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慢慢走上前,直走到如烟马的面前。
他轻轻地伸出了一只手,摸向如烟马的头部,一开始如烟马还是有一些拒绝,但随着陈乐的手轻轻落到了它额头之上,如烟马却渐渐的不再抵抗,它在陈乐的抚摸之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最后竟然仿佛享受一般趴伏了下去。
此刻从后面赶上来的朱刚和周二毛都吃惊地看着眼前的情景,他们知道这匹马肯定是一匹好马,但是却不认识这究竟是一匹什么马,不过这毕竟是敌人的坐骑,而且刚才陈乐射倒了它,虽然它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马这种动物和其人一样,也都是会记仇的啊,但此刻眼前这匹马哪里有一点仇恨的模样,分明是把陈乐当成了主人一般。
“如烟,跟我走吧……”陈乐低声呢喃。
马儿没有拒绝,事实上这匹如烟马眼下几乎都酣酣欲睡了。
“朱兄,周兄,你们看看那.
尼罗死了没有。”见马儿乖顺的模样,陈乐不由站起身说道。
朱刚和周二毛急忙点头,本来三人一直由朱刚做主,但不知何时竟然角色转换,变成了陈乐做主。
尼罗伤得不重,陈乐那一箭从他肋下皮肉穿过,并没有伤筋动骨,甚至都没有流多少血,至于从马上跌下来,对匈奴人的身体来说也是完全能承受得住,只不过这一下来得太突然,让尼罗晕了过去而已。【】
“麻烦二位兄长把他绑起来!”陈乐这时冷喝一声。
朱刚和周二毛立刻从身上掏出绳索,开始捆绑尼罗,就在这个时候尼罗苏醒,他一看到眼前的情景,立刻大声吼叫:“你们不能虐待我,我是匈奴颂赞大单于的儿子,是匈奴的左贤王,你们不能虐待我,我的父王会赎我回去的!”
这尼罗也是激灵,一看就知道陈乐等人不想杀他,但他同样也不想受罪,所以大喊起来。
朱刚看向陈乐,陈乐嘿嘿笑道:“用力捆!”
朱刚闻言立刻点了点头,狠狠地踹了尼罗一脚:“叫什么叫,你要不是这个身份,现在就把你杀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茅草堆传来轻微的声响,陈乐不由眯眼看去,只见那茅草堆中忽然露出了一个小男孩的脸庞,接着茅草堆里面似乎传来一股大力,用力将这男孩子拉了回去。
陈乐见状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大声道:“你俩出来吧,敌人都死光了!”
他说完这句话,半晌之后,茅草堆才渐渐动了起来,接着那名美妇人拉着一个小男孩走了出来。
妇人出来一看到满地的尸体,身体顿时颤抖起来,急忙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里。
“放心,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你们安全了。”陈乐缓缓地说道。
美妇闻言,轻轻咬着嘴唇,但随后就看到了赫鲁那惨不忍睹的尸体,顿时尖叫一声跑了过去,扑到尸身上痛哭起来,那小男孩则站在一旁,看着他父亲的尸身脸色煞白,紧握着小拳头一言不发,直到泪水铺满了双颊。
“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小男孩忽然跑到了一名匈奴骑兵死尸前面,伸手抓起地上的弯刀,向那死尸用力砍去。
“峰儿,峰儿……”美妇见状急忙喊了起来。
小男孩根本不理自己母亲的话,只是在疯狂劈砍,最后力气用尽,竟然一屁1股坐到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陈乐站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良久,那名美妇慢慢站起身来,然后她走到一旁拉过小男孩,向陈乐走去。
“我们是大许燕国军队的斥候,但不会伤害你们,你们好自为之吧!”陈乐说完之后不待美妇走到近前便转身欲离开。
“等等,我……我是清河崔家的嫡女……”美妇一句话,顿时让陈乐一愣,停住了脚步。
他慢慢地转过身,而朱刚和周二毛也听到了这句话,惊讶地看了过去。
“我的爷爷是清河崔家的现任家主,我的父亲是崔家的嫡长子,我是崔家的嫡女崔明珠。”美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字一句地说道:“十年前,赫鲁去中原游历,我们一见钟情,他向我坦白身份,我知道这份感情不会得到家中的同意,所以和赫鲁私奔回了匈奴!”
陈乐闻言嘴角抽了抽,清河崔家啊,顶级门阀之一,这种事也算是丑闻了,就是不知道崔家当时用什么借口竟然把这种事情掩盖过去,他丝毫不怀疑女子的话作假,因为此时此刻,这名女子根本没有说假话的必要,他从她的脸上已经看出了那种心死的神情。
朱刚和周二毛也都愣在了那里,他俩虽然见识没有那么多,但却也知道清河崔家的名头,此刻不由都听得心中震惊。
美妇牵着小男孩的手,慢慢地说道:“我和赫鲁回到匈奴,本来作为左贤王的儿子他性格极其强势,他的亲事别人也说了不算,所以便娶了我为正妻,但婚后不久,不知道怎么就走漏了消息,左贤王庭很多人都知道了我的身份,知道我是清河崔家的嫡女,有人想杀我,还有人想用我的身份和崔家做交易,也有人想用我作为筹码来要挟崔家!”
陈乐听到这里后点了点头,淡淡地道:“你出身崔家,肯定见识过人,敢私奔到匈奴,想必已有了这种心理准备!”
美妇闻言惨淡一笑:“不错,我和赫鲁离开中原时,我就早在心中把这些可能发生的后果全部想了一遍,所以当时我心中也不慌乱,路是自己选择的,对也好错也罢,总要自己承担,我当时去问赫鲁,如果他有所迟疑我就一死了之,也证明我的选择是错的……”
听到这里陈乐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然后呢!”
“赫鲁几乎想都没想,就说要带着我走,我心中痛苦,也劝他放弃我,因为他的父亲以后是要成为大单于的存在,而他要接任左贤王,如果他走了,这一切都实现不了,而且我们也未必真的就能走了。”
“但你们最后还是走了,他还是抛弃了一切,和你在此处过起隐居的日子?”陈乐心中有些感慨。
美妇点了点头,然后道:“是的,我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年,一直都很平静,直到今天的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美妇伸手拉过了手中的孩子,让他直面陈乐,然后慢慢地道:“还未请问公子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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