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宋雪正拉了他在院中陪她练剑,家丁传话进来,说是天蜃教派人接乔羽来了,在大门外候着。
乔羽心想终是要离开师父师娘了,心下怏怏。
宋雪道:“小子,这几天,姐姐姐夫跟你在房间中嘀嘀咕咕什么呢?”
乔羽道:“没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话儿。”
宋雪疑道:“没什么?我还从没见姐姐姐夫对谁这么看重,比对我还上心呢!你以后若不学好,看我不打得你满地找牙!”说着一剑刺出,吓唬吓唬他。
乔羽心想她是小师姨,这几日拌嘴总是让着她些,就道:“雪儿姑娘剑法这么厉害,我是打你不过的!”
宋雪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二人找到齐煜宋芝,一同走出大院外。天蜃教的人驾了一辆马车,已等在门口。
乔羽只好携了紫灵剑上车,却不能再叫“师父”“师娘”,道一声:“‘齐真人’‘齐夫人’多谢您二位这几日的眷顾!”,对师父师娘洒泪而别。
齐煜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能在魔教弟子面前流露真情,引魔教人起疑。二人也不敢远送。
宋雪咦一声道:“这小子居然哭了,真是没出息。”
宋芝恨她一眼,宋雪便跑开了。
宋芝望着他的马车远去,缓缓道:“咱们一手将他送入魔教,他要是有个什么不测,咱们可怎么是好?”
齐煜道:“他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或是身不由己做了什么大错事,咱们性命不要,也要保他周全,替他赎罪!”
宋芝道:“不错,正该这样!”
齐煜道:“咱们可是将他送走了,他的身份,咱们可都还不知,倒是一件憾事。”
宋芝道:“那就只好再暗中打探打探了。”
乔羽坐在车中,不过才分离片刻,已对师父师娘十分想念。又想到初时从桃源山庄出来,不过是要跟随张熙年护送倩倩,出来玩玩,哪知道现在却要加入魔教,不知道以后会是怎样一种状况?他从小养尊处优,如今身入江湖,前途凶险,难免久久平静不下来,隐隐约约又觉一丝兴奋之感。
魔教弟子知他救过倩倩,一路上对他殷情相待,照顾得甚是妥帖。行了七八日,终于到得黑风岭下。
乔羽见这黑风岭四处都是险峰,树木参天,冷风嗖嗖,果然是有些阴森森的。
行到山腰,前面红墙绿瓦,出现一片宅楼阁宇。乔羽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是教主住的地方么?”
护送他的弟子道:“不是,这是南宫大人住的地方,叫松风院。”说着到了院前,令守门弟子报信。
守门弟子报了进去,不一会,南宫翎出门相迎。
乔羽喜道:“南宫先生,是我来了!”说着就要下拜。
南宫翎急忙扶起,微笑道:“怎么样,伤都好了么?”
乔羽道:“嗯,全好了。”
南宫翎道:“你旅途劳顿,本该让你先休息一阵。只是教主听说你救了大小姐,吩咐我,你一到就带你去见他。咱们不好让教主久等,这就去见教主吧。”说话之时,已俨然将他当做本教弟子看待了。
乔羽道:“好,我也想见见倩倩了。”
南宫翎亲自领着他骑马上山顶,黑风岭山势陡峭,骑马也行了一炷香时间,才到得山顶。这山顶的殿阁楼台果然又比松风院宏伟气派得多了。二人走到一间大殿前,只见大殿牌匾上写着“长生殿”三个大字,原来这儿就是天蜃教的议事大厅。
守门弟子报了进去,不一会出来相请,说是教主已等在殿上,让二人进去相见。由于不能带剑上殿,乔羽只好将紫灵剑交给守门弟子看管。那弟子见乔羽拿在手中轻轻松松,哪知自己一接过来,手中一沉,竟有些拿不住。
一进殿,倩倩早从殿首跑了过来,眉开眼笑,拉着他道:“乔羽哥哥,你总算来了,这些天你可有想我么?”
乔羽道:“嗯,我这不是来看你了么?”
倩倩道:“走,见我爹爹去。”拉着他往前走去。
殿首坐着一人,正是天蜃教教主苏慕文。只见他背后有一道窗户正射进阳光来,乔羽背光一时看不真切他的样子,又想到自己乃是到此卧底,不自觉地心生畏惧之意。
南宫翎拉着他道:“赶紧拜见教主!”跟着下拜。乔羽也只好跟着下拜。
倩倩道:“爹爹,他就是救过我的乔羽哥哥。”
苏慕文下座相迎,声音低沉,说道:“你救过我女儿,本人很感激你,你有什么心愿,是需要我帮你达成的吗?”
乔羽抬起头来,这才看清他的样子,只见他仪表堂堂,容貌甚有威严,只是神色如罩冰霜,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更有畏惧之心,说道:“救倩倩是我应该做的,那也不求报答啦!我答应了要上山来见倩倩,便上来瞧瞧她。”他谨记齐煜夫妇的话,魔教不提收他入教之事,他自己不能主动先提。
苏慕文解下一块玉佩给他道:“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玉佩你先收下吧!”
乔羽还待推辞,南宫翎说道:“长者赐不可辞,收下吧!”乔羽也就只好收下,见这块玉玲珑剔透,触手生温,果然是一块好玉,道:“多谢教主!”
苏慕文对乔羽端详一阵,对南宫翎道:“你说得不错,这孩子资质甚好!”又对乔羽道:“倩倩已跟我说了你的身世,说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谁,那也没关系。我只问你,你愿意加入我教,将来为本教立功么?”
乔羽心想:“他们果真要收我入教!”当下说道:“只怕乔羽年幼无知,做不好事情,反而给你们添麻烦!”他本得张熙年教习诗书,懂得一些人情世故,加上齐煜夫妇几日教导,教会他如何对答,因而他答起话来倒也流利。
苏慕文道:“我们可不这么认为,我们认为你将来会有一番大作为。”
乔羽还未答话,倩倩拉着他,一迭声道:“你答应啊!你在山上陪我啊!我不要你走!”
南宫翎见他似有应允之意,从旁道:“难得教主和大小姐这么看重你,一般人几辈子也修不来这福分,还不赶紧谢过教主!”
乔羽只好跪下叩谢道:“多谢教主垂爱!我愿意加入天蜃教。”
倩倩高兴得直拍手。
苏慕文点点头,对南宫翎道:“今后就让他住在你的松风院吧,由你传授武功吧!无双与他年纪相仿,二人也好作伴!”
南宫翎领命道:“是,教主!”
二人退出大殿,从山上下来。乔羽问道:“我看教主脸色不好,有些憔悴,是不是倩倩的妈妈不在了,教主很难过?”
南宫翎道:“是啊,教主听说了夫人的事,受了不小打击,这些天性子都变了,连教务也不大爱理了……以后不能在背后议论教主,知道吗?更不能提教主夫人的事。”
乔羽忙道:“是,多谢南宫大人教诲!”
南宫翎笑道:“什么教诲不教诲的,以后我传你武功,那咱们就相当于是师徒了,师徒一体,你也不用拘束见外了。”
乔羽道:“是,我以后一定跟着南宫大人好好练武。”心想南宫翎待自己甚好,今后受他恩情也势必不浅,自己却是受了师父师娘之命来此卧底的,不由得有些愧疚。
南宫翎道:“我看你一定比我那整日调皮贪玩,不肯用功的无双孩儿争气得多!”
忽听前面一个响亮清脆的声音说道:“爹爹,你这样说孩儿,孩儿可不依你!”跟着从下面山道上钻出一个衣着光鲜的男孩子,只见他年纪跟乔羽一般大小,一张清秀瓜子脸,眉目十分俊俏,满脸乖巧之色,一看就是喜欢调皮捣蛋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