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两位将军,根据斥候来报,宋扬亲率大军六万,已经在狄道一带设防,扬言要将我军全歼于陇西,而后将发兵汉阳,活捉主公!”
就在皇甫坚寿与董璜仍旧僵持不下的时候,胡轸走进大堂,将斥候传来的最新消息告知二人。
“他宋扬以为自己是谁啊,他以为他是西楚霸王呢?还想活捉我叔父,我这就领兵去灭了这个王八羔子!”董璜顿时火冒三丈,暴跳如雷,直接跳将起来,就欲往兵营走去。
“少瑾且慢!”皇甫坚寿赶紧上前拉住董璜,他算是看出来了,董璜性情至孝,只要是与董卓有关的事,都能勾动他的心弦,让其魂牵梦绕。
“慢了干什么?难道还要等那宋扬杀过来我们才与他交战么?”董璜被皇甫坚寿抓住手臂,不好挣脱,便大声怒吼。
皇甫坚寿对此不以为意,暗道董璜既然如此在意董卓,那倒是可以用董卓来劝劝董璜,当即朗声道:“等宋扬杀过来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完全可以提前做好准备,以逸待劳,将宋扬所有军队一举歼灭,活捉宋扬,为董公再添一战绩。”
果不出皇甫坚寿所料,董璜听见可以为董卓增功添彩,顿时冷静了下来,道:“既然如此,就依皇甫将军所言。”
…………
看着临泾城下的五万将士陷入疯狂,董卓嘴角微微上扬,此次演讲,效果奇佳,他非常满意。
董卓的口才,当年在军中那都是出了名的,死的都能被他说成活的,曾有部队首长曾评价他的口才,“当年诸葛孔明舌战群儒、骂杀王朗,可遇上冷卓三寸之舌,纵他多智如妖也难抵挡。”
“主公宏论,末将拜服,若真如主公所述,创出如此一番天地,实乃天下万民之幸,我大汉之幸啊!”徐荣此刻对于董卓那是佩服地五体投地了都。
“《礼记》载,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此乃古之圣人所求之大同盛世,然主公所求之大同盛世,不分彼此,不分民族,只有天下苍生,主公之胸怀,远超古之圣人矣!”姜叙再次为董卓所震撼,以前他总觉得《史记》上记载的那些大人物出生之时异常不凡的描述可能假的,然而这一刻,他有些相信了,他觉得董卓定然是天上星宿下凡,不然又怎会有如此不凡的见识。
董卓并不回身,依旧望着城下,深邃的眸子中透出沧桑的气息,面无表情,发出如炸雷般的巨响。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圣人皆以众生平等,我等又为何要逆天而行,非要将万物分个三六九等呢?一切生来平等,没有人高人一等,也没有人卑贱于人,也没有什么高等民族与蛮夷之分,众生皆是人,有何有贵贱之分?”
董卓的话音未落,城下的士卒中有老兵低呼一声,“仙神下凡,主公是天上星宿下凡!”紧接着跪伏在地上,不断叩首,士卒们纷纷低声议论,不断有人跟着跪伏叩首,顷刻间,五万大军全部跪伏下来,叩首连连。到最后,就连董卓身后的徐荣徐晃等将领都双膝跪在了地上。
这一刻,在所有人的眼中,董卓就是天上的神仙星宿转世下凡。
…………
“报……报告两位将军,主公派了传令使前来,已在门外。”门口的小校跑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向皇甫坚寿和董璜禀报。
“快请进来!”
皇甫坚寿一听董卓传令使到了,哪敢怠慢,赶紧命人请了进来。
不到片刻,小校领着一人走了进来,来人却是一个年轻的士兵。
“小人见过两位将军!”
传令使一进大堂,就向二将行礼。
“不必多礼,董公有何指示?”皇甫坚寿虚扶了一下正欲行礼的传令使,直奔主题。
一旁的董璜不由翻翻白眼,这皇甫坚寿怎么这么着急呢,这不应该是他董璜的做的事么?
“主公有密信一分,请两位将军亲启!”那传令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递给皇甫坚寿。
“主公如今可好?”见公事办完了,董璜拉着传令使问起了私事。
“这……”
“你们先下去吧!”见传令使迟疑半天不答,董璜知道对方不方便说,直接屏退侯在大堂内的胡轸与小校。待两人出门后,董璜再次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看到大堂内只剩皇甫坚寿和董璜,这才开口道:“回两位将军,主公于两日前领兵前往北地了。”
“北地?北地不是派了华雄去攻打么?叔父怎么又亲自过去了,是不是北地发生了什么状况?”董璜皱着眉头,拉着那传令使问道。
“这……这个小人却是不知。”传令使为难的回答。
“好了少瑾,董公去北地自有他的打算,以董公的本事,又有谁能够伤害得了他,你就别操这份闲心了。”皇甫坚寿将那传令使打发了下去,而后拿出董卓送来的锦囊,与董璜商议,“咱两还是先看看董公的密信中都写了些什么吧。”
董璜点点头,也不言语,直接凑到皇甫坚寿身边,盯向皇甫坚寿从锦囊中取出的锦书。
…………
当最后一个人跪下去的时候,董卓心中窃喜,一切已经成功了。
虽然徐荣徐晃收服了王国的三万多溃兵,可是其中大多数人都是羌人,军中的汉人士兵定会出现奚落欺辱羌人士兵的现象,事实上这种现象已经出现,屡禁不止,如果不加彻底制止的话,定会让羌人士兵心生怨念,最后必然反叛,因为之前羌人降而复叛的例子多不甚数,其根本原因就是羌人士兵得不到公平的待遇;可若是想禁止汉人士卒欺辱羌人的话,就必须使用重典,如此却又会让汉人士卒感到心寒,挫伤他们的积极性,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将明明知道羌人反叛的原因,却选择坐视不理的原因,管与不管,皆为两难,如此,他们只能在二者之间选择自己的老部下汉人士卒。
昨夜董卓与徐荣徐晃商议这件事的解决办法,最后董卓提出了神化自己,而后分解汉羌矛盾的办法,这才安排了今日的一幕。
如果董卓只是单单说出羌汉平等之话,恐怕根本就没人会相信,自古以来,汉人就有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恨不得杀光所有的异族啊,董卓身为汉人,又怎会做损害汉人利益的事,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除非董卓摆脱汉人这层身份,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董卓不是人,而是高高在上的神,只有这样,董卓的话才会有人相信,有人听从,而且这样一来,对董卓日后要行的大业,也有很大的助益。
古来成大事者,又有几个没有被神化过,几乎所有的帝王,史书上都记载其出生时产生的异象。陈胜吴广大泽乡起义,鱼腹中发现了写有“陈胜王”的锦书,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自诩赤帝之子,皆是神化,以博取百姓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