又有一小段注解进去的文字,大意就是说,还没有死的话,三魂就在不远处,有冥药聚灵草可以聚灵,患者三两日三魂归位,就恢复正常了。
后面又有朱红小笔落了一段字,是一个病例。说的是遇到过一个丢了三魂还活着的人,服用聚灵草以后并没有半点好转。一直到那个人活到七十多岁,终于死去。
《药典》里这个病例让叶惊飞觉得很奇怪,这不就和袁艳变成僵尸是一个症状么?活到七十岁就死了,还算能够解脱,可是僵尸不会这样,能活数千年。
想到自己百年之后,留下袁艳一个人在人世间,叶惊飞就觉得很苦恼。
看叶惊飞接下来没有什么举动,妇人立即跪在叶惊飞面前,哭喊着说:“叶神医一定要救救我家孩子啊。”
屋里哇啦闹了起来,叶惊飞思绪也就断了。
“你先别哭。”
转回内屋,叶惊飞这次没有配上相应中药,直接从冥药房最高的地方拿来一株聚灵草。
等转过身,他才记得《药典》上说,聚灵草不能依附在普通草药上,要么直接服用、要么用无根之水熬煎。
无根之水,叶惊飞犯难了。
《药典》记载的是冥药的疗效,无根之水并没有在药典里出现过,到底是什么东西呢?
冥药平常人看不出样貌来,总不能抓着一把空气塞进患者嘴里,告诉他过两天就好。这不成了妖术了么,还真是让人头大。
“无根之水,无根之水。”
字面上来看,无根之水就是说。这种水无根无头,井水不行、雨水不行、江河湖海里的水更是不行,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咧。
妇人好像是等的时间太久了,又开始闹腾起来。
“唉,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医院害怕医闹了。这样闹下去,根本就没办法继续开医馆啊。”
伙计忙完了手里的伙计,正好转到了后屋,看着叶惊飞抓着一把空气发愣,凑上去就问:“叶神医,你怎么在这里发呆呢?”
回过神,叶惊飞笑了笑,说:“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个人的病情太稀奇古怪了,正在琢磨办法给他医治呢。”
伙计是新雇佣来的,家里住在很偏僻的山村。叶惊飞也不知道为啥,问了一句:“你听说过无根之水么?”
小伙计就觉得耳熟,抓抓脑袋,自言自语:“好像以前听说过,时间很长了,我得想想。”
学着叶惊飞的样子,伙计也看着内院里的芭蕉树出神。忽然脑袋一灵光,响起来了。
“神医!神医!我想起了,我听我娘说过,无根之水,就是小草树叶上的露水。露水是空气里的水蒸气,多数是从地里面蒸发出来的,在空气里飘啊飘啊,等早上天气凉了,就落在叶子上,形成水珠。老辈人都说露水就是无根之水,可我想不明白了,分明是从地里来的,怎么就叫无根之水了呢?”
小伙计这么一说,叶惊飞恍然大悟。自己太执着于《药典》的记载,一时半会没联想起无根水出现在很多文学作品了。换成现代话说,就是要用没有杂质的水。
冥药都带有灵性,聚灵草生长在幽界,更是稀奇独特,漂浮在半空中,绝不落地生根,要让它和带有杂质的水融合,违背了它的灵性,所以《药典》里才说,要么直接服用,要么用无根之水使它依附。
刚才取药的时候,叶惊飞就是从半空中抓来。
想明白了道理,他立即烧水,擦干净容器,很快就弄来一小瓶蒸馏水,把聚灵草丢在里面,很快就融合了进去。
随即,整个药馆里都传出一阵幽香来。看病的人嗅到这个味道,也觉得神清气爽,精神了很多。
从内屋转出来,叶惊飞把这小瓶聚灵草炼制的药水给他喝了下去。照医术上说,三天之后就会起效,那就先观察两三天。
“你先照看他一下,这药吃下去之后最少三天才会有点起色,不过我也不能保证他能立即好转。”
话不能说满了,叶惊飞在生意场上混迹多年,这个道理他还是很明白。妇人和看病的人,都嗅到了那一阵的幽香,当然也不怀疑叶惊飞的能力,安安心心等着第三天的到来。
忙活一阵天,关门的时候,袁艳不觉得累,叶惊飞已经累得快要魂飞魄散了,靠在药馆一张藤椅上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