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贵建立的联系渠道非常畅通,梁山上发生的任何事晁訾都能第一时间掌握。
其实在给高俅出完主意后,晁訾就知道离他去梁山的日子不远了,不是高俅有多怕他,必须要听从他的主意,而是单独诏安宋江这个计策,绝对是打在宋江的七寸上,这样一个能毁掉宋江的机会,对于深恨宋江的高俅来说,又怎会放弃?
从城外的庄园回来之后,晁訾的生活忽然静了下来,原本有事没事都来找他的高槛如同人间蒸发一般,再没来找过晁訾,那间挂着高槛名义的商会也没再去过。
晁訾琢磨了一下,有点明白过来,自己在皇宫闹出那么大动静,高俅一定是觉察出什么,这才禁止高槛同自己来往,好在自己是帮他弄宋江,不然怕是他也不会容自己这么安稳地待在京城了。
事实也正如晁訾所想,皇宫事件过后,高俅就知道低估晁訾了,是不是晁盖的儿子不要紧,重要的是这个年轻人不好惹,为了栽赃给宋江,这小子连皇宫都敢炸,若是再找他麻烦,那天还不得把他高府给炸了?
想明白这点后,高俅就严令高槛再不得同晁訾来往,不然就把他赶出高府。
高槛不来,晁訾落得清闲,忠叔由江南传回消息,他那边事情很顺利,借在押运货物之便,暗中命人在沿途开设很多茶楼酒肆。
忠叔不愧是绿林出身,身上的银钱不够用了,就化身江洋大盗,带着手下劫掠附近的大户,这一趟走下来,估计单凭这个就能有不少进账。
而这个时候就看出高俅这块牌子的作用了,沿途所到之处,甚至连赋税都免了。
得到消息后,晁訾不由哭笑不得,晁盖这个便宜老爸还真给他留了一个好班底。
算算时间,宿太尉应该快到梁山了,晁訾也该收拾收拾启程了,其实他原本打算走之前干一票的,目标就是朱勔家,甚至都买通了朱勔的仆人,将朱勔家的布局全画了出来,可最后还是放弃了这个计划。
杀人之后虽然能全身而退,可晁訾的目的是劫财,朱勔在江南捞取的银钱都藏在京城的府中,具体数字根本无法估量,这就是问题所在,财物太多根本无法运走,财物运不出去,朱家人在被他们杀了,那财物不是便宜别人了,所以就只当是暂存在朱家,待日后条件成熟再来取。
晁訾这边收拾东西要走,却不想方敏儿先来跟他告辞了。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两人郎情妾意感情日深,就差最后一步没办了,晁訾还想着去梁山后,找个时间把她娶过门,省得自己现在还独守空房。
“可是邓师叔派人来找你了?”
晁訾知道早上有人来找方敏儿,自称是她的家人,她那有什么家人?肯定是邓元觉派人来的。
感受到晁訾的急切和关心,方敏儿心中又是甜蜜又是酸涩,邓师叔在江南重建义父的摩尼教,一时间隐藏在江南的旧部纷纷响应,虽然还没有正式打出造反的旗号,却已是不远的事了。
邓元觉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既然这样,就无须再背靠晁訾这颗还没发芽的小树了,同时江南举事也需要方腊的旗号,和教中长老们商议之后,一致推举方敏儿为圣女,继续完成方腊没完成的大业。
方敏儿正同晁訾好的蜜里调油,那愿意离开,同时她更不稀罕什么摩尼教圣女的地位,只想好好陪在晁訾身边。
邓元觉估计也怕方敏儿不肯回来,所以派来了方腊昔日的家人,也是看着方敏儿长大的一个老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除了抓人,一哭二闹的办法全用上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方敏儿必须回江南。
一方面是情郎,一方面是故人之情,弄得方敏儿好生为难,最后决定先回江南,把圣女之位交给别人后,再回到晁訾身边。
轻轻靠在晁訾的怀中,眼中泪花闪动,却不想让晁訾看到,柔声道:“我深受义父大恩,这趟是不得不去,你尽可放心,安排好之后我就立刻回来”
晁訾暗自叹了口气,这傻丫头把事想的太简单了,邓元觉那帮老鬼岂能让你轻易离开?只是方腊毕竟有恩于丫头,他也无法强硬把人留住。
紧紧拥住方敏儿的娇躯,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道:“到了江南告诉邓老鬼,若敢不放你回来,我必杀到他的老巢去”
想想离别在即,方敏儿忽然动情起来,主动抬头吻上晁訾的脸颊,娇躯也变得滚热起来。
天气越来越热,穿的本来就少,紧搂在一起的青年男女,又怎会不产生化学反应?于是,一切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窗外阳光灿烂,屋内春光无限,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双方都会拼尽全力,只是不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胜出者…
晁訾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其实方敏儿走的时候,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吭声,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现在还没有能力留住她,四目相对,不过是徒曾烦恼而已。
听到他起床的声音,小草探头探脑地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显然一直都等在外面。
小姑娘在这里营养跟上了,过得又开心,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只是晁訾还是当她小妹妹一般,从未仔细看过她。
“方姐姐走了,她不让我叫醒公子,还要公子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
小草的轻声细语并未让晁訾的心情转好,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挥手不让她再说下去,披了件衣服就走了出去。
“公子,吃饭..”
晁訾这会那有心情吃饭,方敏儿是他这个时代的第一个女人,一个女孩子家却要去承担起本不该她承担的东西,怎能让他放心?
在庭院中走了一会,忽地转身对着黑暗之处说道:“传信给忠叔,让他告诉邓元觉,敏儿是我妻子,这趟江南之行就当是还了方腊的养育之恩,今后他想做敌人还是朋友,由他自己定”
话不需要说太多,以邓元觉的精明,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冷家兄弟就隐身在暗处,听到晁訾的吩咐,立刻就有一个离开了。
历史上记录的很清楚,不论是方腊,还是他的余孽,都没动摇大宋的统治,方腊不行,邓元觉更不行。
仰首长空,月色如水,晁訾的心也随着伊人飘向远方。
济州驿站,宿太尉也正在接待从梁山潜逃而出的柴进。
梁山八百里水泊,想要偷偷潜出并不是什么难事,况且谁没几个死党?于是柴进找准机会就溜了出来,也正好在济州截住宿太尉一行。
柴进看到宿太尉,可下是找到了组织,跪在宿太尉面前,声泪俱下地将宋江现在的日子如何如何难过,梁山群雄如何孤立他,若要单独接受诏安,则必死无疑等等。
一个大男人跪在你面前没完没了地哭哭啼啼,换谁也受不了啊!更何况宿太尉担了这破差事也一肚子邪火呢。
终究是有文化的人,没一大嘴巴呼在柴进脸上,怒哼一声才喝道:“够了!一个大男人,成何体统?这是朝廷的旨意,难道宋江想抗旨吗?若如此倒也好,本官这就回去复旨,宋江和你们梁山人等,今生就等着背负贼人的罪名吧!”
“不..,公明哥哥是绝不敢抗旨的,只是太尉大人可否通融则个?事后哥哥定会重谢太尉的”
柴进眼泪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眼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通融!如何通融?”
听宿太尉语气似有松动,柴进顿时来了精神,陪笑道:“我家公明哥哥的意思是,这份圣旨可不可以不当众宣读?对其他兄弟则说朝廷并非只诏安公明哥哥一人,这样山寨的其他首领就无法难为公明哥哥了”
其实这件事宿太尉已经有了主意,刚刚不过是作态吓唬一下柴进。
单独诏安宋江根本就不现实,也就高俅那没安好心的混蛋能想出来,所以他左思右想后,又想出一个办法来,就是不让宋江进京,转而北上去支援童贯。
童贯在幽州前线被辽军打的落花流水,虽被蔡京等人极力隐瞒,可这种事终究无法瞒住的,各种消息已经从兵部流传出来,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传进皇帝的耳朵。
而他要做的就是提前把这件事告诉皇帝,顺便把自己的主意提出来,这样即可简在帝心,让皇帝知道他忠心为主,同时也可在宋江这边买好。
在没进济州的时候,他已经写了秘旨命人送进京,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在济州等待皇帝新的旨意,所以他根本不急着上山,而这些又怎么可能告诉柴进。
故意沉吟了好一会,才道:“本官会奏明陛下,请求陛下重下恩旨,不过你们也不能闲着,回去告诉宋江,对那些冥顽不化、一心对抗朝廷之流,务必铲除干净,将梁山人马牢牢抓在手里,随时听候朝廷的诏令”
柴进心中暗暗叫苦,如果公明哥哥在山上还能一言九鼎,老子至于偷偷摸摸下山吗。
只是这话他敢说吗?不但不能说,还得一个劲往宋江脸上贴金,好在宿太尉对梁山的真实情况并不了解。
柴进此行的目的可以说完成的非常圆满,拜别宿太尉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潜回梁山。