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声惨叫,一个饮了茶的弟子滚倒在地,竟是中毒毙命。
众人一齐惊呼,正待闪身出门时,四下里嗖嗖声响,无数毒箭射了进来。
乔羽见大厅上有两张长桌,叫道:“用桌子挡箭!”
众人掀翻桌子,用桌面前后挡箭,两个弟子躲得慢一点,又中箭倒地。
周标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狗崽子,到底是他妈的什么人,竟敢暗算老子?赶紧给老子滚进来受死!”
敌人毒箭射了一会,射不到人,也就不再发射。四周长窗破开,那冒充褚远山的汉子带着十来名弟子飞身而入。
众人凝神待战,周标骂道:“奸诈无耻,暗箭伤人!”
那冒充褚远山的汉子道:“对付你们这些魔教贼子,又讲什么光明正大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正是连城派邓化!”
众人吸一口凉气,周标道:“原来你才是邓化,你们才是连城派的,让老子上个大当!”众人未见过褚远山,自然不知对方长什么样子。这时看来,认错人的不是对方,反而是自己一方了。
邓化哈哈大笑,道:“我们奉命来阻止你们夺回邪功,没将你们一举歼灭真是遗憾!”原来他们也是刚赶到这里不久,见这府上早已是人去屋空,听说魔教要来夺宝典,索性冒充是府上人,装作认错了人让众人卸下戒备,将众人引入客厅后,这才要一网打尽,可惜还是没能如愿。
周标道:“姓朱的镖师,还有那姓褚的,现在在哪里?宝典在哪里?”
邓化本也不知,却道:“我已将他们安顿好了,你别想找到!”随即哈哈一笑,又道:“魔教何等嚣张,还不是被本老爷戏耍一番,刚才一顿臭骂,你们还都乖乖听着,这件事传到江湖上去,那也是一桩千古美谈了!”先前周标等人冒认为连城派的人,他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指桑骂槐的痛骂魔教弟子一阵,居然堂而皇之,天蜃教弟子只好听着。
众人才知他刚才当面辱骂乃是存心的。周标大怒,喝道:“你去给阎王爷说吧!”挺剑就刺了过去。两方弟子随即也动上了手,霎时间,客厅上混战成一团。
乔羽与刚才扮作仆人提灯开门的那一个弟子动上了手,只觉对方力大招沉,招招都有黑云压顶之势,竟是个高手,他使开紫灵剑一时居然奈何不了对方,那人的剑始终不与他紫灵剑相接。南宫翎传他的武功以轻灵见长,他便展开灵动身法与那人游走缠斗。那人见他年纪轻,本想先料理了他再去与旁人相斗,也没料到对方竟然很是厉害,当下急运功力,一招招猛烈无比的剑招向乔羽当头劈下。
乔羽一阵躲闪,只见他招式越来越狠,一闪身,忽从一旁破损的窗户中跃了出去。那人叫道:“休走!”紧跟着追了上来。
乔羽边打边退,渐渐离客厅远了,来到院子中,他突然停步,回身道:“宝典现在在哪?告诉我,我就饶了你!”
那人见他逃出,乃是怕了自己,这时居然还敢大言不惭,便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子乖乖认输,我还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乔羽哼了一声,突然间身子一动,紫灵剑如一道破空闪电,倏地往那人刺去。
那人没想到他这一剑如此劲急,似乎功力陡然间增长不少似的,脸上变色,脚下一点,往后急纵。
岂知他刚一落地,乔羽第二剑又已刺到。那人惊骇莫名,挥剑来格,长剑一碰到紫灵剑顿时断成两截。这时乔羽的剑却指到了他胸口。
那人不由得脸色惨然:先前两人功力明明都还差不多,自己甚至稍胜一筹,如何这一眨眼间,被这两剑刺得一败涂地?
原来乔羽一开始与他相斗,使的都是南宫翎传授的内力。此时将他引出来后,立时运起了齐煜传授的“逍遥功”真力,旨在将他制服后逼问宝典下落。他估摸形势,东堂众人未必斗得过他们,就算拿住了他们,他们自居名门正派,只怕用强的话,他们未必肯透露宝典有关的消息,是以要单独逼问此人。幸得逍遥功真力一使出来,他就立时败下阵来。
那人也不知他使的是逍遥功真力,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这魔教乳臭未干的小子倒也了得!你……你要怎样?”
乔羽见他已有惧意,心下一喜,威吓道:“不说宝典下落,就杀了你!”
那人道:“我不知道。”
乔羽道:“那可就别怪我了!”作势要一剑刺死他。
那人死到临头,终于还是害怕,说道:“我说我说……可我真不知道宝典下落,也不知这武师府上的人去哪儿了。但我知道另一个消息。”
乔羽道:“那就快说。”
那人道:“我知道这姓褚的武师有位表妹夫是梅家庄庄主,他可能投奔他表妹夫去了。只是可能,那也不能断定。”
乔羽问道:“梅家庄在哪?”
那人道:“从此往西南走一千多里,在永安城内。”
乔羽道:“这消息属实?我如何信你?”
那人道:“当然属实,我们本来是想将你们都杀了,然后奔往梅家庄的。”
乔羽道:“知道这个消息的人多吗?”
那人道:“不多,我也是凑巧遇见过这褚武师,师兄弟几个跟他一起喝过一次酒,他无意中说起的。”
乔羽道:“什么时候喝的酒?”
那人道:“那都是一年前了,怎么?”
乔羽又问:“当时几个人?”
那人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么细,却也老实回答:“五个还是六个,我可记不清了。”
乔羽又问:“当然他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
那人更是摸不着头脑,说道:“什么颜色的衣服?这……我如何记得……”
乔羽连问他三个问题,倒不是真想知道答案,而在于查察他是不是在说谎。对方倘若撒谎,为了让敌人相信,回答起来定都是对答如流,而且都是说肯定的话。此人回答却是吞吞吐吐模棱两可,那便不是撒谎了。
他心想自己是上清派卧底,又哪里能对他下杀手,好在此人贪生怕死,透露了消息,收剑道:“你走吧!”
那人松一口气,说道:“总算你守信……望你不要告诉别人是我告诉的你……”
乔羽心想他是想保留颜面,败在自己手下,透露消息之事,哪里愿意声张?自己也正要他保密,否则自己单独行动去梅家庄,此后消息泄露,不也得惹人怀疑吗?说道:“我会替你保密的。”
那人无颜再回去,远远的往黑暗中遁去了。
乔羽回到客厅,满以为这时该是东堂弟子落于下风才是,哪知连城派弟子已尽数被擒,不由得惊得呆了。
原来东堂弟子虽然只剩下六七人,只有对方的一半,然而都是十分狡诈,善于应变,众人正面打斗要吃亏,计上心来,杨子庆打灭蜡烛,众人心思一致,不约而同都滚往大厅四角,这等应变纯熟,倒像是训练多时一般。角落处本来丢有连城派弟子的连弩毒箭,众人便提起连弩对着大厅中央的连城派弟子攒射。连城派弟子却不像东堂弟子那般反应迅速,顿时被射倒不少。
等着蜡烛重新点燃的时候,连城派余下数人已不是周标等人对手,抵抗一阵,一一被擒。
杨子庆见乔羽回转,笑道:“正想去助你呢,跟你打的那人呢?”
乔羽道:“被他逃了。”
连城派弟子被点了穴道,押成一排。
周标大喇喇在一张椅上坐下,说道:“你们不是嘴硬的很吗,现在怎样!”
邓化道:“你们奸诈无耻,正面打斗,你们怎能赢?”
周标道:“你奶奶的,咱们以少胜多,有什么不光彩?再说,是谁先偷施暗算的?你们枉居名门正派,毒茶毒箭倒准备了不少!”
邓化道:“对方你们魔教贼子,又讲什么光明正大。”长叹一声,又道:“既然被你们擒住,那也不用多说,要杀要剐就动手吧!”
乔羽俯身一摸喝了毒茶和中了毒箭的三个弟子脉息,喝了毒茶的已然毙命,中了毒箭的一息尚存,说道:“先把解药拿来!”
邓化叫道:“没有。”
乔羽道:“你们自己人也中了毒箭,拖延一阵可就没命了。”
便有东堂弟子从连城派弟子身上搜出解药,先给两个中毒的东堂弟子服了。
乔羽道:“他们中了毒箭的,也先给他们解毒吧。”自也不愿见他们毒发毙命。
周标道:“我嫌他们死得不够快,还救他们作甚?”
乔羽道:“属下看来,自然是先救人,保得他们一时性命,再问宝典下落,否则人都死光了,对咱们又有何益?”
周标道:“那好,先给他们解毒。”心想等他们说出宝典下落后,再折磨他们不迟。
便有东堂弟子给连城派弟子喂下解药。
乔羽松一口气。
周标让人四处搜查,府上人一走,哪里还能把宝典留在这里?搜了一阵自是什么都没搜到。
周标一拍桌子,喝道:“快说,宝典现在在哪,否则再叫你们每人喝一杯毒茶!”
邓化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们!嘿嘿,就是告诉了你们,难道我们就活得成么?”
周标道:“咱们都给你们解毒了,老实说来,就放你们走路!”
邓化怒道:“贼子,你当咱们是三岁小孩?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
周标道:“好啊,不说是吧!这毒茶是你们煮的,还是你们喝了吧!”说着,随手抓来一个连城派弟子,将毒茶灌进了他口中,那弟子虽服了解药,却不足以解毒茶之毒,倒在地上,扭曲几下,便即死了。
周标随即又倒满六杯毒茶,叫手下拿了三杯便要去灌连城派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